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便于大军通行的,只有洞鸽山隘。
“禀公子!”斥候来报,“洞鸽隘口,有敌军把手,具体人数不详。”
“无须再探,撤回山中所有的人马。”赵楠罕见没有令人继续稍探,而是令人悉数退回。
斥候暗自纳闷,“公子这是知难而退,要打道回府了不成?”
“传令,全军搜集干柴,准备大火烧山。”赵楠下马,目视若开山,冷笑道,“什么天竺火枪军,什么瘴气,一把火统统了账,给它烧成一片焦土,让天竺人见鬼去吧!”
斥候闻言,暗自心惊,“公子一反常态,这是要斩尽杀绝的节奏啊!”他赶忙一溜烟跑了,去召唤仍在山中打探消息的同事。
对于天竺人,是不需要讲客气二字的,只管下死手,那准错不了。
以暴制暴,往往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手段。
面对中土作战,赵楠的首旨,是体恤百姓,不扰地方。
战后第一要务,每每皆是减赋税、轻徭役,稳政安民,恢复生产生活秩序,大搞基建,发展经济,让父老乡亲安居乐业,享受日益富足的生活。
眼下,要对付的是屡生事端,多次插手紫霞国事务的天竺人,赵楠一改往日的仁厚,实施焦土政策。
目的就是要狠狠教训一下,天生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哥,让他学会放下傲慢,学会什么是尊重。
不尊重人的下场,就是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尤其是阿三处心积虑,故意豢养的沙漠蝗虫,若不是苗小玲及早发现,紫霞国的粮食供给,会陷入恐慌之中,动摇民心。
其心之恶,计之毒,犹如蛇蝎。
长路有险夷。
不管现在,还是后世的中国,中华民族从来都是爬坡过坎,在屈辱中发展、在泪水的洗礼中成长。面对涉滩之险、爬坡之艰,中华儿女何曾惧怕过?今日,便是一雪前耻之时。
作为邻居,天竺人总是屡教不改,事事挑衅,指手画脚,这种货,居然每天活的悠哉悠哉,天理何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曾经肆无忌惮干过的惨绝人寰,烧杀抢掠,是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的时候了。
回头对付倭国,赵楠会使用更激进的非常手段,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浓烟四起,火苗蔓延,赵楠指挥二十万大军不停地捡柴。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炷香工夫,火趁风势,烧红了半边天。
洞鸽隘口。
把手洞鸽隘口的头领,正在吹嘘:“你们是不知道,咱们的大将军阿言,有多英明神武。他带领五千兵马,出战紫霞国四十万军队,你猜怎么样?”他故意卖个关子,不说话,想吊一吊属下的胃口。
一群小喽啰,围着他不停讨好央求:“头儿,你就别卖关子了,以小的们的智商,哪里猜得到?兄弟们还不全都是仰仗你心眼活泛,才谋到这个守洞的美差?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山高皇帝远,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甭提多自在了。”
被属下一番恭维,头领洋洋自得,摇头晃脑道:“好吧,你们既有自知之明,就不让你们猜了。大将军阿言大败紫霞国。”
一个小喽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头儿,我没听明白,大败是什么意思?谁败了?”
“饭桶。白痴。”头领没好气训斥道。
“饭桶我知道,白吃又是怎么回事?是白吃饭了?还是白吃亏了?我还是没弄清楚。”小喽啰挨训,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那,你就糊涂着吧!你这辈子都不会搞明白的,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现在清楚了?”头领的好心情被他破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他羞辱道。
“我,我明白了。我是个糊涂鬼。”小喽啰不敢抗辩,稀里糊涂道。
一语成谶。
不一会儿,就真的做了糊涂鬼。
“更神奇的是,”头领故弄玄虚道,“阿言大将军虽然打败了紫霞国,并没有消灭他们,而是口中默念一阵咒语,你猜怎么着?”
糊涂鬼小喽啰正要说话,问是什么咒语?被头领狠狠瞪了一眼,不敢造次。
头领扫视一下众喽啰,神秘道:“紫霞国的一半人马,就被大将军的咒语,摄到了我们的京师。”
糊涂鬼小喽啰再也忍耐不住,插嘴道:“头儿,整整二十万人呐,还有马匹,他们是怎么摄来的?我也没有看见哪!”
“当然是腾云驾雾来了。”头领不悦,“你是一个糊涂鬼,大将军乃佛陀转世,能让你这个话痨看见?你再多嘴,我叫人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你信不信?”
“我……信。”糊涂鬼小喽啰是真怕了。
“信?那你乖乖的出去巡山。”头领呵斥道,“再敢打乱我们的雅兴,军法从事。”
“大王叫我去巡山喽!”糊涂鬼小喽啰自言自语嘟囔着出来巡逻。
走了几步,他觉察哪里不对劲。
他抬头望去,山顶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他的衣袖上也飘落下许多黑灰。莫非头领说的是真的?紫霞国的另一半人马,正腾云驾雾赶往京师?
小喽啰本想汇报这一情况,无奈他又不敢返回去,怕头儿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他想,“那我就自饱眼福吧!独赏云雾中的大军是如何日行千里的。”
瞧着瞧着,他越看越兴奋,烟雾离他也愈来愈近,小喽啰脑补画面:千军万马,从空中朝他走来,想想都令他兴奋。
山火继续蔓延,一阵风袭来,大火顺势而至,席卷了整条山谷,浓烟瞬间灌满了洞鸽隘口。
洞里神神叨叨讲故事的头领,和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众喽啰,他们在完全不知情的浓烟里,死于非命,作了糊涂鬼。
山火又持续了几个时辰,越烧越旺,天竺这边的庄稼、林地、果树,甚至是民房、府衙,无一幸免。
火过之处,一片焦土。
将军府。
满地的菜肴,下方铺着一块巨大的方形绸布,宾主皆席地而坐,吃菜喝酒,谈兴正浓。
入乡随俗。
没有筷子,全靠手抓往嘴里塞,黄凤仙看着这种粗鄙的进食方式,很是反胃,令人作呕。她只好端坐地上,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宴请黄凤仙诸人的大将军阿谣,正沉浸在美食中,独自大快朵颐不能自拔,探子来报,山火把附近的镇甸烧成一片焦土,守卫洞鸽隘口的千余名火枪军,无一生还。
闻报,他手抓咖喱羊肉,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何来的山火,猝不及防,来势汹汹,守山的将士,竟然无一兵一卒逃出山谷?”他对胡炜冷笑,“胡将军,你能解释一下吗?当然,在你讲话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你的父母妻小。”
胡炜原本想搪塞过去。
自然灾害嘛,森林自燃,哪年没有?又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对方张口便提到父母妻儿,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俯首帖耳,谨慎回话。
摊牌了,就得好好说话。
“在下以为,大将军所虑……”胡炜忙起立躬身施礼,小心翼翼,斟字酌句道,“有理。赵楠虽一向仁义,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论,极有可能是因大军分裂而走,致其实力锐减,他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令人放火烧山,肆意报复,也未可知。”
“你的话还算中肯,算你识趣。”阿谣乜斜着眼,表情稍缓,“令你领兵前去拦截赵楠,你可愿意?”
胡炜深知火器营的厉害,犹豫道:“这……这个……”
“鞥?”阿谣耸耸鼻子,手指揩一下鼻尖,冷哼道,“既投诚,臣服我王,总得拿出些诚意来吧?”
胡炜腹黑道,“诚意?二十万将士站在天竺的土地上,就在眼前,这还不诚?你这个蛮夷杂碎,若非有人质在你手中,老子定将你这个鳖孙碎尸万段,扔到恒河里喂了王八。”
腹黑归腹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他别无选择,只能去送死。
胡炜竭力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满脸堆笑,又把右手平放到左胸前,弯腰谦卑道:“在下能为我王效犬马之劳,乃荣幸之至,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早如此不就得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阿谣睥睨着他,“事不宜迟,请你率投诚的所有人马,前往若开山脚下拒敌,我亲率五万火枪军压阵,随后就到。”
“慢着!”一直闭目养神的皇帝黄凤仙睁开眼,双眸直视阿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道,“赵楠的火器营甚是厉害,相比大将军的火枪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让我的部下,以肉身去阻挡火枪,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朕以为,你的火枪军应冲锋在前,由骑兵殿后。”
“哼!请阁下自重身份!”阿谣不屑道,“在天竺,至高无上之人,唯有我波罗王朝的波罗地护君王。皇帝,大将军,亦不过是我王的一个仆人而已,仆人本无从干涉主人的决定。念你们初来乍到,不予追究,望好自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