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穆桂英命人同时升起多个热气球,不一会儿,上百名士卒携带着十几根长绳索的一端,乘坐热气球拽到了沫水对岸。
“公子!我也想乘坐这个球过去,”管家心心念念道,“热气球在演武场做试验的时候,我由于一直跟在你身边,没有机会体验他们说的气球之上俯瞰:人如蚁,宅似盒,汴水若丝带的神奇,我怎么不大相信呢?”
“恐怕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赵楠轻描淡写道,“随着以后的升级换代,会飞得更高更远。你可以去体会一下。”
管家乐得一蹦三尺高,喜滋滋地前去体验不提。
士卒过去之后,一线天两岸不足三丈,使劲拖拽绳索,这一头拴着的铁链便被拉过去了,十几条铁链依次拉过去,深挖坑,坑底左右横向各挖一洞,几根铁棒塞入洞中,铁链绕铁棒一圈,麻绳固定铁链与铁棒于一体。
两岸皆是一般固定,十几根铁链平行,铺上木板即成桥面。
这么简单就造好了一座桥?士卒们看着眼前他们亲手造出来的铁索桥犹如幻觉,不敢相信。
当红衣大炮从桥上稳稳拉过去,他们才欢呼雀跃,原来他们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便成功地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座铁索桥。
战后,此桥只需用水泥砂浆固定,便可以名垂千古。
赵楠看着欢呼的将士们,心想,只不过是借用了后世我们平时看到的电线杆两边各有一根拉线,用来固定电线杆的简单方法而已。
后世随意一项技术,都能在北宋封神。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队人马悄然跨过沫水,直入大理八府之一的建昌府。
知府朱颜鹤闻报,紧急升堂议事。得知四十万大军从北宋黎州越过天险沫水,包围了建昌府城池,他向来只会舞文,不懂弄武,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当下心里大骇,脸色苍白,颤栗不止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良久,无人应答。
“司马大人,你负责守卫城池,可有何驱敌良策?”朱颜鹤惊惶问计。
“回知府大人,到紫城搬兵,何止千里?面对几十万大军,我们一意孤军奋战,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司马也无计可施。
“司马大人,仅凭建昌府区区三千人的兵力抵挡贼寇,无疑是以卵击石。那,戍边将士有多人马?”
“大人,我建昌府虽与北宋搭界,却并无一兵一卒驻守。原因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贼人能越过沫水的先例记载,此地也一直是凭借沫水天险自守。”司马答道。
“司马大人,如果我府的三千军人固守城池,严防死守,待援军到来,能坚守几天?”朱颜鹤心存一丝侥幸,也燃起一丝希望。
“大人,即便全军守城,也难以支撑一天,何况……何况……”司马支支吾吾,半遮半掩道。
“司马大人,大敌当前,一切务以大局为重,有话尽管讲来,何须遮遮掩掩?”朱颜鹤不悦,训斥道。
“事到如今,下官也顾不得体面了,得罪之处,还请包涵。”司马咬牙把心一横,郑重其事道,“知府大人,整个建昌府的士卒,除了吃空饷的,加上老弱病残,只怕连八百人都凑不够,你叫我如何坚守?”
众人心知肚明,朱颜鹤默然不语。
长史悲声道:“空饷之事,人人有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如今之计,三十六计,走为上。诸位以为如何?”
朱颜鹤心里清楚,甭说八百士卒,即便八千八万又能如何?于是沉声道,本府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请诸位继续商议退敌之策。
公堂上大大小小的官员,见知府弃城而逃,也纷纷心照不宣,推说家中有事,先后跑回家收拾金银细软去了。
偌大一建昌府,堂堂大理国战略重地,军政要务,财政大权,最后交给了一个须发俱白,走路都费劲的打更之人。
穆桂英率大军一到,城门洞开,百姓四处逃散,不费一人一马,占领了建昌府。
一溜烟的工夫,建昌府失守的消息,便传到了距此地三百余里的会川府。
会川府知府云峰闻听,赶忙八百里加急,把这一消息火速递到京城。
丞相稀世珍得报,第一时间进宫禀明皇帝。
御书房。
“爱卿,紫霞军究竟是如何越过沫水天险的?没有道理啊!”皇帝满腹狐疑,一脸的不相信。“就算紫霞军个个都是游泳高手,选择在水面宽阔水流较缓处游了过来,那也不能几十万人都游过来吧?退一步说,碰巧了,他们人人都会水。难不成马匹和车辆也能自行游过巨浪滔天的沫水?”
稀世珍能说什么?他和皇帝一样的疑问,一样的懵逼。
“陛下,”稀世珍岔开话题,恭声道,“眼下,建昌府失守,会川府危在旦夕,朝廷需及时出兵支援,消灭来犯之敌才是。至于敌军如何越过沫水,这个谜派人细细打探便是,从眼前形势来看,显然谜底并不重要。”
“爱卿此言差矣,”皇帝站起身来,扔下手里的邸报,指着它道,“据朕分析,奏报的内容并不严谨。会川府乃风闻奏事,云峰他并非亲眼目睹敌人的大军,真假有待商榷。说不定……”他犹豫了一下,来回走了几步,才继续道,“说不定是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也未可知。试想,敌人本来就不存在,故意虚张声势,引我大军前往,有何意图?”
稀世珍原本以为皇帝会马上下旨,出兵北上消灭贼寇。
敌军绝没有可能越过沫水,这个传统观念亘在帝心,竟如此根深蒂固。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既然敌军根本过不来,顺理成章,建昌失守就是假的,那支援会川府,抵御贼寇,也就无从谈起。
“爱卿,都统在无量山闭关未出,朕不得不小心行事,敌军此举必有所图,朕会传旨下去,要会川府仔细打探,一有消息马上奏报朝廷。”
“臣告退。”
稀世珍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说,否则如鲠在喉,可思来想去,说不出哪里别别扭扭的,又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闷闷不乐拜别皇帝,长吁短叹出得宫来。
紫霞军占领了建昌府,并没有高歌猛进,急于南下,仍然是有条不紊,不紧不慢朝会川府行进。
会川府见圣旨到,知府云峰大喜过望,忙命人摆案焚香,跪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脸神气的大太监高声破音道,“国之北地要塞,建昌府者,自古受沫水庇护,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然,近日风闻紫霞国来犯,逾天险,破城廓,所向披靡,刀锋直逼会川。朕悉知,多为贼人烟幕,迷惑朝廷,乱我民心。”
“朕,深忧社稷,心怀黎民,责令会川府,速探明紫霞国破城真相,及时上达天听。钦此!”
“额滴神!”云峰愣住了,嘀咕着,这是什么操作?建昌府已经失守,何须再探,这不是贻误战机,自掘坟墓吗?
太监双眸含怒,“知府大人,宣旨早已完毕,你却无动于衷,莫非你对陛下旨意存有非议,想抗旨不成?”
“臣不敢妄议,臣谢主隆恩!”云峰接旨,马上吩咐司马,命人前往建昌府打探虚实。
云峰小心陪着太监叙话,一盏热茶未凉,下人慌慌张张来报,“知府大人,不好了,城门数里之外发现敌军,旌旗蔽日,数不清的人马正浩浩荡荡向我会川府走来。”
太监好奇:“走来?莫不是你看花了眼,作战的大军向来是兵贵神速,纵马驰骋,尘土飞扬,你是欺你家大人没有上过战场吗?”
“回公公,小人亲眼得见,敌军慢悠悠移动,不敢撒谎,若有半句不实,愿军法从事。”
太监闻言色变,马上起身告辞:“知府大人,咱家还有皇命在身,不能久留,这里的情况,我自会如实禀报,请大人务必坚守城池,咱家这就回京交旨。”
云峰的心一下跌到谷底,眼光犀利,直视太监道:“敢问公公,核实情况,发个八百里加急的邸报也就是了,何须劳烦公公亲自跑七百余里来到会川宣旨?公公一是没有领来援军,二是没有领旨督战,仅凭我会川府两千兵马,如何御敌?”
太监心下惊慌,急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呵斥道:“知府大人,圣意不可违,军机大事岂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咱家奉劝你一句,做臣子的妄测上意乃大忌,会掉脑袋的,你好自为之吧!回见。”
言毕,匆匆上马离去。
云峰苦笑,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城池怎么守?说好听点,叫誓与城池共存亡,为国捐躯。说白了就是送人头,毫无意义的去送死。
“唉!能救一命是一命吧。”云峰自言自语,吩咐捕头,“你命所有的差役,以最快的速度到城中喊话,会川府即将被敌军包围,百姓们尽快逃命去吧!”
吩咐完毕,云峰自知无路可退,亲自解散府兵,打发下人仆役离开,他以一己之力,救得千万人的性命,他觉得值了,死而无憾。遂正衣冠,端姿势,高坐大堂,目不斜视,听天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