“成了，成了！”<br/><br/> 安国公执失思力兴奋地跑进中军帐，对正在研究地图的徐世绩喊道：“英国公，咱们的计划成了，每道城墙守军比预计的少一千，只有两千左右，一千弓箭手，一千刀盾兵，我亲自跑去核查过，四面都如此，错不了。”<br/><br/> “太好了，卢承贺这只老狐狸倒也有点本事，可惜了。”徐世绩笑了。<br/><br/> “用两千人防御，剩余休息，只需轮换，每个人都能保证充足休息，咱们的袭扰计划就被破了，如果强攻，两千人挡住一炷香完全没问题，大批支援就能杀到，强攻毫无把握，确实有点本事，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咱们能破开城门，根本用不了一炷香时间就能杀进去。”安国公嘿嘿笑道。<br/><br/> “假装不知情，继续袭扰，逼卢承贺保持现状，为后面的攻城做铺垫，对了，羽箭够不够？”徐世绩问道。<br/><br/> “够，太够了，每次上去射一箭就跑，花费不了多少，反倒是城内反击射出来不少羽箭，正好用上，加大袭扰频次也足够了。”<br/><br/> “那就好！”<br/><br/> 徐世绩放心了，目光落在地图上，追问道：“有没有汉王消息？”<br/><br/> “暂时还没有，询问的信鸽已经发出去了。”<br/><br/> “疲兵之计加大力度。”徐世绩忽然说道。<br/><br/> “加大力度，什么意思？”执失思力有些惊讶。<br/><br/> 徐世绩解释道：“派人打造云梯送上去前线，让对方看到，以为我们要攻城，如此一来，守城部队压力大增，会缩短轮岗时间，轮上来的人越多，对我们越有利，总之不能让他们放松，从容休息，而且，云梯一现，休息的人就会担心随时攻城，会慌乱，害怕，紧张，休息也休息不好。”<br/><br/> “哈哈哈，好办法，我去安排。”执失思力一点就透，就要离开。<br/><br/> “等一下。”<br/><br/> 徐世绩喊道：“云梯一定要打造结实，多打造些，回头用得上，到了晚上加大袭扰频次，总之一句话，不断制造恐慌，不让他们休息。”<br/><br/> “可如此一来，咱们的将士也会累倒。”<br/><br/> “我们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进攻，心态放松，何况压着敌人打，士气高涨，不会有多累，就算累也无妨，等汉王一到，让出攻城机会便是，咱们的人不参与攻城，累点怕什么？”徐世绩自信满满地说道。<br/><br/> 执失思力一想也有道理，不用攻城，累就累吧，只要能拖累，拖垮城中之敌，太值了，但还是提醒道：“如此一来，拿下秦州的功劳可就轮不到咱们头上？最多算一半，当初丢了秦州的罪过没法交代。”<br/><br/> “一半就够了，只要拖垮秦州守军，让汉王的攻城减少伤亡，值得，一切罪过我承担，去安排吧。”徐世绩说道。<br/><br/> 执失思力抱拳一礼，没再多劝，匆匆去了。<br/><br/> 徐世绩则看向地图，脑子里盘算着一盘更大的棋，至于丢掉秦州的过错，徐世绩相信汉王的为人，并不担心受罚，就算受罚也认。<br/><br/> 大丈夫本就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br/><br/> ……<br/><br/> 中午时分，大批云梯送到前线。<br/><br/> 守城部队看到云梯吓了一跳，以为要全面进攻了，赶紧示警，本就绷紧的神经再次加大力度，高度戒备起来。<br/><br/> 卢承贺听到消息也吓了一跳，在护卫的保护下匆匆而来，观察片刻，不见进攻，一团火憋在心里，特别难受。<br/><br/> “大帅，这打又不打，退又不退，他们唱的什么戏？”一名将领低声问道。<br/><br/> “什么戏？自然还是疲兵之计。”卢承贺冷哼一声，对此很是不屑，但又无可奈何，这是一个阳谋，明明看穿，却无力破解。<br/><br/> “要进攻了。”<br/><br/> 忽然有人喊道。<br/><br/> 卢承贺抬头看起，发现大批弓箭手在盾牌掩护下，冲上来射箭，这一次居然没有射一箭就跑，反而停下来自由射击，摆出一副强攻姿态。<br/><br/> “反击，给我射回去。”卢承贺大吃一惊，高声喝令道。<br/><br/> 守城将士以为全面进攻开始了，纷纷拉弓反击。<br/><br/> 然而，长时间的紧张戒备状态下，手臂肌肉变得僵硬起来，有些无力，射出去的羽箭明显比之前近了些，居然都落在对方前方，毫无威胁。<br/><br/> 这个变化让攻城部队气势大增，继续射箭不退。<br/><br/> 卢承贺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知道后果出现了，却无力改变，总不能不戒备了吧？赶紧喝令道：“传令下去，停止射击，放进了打。”<br/><br/> 弓箭手纷纷停止射击，躲在盾牌后面。<br/><br/> 卢承贺也躲在墙垛下面观察，见对手趁机一拥而上，捡起掉落的羽箭转身就跑，又白送了一大批箭失，气得直咬牙。<br/><br/> 这时，大批援军上来，换下守军。<br/><br/> 新换上来的援军体力充沛，迅速拉弓射箭，射程也远许多。<br/><br/> 但攻城部队就像知道一样，再次退到射程之外围观，哪有全面进攻的样子，指指点点，哈哈大笑着什么，像是在嘲讽，气得卢承贺脸色铁青，喝令大家停止射箭，免得又白送箭失。<br/><br/>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进攻的迹象。<br/><br/> 渐渐的，卢承贺算是看明白了，还是熟悉的袭扰，熟悉的配方，不过加大了力度和强度，不防备，真有可能攻入城内，可防守就必须加大力度。<br/><br/> 这个推论让卢承贺气得肝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但不得不加大力度，每道城墙多增派两千人。<br/><br/> 如此一来，四道城门合计二万人布防，按照小半个时辰一轮换计算，十万人只能分成五批次轮换，每人间隔两个多时辰就得上城墙轮换一次。<br/><br/> 两个多时辰也就是四五个小时，关键还睡不好，提心吊胆的，不如不睡，普通人谁受的了？<br/><br/> 可减少防御兵力又怕真的进攻，挡不住一炷香时间。<br/><br/> 卢承贺想着这些，莫名有些担忧起来，第一次生出守不住秦州的念头，赶紧回到都督府，任何人不见，书写一张小纸条，拿起一只信鸽。<br/><br/> 信鸽飞出窗外，扑棱棱飞向高空去了。<br/><br/> “大帅，不好了，城外忽然冒出一支庞大的军队，从东边而来，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身份不明。”一名将领急匆匆跑进都督府，脸色慌乱。<br/><br/> “什么？”卢承贺脸色大变，并没有接到朝廷派援军的消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手援军到了！<br/><br/> “难道是汉王到了？”<br/><br/> “从东而来，岂不是岐州城破，这怎么可能？”<br/><br/> 心中那股不安瞬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