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古代考科举
济世堂。
徐大夫把赵捕快带过来的粽子、糕点一样一样的检查了,“这些吃食都没有问题。”
“茶叶呢?还有这是从水缸里舀出来的水。”赵捕快指着桌上剩下的几样东西,若是连毒下在哪里都找不到,这案子还怎么追查?
徐大夫知道赵捕快着急破案,却也只能道:“都没有问题。”
赵捕快失望的垮下双肩,对徐大夫道谢之后就垂头丧气离开了济世堂。
县衙书房,赵捕快一回来就被喊过来回话了,“大人,徐大夫已经检查了,从林家私塾带走的吃食都没有被下毒。”
陈渭彬端坐在主位上,眉头微皱,沉思半晌道:“仵作那边可有结果?王氏死于何种毒?”
“不是常见的毒药,不过毒是从口而入。”费捕头把凶手锁定在林家私塾的几人,对着陈县令回禀道:“若是外人下毒,那不可能只有王氏一人中毒。”
外人下毒不外乎是下在吃食或者水中,但林家私塾一共七人,独独林夫人王氏一人中毒了,费捕头基本排除这种可能。
“你是说林家私塾的六人都有嫌疑?”陈县令和林夫子认识,虽然不是深交,但他也算了解林夫人的为人,毒杀发妻这种事林夫子绝对不会做,再者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大人。”费捕头站起身来,态度恭敬的回道:“吃食都没有问题,林夫人一人中毒,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下了毒的吃食被林夫人吃完了;其二是凶手赶在我们去之前把下了毒的吃食处理了。”
而不管是哪种可能,只有住在私塾里的人才有机会,林夫子也是费捕头的怀疑对象之一。
赵捕快听到这里,忍不住道:“林修远病了几日都没起床,而董小丫胆子小也没机会接触林夫人,他们二人可以排除,最有嫌疑的就是卢嬷嬷和王琳琅。”
卢嬷嬷负责一日三餐,要给林夫人单独下毒她最有机会。
王琳琅是林夫人娘家的侄女,她若是在茶水或者糕点里下了毒,端给林夫人吃了、喝了,林夫人没有察觉就中毒了,也很有可能。
“大人,属下认为首要的是查出林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其次则是凶手毒杀林夫人的动机。”费捕头并没有认同赵捕快的推断。
既然暂时把凶手锁定在林家私塾的六人里,那谁都有嫌疑,即使亲生儿子!
“费叔,我们上泗县医术最好的就是徐大夫了,他都查不出来,还有谁能查出来。”赵捕快哭丧着脸很是挫败。
若能知道是什么毒,再以此为线索追查下去,说不一定就查到凶手身上了,可惜啊。
费捕头也是面色凝重,昨天他去私塾问过话了,也仔细推敲了每个人的话,没发现异常,却也想不透凶手杀人的动机。
“你去找湛非鱼。”陈县令这话一说出来,费捕头和赵捕快都是一惊,可大人没明说,他们当下属的也不敢追问,只能领命退出了书房。
走到院子里,赵捕快忍不住的问道:“费叔,难道湛小蒙童知道什么内情?还是说她知道凶手是谁,却故意隐瞒不报?”
看着沉不住气的属下,费捕头抬手又给了他后脑勺来一下,“你当大人是昏官吗?”
湛非鱼若真的替凶手隐瞒,大人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嫌弃的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赵捕快,费捕头没好气道:“大人的意思是湛小蒙童必定认识某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或许能查出毒源。”
脚步一顿,赵捕快不解道:“那大人怎么不明说,难道这大夫还敢拒绝我们?”
赵捕快骄傲的拍了拍腰间的佩刀,在上泗县,他们衙门查案谁敢不配合?
这么蠢的人一定不是自己看好的属下!费捕头懒得说话了,只让赵捕快去金林村找湛非鱼。
……
从进学到如今大半年的时间了,湛非鱼第一次静不下心来读书。
“小鱼。”李氏担忧的看着失神的湛非鱼,往桌上看了一眼,她虽不识字,却也知道这书从之前到现在都没有翻过一页。
“小鱼,村正已经过去帮忙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一点。”李氏温声劝道。
村里人私下里说小鱼心狠,对老宅的爷爷奶奶不理会,对亲爹也没个笑脸,可谁知道小鱼其实最心软。
村正夫妇帮着林家操持丧事也算合理,林夫子还沉浸在丧妻之痛里无法自拔,又要照顾林修远,偏偏林家又没有长辈宗族在上泗县,除了村正,俞家村的村正和族老也过去帮忙了。
“娘,我没事。”湛非鱼开口,她对师母的感情一般,要说多么痛苦、多么悲伤那是矫情,她难受是因为林夫子和林修远。
湛非鱼刚刚失神是在思考毒杀林夫人的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只有找到凶手了,夫子和师兄才能从亲人离世的悲恸里走出来。
李氏依旧不放心,看向门外道:“小鱼,外面天气好,你静不下心来看书,不如去外面走走。”
自从去年开始读书,湛非鱼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山娃子他们散学了就在村里撒欢的玩闹嬉闹,可私塾即使休沐,湛非鱼依旧在读书,李氏是真的心疼。
理不出头绪来,也不想李氏担心,湛非鱼打算去林子里走走,说不定能想到什么。
五月的天气已经炎热了,但林间的温度却是刚好,有风吹过,送来林木花草的清新,让湛非鱼混沌一片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呦,小鱼啊,你竟然不读书来林子里挖野菜?”小姚氏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拎着小竹篮的湛非鱼。
自从湛老二负责给泰福酒楼送蔬菜,小姚氏在村里的地位直线上升,谁见她都要夸几句,各种讨好巴结。
就好比今日村里的妇人结伴来找野菜,也叫上了小姚氏,可她哪需要动手,不过来享受大家的吹捧。
而小姚氏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野菜,最嫩的野菜都放到她篮子里了,还有两个野鸡蛋,也是村里人为了讨好小姚氏放到她篮子里的。
可独独有一件事让小姚氏气不平,那就是甭管村里人如何巴结讨好她,却依旧不敢说李氏的闲话,提到湛非鱼时还是赞口不绝。
湛大郎去张家私塾读书了,可不管是读书天赋还是刻苦程度,他远远比不上湛非鱼,自己儿子比不过那死丫头,这让小姚氏气的心肝肺都疼了。
小姚氏表情扭曲几分,恶毒至极的开口道:“小鱼啊,你师母得急病死了,我听说林夫子父子俩也都病的起不了床了,你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这林夫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总不能不读书吧。”
看到湛非鱼陡然冰冷的脸庞,小姚氏惊了一下,莫名的有点发憷。
可一想到现在村里人都巴结着自己,小姚氏的底气顿时足了,“小鱼,你这什么眼神?我这个当长辈的可是关心你,担心你没地方读书呢!”
小姚氏挺直了腰杆,嗤笑道:“大郎在张家私塾读书,你没良心,可我们大郎还是好的,还说让你来张家私塾呢。”
“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得罪过张秀才,这张家私塾只怕是去不了!”得意的笑了起来,小姚氏脸上的恶意毫不掩饰。
她恨不能林夫子也跟着病死,湛非鱼不能读书就能当个野丫头,日后李氏母女跪着求这让自己赏口饭给她们吃!
“你二叔在县里也有几分薄面,能说得上话,要不我让你二叔给你找找,其他私塾说不定会收下你。”小姚氏不能显摆儿子,自然要把湛老二拿出来说。
这十里八乡的谁有她当家的能耐,就连村正和族老见了她当家的也要客客气气的,谁让她不高兴了,就让当家的不收他们家的菜,哼!
冷眼看着嘚瑟张狂的小姚氏,湛非鱼笑道:“何止是能说上话?我听说大郎和泰福酒楼谢东家的小女儿要定亲了,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几个妇人错愕的愣住了,震惊的看向小姚氏,难怪湛老二能替泰福酒楼收菜送菜,两家竟然要结亲了?
泰福酒楼可是上泗县最大的酒楼,听说最好的席面一桌就要十两银子,湛老二和谢家结亲,这以后还愁没银子花?
“你怎么……知道的?”小姚氏脸色骤变,眼中藏着惊惶和不安。
若只是单纯的议亲,小姚氏早就喧嚷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可关键是这亲事不能说,小姚氏没想到湛非鱼竟然会知道。
“二嫂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瞒着呢。”
“是啊,什么时候定亲啊,我们可要讨一杯喜酒喝喝。”
“等日后大郎娶了谢家的千金,侄媳妇,你们是不是都要搬去县城里住了?啧啧,还是你家大郎有出息啊!”
几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了起来,湛大郎虽然读书不行,可人长的还不赖,老湛家的几个孩子都不丑。
小姚氏笑容僵硬了几分,看着热情高涨的村里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湛非鱼冷声一笑,清脆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只是听说谢家的小女儿脑子不是很灵光,估计是传闻有误,毕竟没有当爹娘的会给儿子娶这样的妻子,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还卖子求财!”
呃……
几个妇人夸赞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被湛非鱼这消息给炸懵了,什么叫脑子不灵光?难道是个傻姑娘?
再一看小姚氏愤怒扭曲的脸,几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吧,小姚氏气成这样,难道小鱼说的是真的!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小姚氏涨红了脸尖叫着,直接从半山坡跑了过来,“你敢造谣谢老爷的女儿是傻子,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担心谢老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尖声怒骂着,小姚氏抬手就要打湛非鱼,她可以想象村里人知道实情后,会怎么在背后嘲笑他们夫妇,为了银子竟然让大郎娶个傻子!
“你干什么!”怒喝声响起,赵捕快快步走上前来,抓住小姚氏的胳膊猛地一甩,威严怒斥,“你竟然还敢对湛小蒙童动手!”
赵捕快年轻气盛,最看不惯大人欺辱孩子,尤其小姚氏此刻面容狰狞,眼神扭曲,张牙舞爪的好似要杀人一般。
而她面前的湛非鱼白嫩嫩的一张包子脸,虽然长了个,但比普通八岁的孩子还要矮点,乌黑的双眼圆溜溜的,一看就让人心生喜欢,赵捕快哪能见她被泼妇欺负。
“赵捕快,你来找我?”湛非鱼问道,难道是师母的案子有进展了?
赵捕快警告的看了一眼小姚氏,这才对湛非鱼道:“是,陈大人让我过来……”
等湛非鱼和赵捕快走远了,小姚氏铁青着脸咒骂。
可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衙门的官差撒泼,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湛非鱼的背影,恨不能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侄媳妇,官爷找小鱼肯定是有事,你也别气了。”年纪大的婶子低声劝了一句,可眼底却多了几分不屑。
这可是亲娘啊,竟然让大郎娶个傻姑娘,啧啧,小鱼说的没错,湛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
“我先回去了!”小姚氏也察觉到她们眼神不对劲,气恼的丢下话就走了,连篮子都不要了。
“还真是湛老二能做出来的事。”有嘴快的妇人嗤笑的开口,她们都看不惯小姚氏那鼻孔朝天的模样,可为了卖菜挣银子,也只能巴结着她。
“行了,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年纪大的妇人警告了一句。
几个妇人都点点头,可打心底是看不上湛老二和小姚氏。
当初湛老二被扎了七刀,还让小鱼赔五百两银子,为了银子都能卖儿子,侄女算什么。
再想到湛老大是代替湛老二被除族的,小姚氏还整天说小鱼没良心,李氏也是个绝情的,现在想想真正没良心的是二房夫妇俩个。
……
半个时辰后。
衙门。
季大夫仔细检查了林夫人的尸体,大约两刻钟后,在盆里洗了手,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验尸时,费捕头和马捕快、仵作都在一旁,但湛非鱼还是个孩子,自然不适合看这样的画面,就让她等在了院子里。
马捕快大步走了过来,恭敬的对着季大夫拱拱手,“季大夫,大人有请。”
身为上泗县的捕快,自己竟然不知道乐山居还住着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再想到陈县令没有直接请季大夫,而是迂回的让湛非鱼去找人,马捕快便知道这位季大夫身份必定非同一般。
季大夫没理会马捕快,拍了拍湛非鱼的肩膀,“走吧。”
正厅,陈县令在门口迎接,“季大夫,本县给你添麻烦了。”
“陈县令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再说那也是小鱼的师母。”季大夫摆摆手,进了客厅坐下来后,也没有寒暄直接道:“林夫子的死是因为一种毒蘑菇,大量食入会让人产生晕眩,最后无法呼吸导致死亡。”
毒蘑菇?湛非鱼一怔,村里人大都认识蘑菇,如果不确定这蘑菇有没有毒,没人会食用。
所以即使有人误食蘑菇中毒,但很少有致死的,基本都是误食了一两朵而已,徐大夫和仵作查不出来也正常,
“季大夫,这种蘑菇上泗县有吗?”费捕头问道。
“有,生长在腐木下面,颜色鲜艳,不存在误食。”季大夫当年野外采药时,还特意研究过各种毒蘑菇和毒草,这才能判断出来。
大量食用才会致命,难道凶手是卢嬷嬷?毕竟她负责一日三餐。
“大人,如此一来卢嬷嬷嫌疑最大,其他人都没去过灶房。”赵捕快估计林夫人可能不认识毒蘑菇。
湛非鱼开口道:“平日里都是师母做饭,这蘑菇颜色鲜艳,师母必定知道有毒,即使不知道,直接把毒蘑菇给师母吃太冒险了。”
但凡有一点怀疑,端着碗找村里人问一下,凶手就暴露了。
“季大夫,若是把这种蘑菇晒干碾磨成粉,是不是依旧有毒?”湛非鱼看向季大夫,比起直接食用,磨成粉更不易被发现。
陈县令、费捕头几人看了一眼湛非鱼,小姑娘果真聪慧,对比之下,赵捕快就是个大傻子!
季大夫点头答道:“晒干后效果是一样的,而且浓度高更容易致人死亡,但若大量洒到茶水或者吃食里,应该会被发现。”
毕竟致人死亡的量肯定不小,就口感而言,季大夫虽然没尝过,但肯定会让茶水食物变味的,林夫人又不是清贫的农家妇人,即使食物坏了也舍不得扔掉。
所以即使知道林夫人是死于毒蘑菇,依旧不知道凶手是如何下毒的,林家私塾的六人都有嫌疑,其中负责一日三餐的卢嬷嬷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