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六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启禀大帅,荣威候副帅,万守疆将军,孙庆发将军已经肃清了颉利思两部的所有残敌!七万多俘虏已经押往甘州了!”
正在扫视沙盘的万步海猛地一锤手掌,脸上带着欣慰的神色:“太好了,打了这么久总算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
“孔德思,卫明兴他们去放史毕思王庭援兵的风筝,现在情况如何了?”
斥候无奈的叹了口气,遗憾的摇摇头:“尚未有哪一路斥候跟两位将军的大军联系上!这都快一个半月了,两位将军只带了三万骑兵,可是突厥的援兵却有十二万。”
“不知道这三万弟兄是不是已经”
万步海脸色一沉:“不必再说了,本帅相信他们两个还有三万弟兄!”
“这三万弟兄都是六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他们都跟着定国公从西域出征归来,跟西域人精修过骑射的本领!”
“战马也是从西域挑选出来的优良战马,打不过突厥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要边打边退突厥人未必能将他们奈何。”
“我北征大军中所有优良的盔甲,弓弩,兵刃都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了!”
“先辈保佑,你们的子孙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归来啊。”
“报,河套草原之上西突厥辖下数十个小部落联合在一起了,拥兵足足十万有余!”
万步海脸色沉着冷静的在大帐中徘徊了起来:“司马,咱们一路上缴获的粮草还有多少?”
“回禀大帅,足以支撑到收复河套草原,咱们一路上孤军深入,早已经跟粮草部队的兄弟彻底断绝了联系!”
万步海默默地松了口气,没有露出神色放松的神色,为帅者永远不能将自己的内心展露给麾下的弟兄。
喜怒哀乐皆不可。
“粮草充足就可以了,剩下的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不足为惧,他们虽然合兵一处,却各自为战,将令不能有效实施。”
“只要吃下了这剩下的部落,河套草原就收复了!”
“两年了,终于见到成效了!”
“报,启禀大帅,跟孔德思两位将军的斥候接洽上了,现在他们正在咱们西北二百多里的方向修整。”
“太好了,老夫就知道先辈们一定不会看着他们的后辈儿郎重蹈覆辙,埋骨他乡。”
“速速传令两位将军,大队人马已经肃清残敌,马上回来合兵!”
“得令!”
万步海没有问斥候去放风筝的三万弟兄在十二万突厥敌军的围追堵截之中还剩多少人马。
他怕自己得到一个无法接受的数字。
三万打五万尚且有一战之力,万步海相信跟着柳大少西征过的这群嗷嗷叫的野狼。
可是三万对敌十二万,万步海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他是北征大元帅,北征大军的主心骨,他必须要安慰将士们的军心。
可是谁来安抚他的内心呢。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万步海生怕自己成了这累死三军的将军。
“蒋磊,咱们还有多少炮弹?”
“飞雷炮的炮弹只剩一百五十多了,之前的炮弹开花弹所剩无几,实心弹还有二百二十多发。”
“就像方才兄弟所说,孤军深入太远了,补给没有了!”
万步海将目光再次放到沙盘之上扫视起来,对着仅剩的几个将军招招手:“本帅本来以为半个月就能结束的战斗,愣生生的打了一个多月,本帅无能啊,眼下终于有了成果,本帅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大帅,你千万不要自责,突厥人根本不敢跟咱们短兵相接正面交锋,要不是咱们舍命的围追堵截,别说结束战斗,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是啊大帅,咱们多是步卒,不像突厥人多是骑兵,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就这还是不少骑兵弟兄们舍命托住了他们撤退的速度才将他们最终全歼!”
“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只占了天时,已经算是战果丰硕了,大帅又何必自责。”
听到麾下的弟兄出口安慰,万步海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弟兄们,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了,先说说接下来的战事。”
“你们看这是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周围的十几个突厥部落分散的七零八落,本来本帅还愁着先拿哪一个部落开刀呢!”
“他们倒好,自己就凑一块了,这样也好,省的本帅带着你们东奔西跑一个一个的去吃掉他们!”
“根绝斥候的汇报,巴鲁部落是这十几个部落里最大的部落,人数最多,占据了最丰盛的牧场。”
“这里便是巴鲁部落的营地,你们看沙盘上的地形,巴鲁部落左右长河,又有丘陵,是一块绝佳的地形。”
“根据突厥人信奉强者为尊的习惯,一定会汇合到巴鲁部落合兵一处。”
“咱们若是想要吃下巴鲁部落,必须要绕道迂回到巴鲁部落东北方的丘陵之后。”
“原因有二,其一这丘陵可以当做遮挡物,让咱们的大军可以更加逼近巴鲁部落!”
“其二,咱们多是步卒,占据高地步卒们冲锋可以减少体力,反观突厥就要消耗不少体力!”
“此消彼长,我北征大军先占地利三成,如此便多了三成胜算了!”
“就听的大帅的了,迂回进攻,一举歼灭河套草原之上所有的部落!”
万步海默默地摇摇头:“河套草原上的部落本帅并无担忧的,本帅担忧的是这杯孔德思他们放风筝的这十二万西突厥王庭的人马会不会也趁势掺和进来。”
“若是掺和进来,突厥可就有二十二万的人马了,反观咱们现在又战亡了一万多弟兄,还有两三万的伤兵!”
“所有可以上战场的弟兄也只有十五万人左右,面对二十二万的突厥人,要么大败,要么惨胜!”
“最终能够回家的弟兄可能不足一手之数。”
“三十万弟兄跟随老夫出征,连五万人都剩不了,所谓的胜利与不胜利还重要吗?”
万步海一言,众人沉默了下来。
他们心里都明白万步海说的乃是实情,只剩下五万人都不到的胜利,还叫胜利吗?
“报,启禀大帅,大营外有一独臂突厥人前来,自称东突厥呼延王庭的使者呼延玉,说是有要事面见大帅!”
万步海等人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单膝跪地的亲兵望去。
“东突厥的使者?”
“正是。”
万步海迷茫的轻抚着下巴之上的胡须。
“老夫从未跟呼延王庭的人打过交道,战事期间突然来人干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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