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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段誉出关

大军徐徐行进,会川府同样是城门大开,形同空城。穆统帅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会川府。
管家到了大堂,见知府独坐,雕塑般纹丝不动,便感慨道:“堂上的这位,你一人守一府,和独守建昌府的打更人何其相似,只不过他是为了讨生活,而你是为了什么?明志吗?”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燕雀焉知鸿浩之志乎?”云峰缓慢开口长吟,声凄切,透着无限悲凉。
管家唏嘘,“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一个丢城的败将,身陷重围难以自保,就不要侮辱鸿浩了,仅凭你一己之力,有可能挽回败局吗?”
“哼,”云峰面无表情,恨声道,“吾皇他优柔寡断,若是陛下听我谏言及时调动大军前来阻击,只怕咱俩的角色就得互换了。”
“得!我说不过你。”管家走到一个平常刑名师爷用以记录供词的凳子前兀自坐下,“你们大理的将士也太不堪一击了,我军闻风而动,你们望风而逃。建昌如此,会川也如此,我料定紫城也会如此。”
赵楠迈步进得堂来,接住他的话道:“管家,万万不可轻敌。往往开局有多顺利,中途就有多坎坷。”
管家起身施礼。
“白帝城下哭蜀帝,五丈原上悲孔明,出师未捷身先死,六出祁山灯照影。”云峰一行浊泪流下,不无遗憾叹道。
“敢自比诸葛卧龙者,天下寥寥,君可谓当朝第一人。”赵楠直视云峰好言相劝道,“诸葛一生,谨慎行事,你既自比诸葛,当择明主而仕,琴瑟时未调,改弦当更张。”
云峰不语,任谁说破天,他也不会背叛朝廷的。
“我以为,你是一个心系百姓的贤臣能吏,若愿在新朝施展抱负,本公子可以给你提供一个舞台,让你总领建昌、会川二府,继续造福生民。当然,我不会勉强你留任,你尽可尝试上任三个月,期满后,去留自行选择,如你所愿,本公子绝不为难于你。”
云峰依旧默不作声。他心里冷笑,强盗逻辑,向来不足为信。
“管家!”赵楠吩咐道:“你给他说一下我紫霞国的三条禁令。”
“好嘞!”管家应声而答,“这位兄台,我紫霞国立国之本,没有那么多道道,只有三条,你听好了。”
云峰心里一动,产生了深深的疑问,不禁好奇起来:紫霞国,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只有三条规定,真是强盗啊,天下万民万事,拿三条糊弄人,这不是智障又是什么?这样的朝廷,不出一年半载,准亡。
他暗暗好笑,这么不着调的事情,这个管家却说的却郑重其事,那不妨权当笑话来听,难得一乐嘛。
“其一,任何人不准欺压百姓。”
管家话音未落,犹如当头一棒,狠狠敲在这位知府大人的心坎上,仿佛骤然敲烂了他心头堆积多年的官官相护残害百姓等恶疾,顿觉一股清流涌上心头,仅这一条,万民归心,不觉微微颔首,赞赏有加。
“其二,服从命令,严守秘密。”
他深以为然,打天下最重要的一条,必须纪律严明,指哪打哪。
“其三,见到他人或官府仗势欺人,欺压良善的,要替天行道,拔刀相助,先斩后奏,不管有什么后果,公子一力承担!”
震撼,这也太他妈震撼了。
云峰慢慢消化着这几句话,一个百姓生活安定,社会政治清明的理想世界展现在其眼前:没有剥削压迫、自食其力、和平宁静、其乐融融……咦!这不是东晋陶渊明《桃花源记》描述的安世之景吗?
他起身走到赵楠身边叩拜,“臣云峰愿履三月之约,为天下苍生,当尽其力,善其事,鞠躬尽瘁。”
“大人请起!”赵楠用双手搀扶起这位知府,“天下人管天下事,百姓苦压迫久矣,你我当勠力同心,救万民于水火。实现人人平等,和谐共处,是我们紫霞国的使命。”
“公子放心,”云峰斩钉截铁道,“下官定不负公子重托,披心沥胆,竭尽所能,守护好建昌、会川这一方百姓,一展身手,实现我平生的夙愿。”
“好样的!”赵楠沉声道:“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此句与君共勉,完成天下一统大业。”
“臣云峰遵旨!”
赵楠摇摇头道:“大人,紫霞国没有皇帝,只有公子,只有兄弟姐妹,切记!”
“下官得令!”
“嗯,这就对了。”赵楠勉励几句,封云峰为紫霞国的刺史,官授四品,正式上任管辖建昌、会川二府。
赵楠继续随大军向西南进发。
紫城。
皇宫。
“诸位爱卿,仅仅三日,紫霞军便连克两府,沿袭京城而来。我大理东北门户失去屏障,而皇城又无险可守,何以破敌?”皇帝段素顺愁眉紧锁,看似一副萎靡颓废的样子,仿佛他已经无法支撑住油尽灯枯般的体骸,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
相传当年,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愁白了头。今日对照龙椅之上这位苍白龙钟的帝颜,可见并非空穴来风。
这与三日前谈笑风生,一切尽在掌握的他,简直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丞相稀世珍道:“陛下,为今之计,臣以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暂弃皇城,前往三百余里外,无量山附近的南涧县石洞寺暂避,坚持到段誉段都统出关,一切问题自热迎刃而解。返都城,收失地,只不过是早晚之事。”
“陛下,”太子段素英恭声道,“段都统曾带着儿臣到石洞寺游玩过,寺庙悬空,古朴隐蔽,通道蜿蜒于绝壁嶙峋间,不失为藏身的好去处。”
“这个……容朕思量一下。”皇帝闭目养神,沉思良久,“传旨,命大理国八府,哦,六府四郡四镇的首官,及三十七部的头领,率全部人马三日内到无量山附近集结待命,由太子都监三军。明日一早,摆驾南涧县。”
一道旨意,无量山附近集结了全国二十万兵马。皇帝到来,驻扎其中,方觉安心。
且说无量山中,段誉住在无量山剑湖瀑布。
因山中常有成群的山羊出没,当地人也唤作羊山瀑布。瀑布下面水面开阔,形成一个波光粼粼的清水湖。
湖水边有一块巨大光滑的石头叫玉壁,月出之时,幸运的人可以看到段誉在玉壁上打坐修炼,在湖面上苦练凌波微步……
段誉之所以神功逆天,至今没有败绩,基于他勤学苦练以外,靠他独有一种的功夫独霸天下,那就是北冥神功。
此功能轻易吸走对手的内力,不论你有多么高绝的武功,都极难提防北冥神功的吸星大法,一个不留神,便会成为它的猎物,为它主人的功力增砖添瓦。
有利就有弊,它当然也不是万能的,弊端是有内力反噬之险。
剑湖的湖面上,段誉的头浮在水面,披头散发,面无表情,仿佛走火入魔般一动不动。
盘坐在玉璧之上的王语嫣,思念和表哥在曼陀山庄的岁月,在天山缥缈峰的遭遇,不禁一声轻叹。
段誉全身一震,猛地睁开双眼,怦然心动,热血如沸,心神俱往。
忽然,他整个人慢慢浮出水面,他顿感内力倍增,脚踏湖面,行走如飞,如履平地。
飞流直下的瀑布,也似乎在源源不断给他提供着绵绵不绝的内力。
“哈哈哈!”
段誉傲然立于湖面大笑,“凌波微步有人愁,怪不到,此功果然绝世无双!王语嫣,你的一声叹息助我突破了最后的瓶颈,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我段誉再无对手,祝福你的夫君吧,我的语嫣。”
“呸!谁是你的语嫣?你又是哪个的夫君?你把本姑娘掳入这绝谷,是何居心?”
“语嫣,”段誉并不屑于她的一连三问,拉下脸冷声道,“你别不识好歹,如今我已练成凌波微步,你那表哥要想活命,你就乖乖就范。否则,我踏平曼陀山庄,休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呸!”王语嫣一脸嫌弃,“你段氏宗族没有教过你‘尊重’二字怎么写吗?你自视武功高强,便目空一切,随意贬低他人,习武先做人,懂吗?”
段誉看向语嫣,她如魔咒一般勾着他的魂,望其背影,只觉烟霞笼罩,恍入仙境。
她苗条的身形,披肩的长发,折射的却是一种纯洁而神圣的氛围,一抹精神的浓郁香气。
“语嫣,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不信走着瞧!”
“哼!”语嫣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来人,好生看护着她,禁止她跨出剑湖一步。”段誉飞身掠过水面,来到剑湖出口,向下人吩咐道。
“得令!”
“王爷,”段誉的管家道,“老奴恭喜您闭关一载有余,再次出山。”
“备马!我要回大理苍山兰峰的无为寺,拜古刹开山祖师,是他这个天竺僧人指引我得到了凌波微步的秘笈。”段誉诚心道。
“王爷!暂时不可离开无量山,因为陛下来到石洞寺已有几日,正是为等你出关而来。”老管家恭声禀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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