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站在这种位于深海的巢穴里孤身一人与古王这样的怪物对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易事。
事实上就算是麦格他们那些老练顶级的总部元老来到这里也不见得能够像司徒夜深这般轻松对抗这种怪物的魔质高压。
古王这种古老的怪物因为起源和来历都充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神话版的传奇色彩,所以它们本身所拥有的魔质也确实是特殊的。
在人类与古王敌对抗争的那段历史里,少不了各样近身与古王交战然后仅仅是受到了对方魔质影响就陷入失控的先例,这些本身似乎就与魔质起源和“造物主”相关的怪物天生就有着更能够左右生灵体内魔质的力量。
在同样使用魔质这种力量对战之时,人类将要承受比古王这种怪物更大的风险,人类会因为这种难以掌控的力量失控而被撕裂吞噬,而且一般来说自身魔质越强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大。
但古王并不会如此,古王不仅从来不会受到使用魔质力量的反噬,甚至在使用魔质这方面拥有着超过几乎所有生灵的“优先级”。
就好像一些生物刻写在血脉与基因里存在卑劣一样,古王的魔质在同样的使用量下会对别的生灵有着更强的力量和吞噬效果,而且掌控着不同权柄力量的古王对于自己掌控的领域,有着绝对的属性压制力。
它们比任何其他生灵都要擅长引导魔质这种难以操控的双刃剑,在历史上有些人们甚至曾经认为过他们就是魔质的化身或是神明的分身。
正是因为如此在过去遥远的历史里,古王才一直是旧时代的统治者与众多生灵的噩梦,除了人类以外的很多灵类生物几乎都愿意俯首称臣,甚至过去也曾有很多人类希望受到古王的庇护。
然而古王这种怪物几乎都是生性残暴的君王,它们从不在乎所谓“臣民”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他们能够成为统治者登上生灵顶峰的王座,不是因为他们受到敬重和爱戴,而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和权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物种能够企及。
而直到属于它们的灾难降临,他们被历史的巨手和看不见的神明推下王座之时,其实也没有任何一个物种敢言说这是属于自己的胜利。
因为其实从来没有哪种生灵真正战胜过古王,在过去历史里的那场胜利,不过也只是在它们受到了天罚垂死之际,所有的窥位者都一拥而上撕咬旧王的躯体,砸毁了它们的王座。
如今它们带着沉睡了那么漫长岁月的怒火醒来,想要在这个曾经属于他们都世界重登王位,过去那些好不容易盼着残暴君王驾崩的窥位者们又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人类就是如此,所以早在知晓它们还会苏醒之前,他们用了世世代代传承的心血与努力制造出了无数歼灭这样怪物的计划,能够站在这里的司徒夜深就是其一。
古王是特别的,他也是特别的,在他曾经独自一人对着镜子做过的尝试里,他自身的魔质甚至能够吞噬先王索托尔斯的魔质,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身体里封印的古王被自己所压制并非只是怪物的演技。
夜深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特殊到底是如何造就的,或许因为他也是人们尝试了很多年所研制而出的心血,是到目前为止较为成功的“实验品”。
毕竟他年幼的记忆碎片里出现最多的场景几乎都是研究所与实验室。
对于司徒夜深而言,他自身的身世和秘密才是他自己心里一直最为难以释怀的结,如果要说他更加在意担忧什么,比起封印在他身体里的古王,他更畏惧那个藏在他金色眼瞳里的男孩影子。
所以他对特顿瑞斯和它口中绝对的话语都有些不以为然。
他只是听着特顿瑞斯那带着古怪感的讥讽笑声轻垂眼帘,重新拉了拉自己因为拆开绷带而开口的外衣,接着淡声笑着说:
“或许索托尔斯觉得做走狗也比力量和权柄被拆成很多份再杀掉强吧?”
他这句话一出特顿瑞斯发出的声音骤停,巢穴里刹那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
接着,狂风呼啸的刮卷声在洞穴里响起,强大的风流吸力从风王的身后两侧袭来,夜深抬眼望见了它身后两道凭空形成的龙卷飓风投下的阴影,听到了对方暴怒的嘶吼声。
“真是王座的耻辱!!”
这句几乎撼动整个破碎巢穴的嘶吼声盖过了杂乱的风流声响,风王随之挥抬起前爪与那两道巨大风卷一同袭向那个在他眼里本来微不足道的影子。
利爪落地击碎本就裂开缝横露出了黑色深渊的地面,被那只庞大都肢爪触及的周边整块晶层表面居然都如同滑体一般整个下滑,那两道巨大的龙卷飓风则在它锤击而下的那点中心交织相撞,最后推扑向了巢穴破碎的晶体表面上蓦然炸裂。
司徒夜深的身影却早就已经消失无迹,出现在了风王后方墙壁的一小块凸出的晶块落点之上,他左手里握着的那把军刀被他刺入了坚硬的晶墙之内,作为稳固平衡的受力点。
夜深站在特顿瑞斯身后的高处垂眼俯视其下风王的躯体,猩红的双眸里透着嗜血的暗光,轻声自言自语道:
“王座的耻辱到底是谁呢,特顿瑞斯。”
“我要清理掉叛徒和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蝼蚁.....别以为可以用你一身偷来的力量在我面前躲躲藏藏!”
特顿瑞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在巢穴中的地面上迅速而反复的翻身轴转身体,此刻它已经彻底脱离了那个巨茧的束缚,完成了崭新躯体的重塑!
它怒瞪着三只猩红色的眼睛在一片血色荧光的巢穴里寻找司徒夜深的影子,那条巨尾和几对的翅翼好像是坚硬无比的扫荡工具,轻而易举的横扫击破巢穴之中那些已经残缺破碎了的骨丛和血晶。
“把我的力量还来...窃贼们...我要把你作为我苏醒后的第一个祭品....从你开始,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力量...权柄...这个世界...还有我的王座...”
特顿瑞斯发疯般的在巢穴里调动着自己全身的躯干肆意破坏着拦阻它的一切东西,嘴中低沉古老的咒语吟唱声在它愤怒的咆哮后开始回响,终于它在身体快要轴转一周后,目光锁定在了站在破损晶墙表面上的夜深身上。
与它口中咒语吟唱同时出现的,是在司徒夜深面前闪现而过的无数次回转扭曲视野的刀锋轮廓,那些无差别攻击飞转所有地方的空气刀刃足以将这整个巢穴变成密不可逃的绞肉机!
填充在这里所有气体都能够随着风王的一个念头化成可构的风流,烈风的眷属者能够用自己的魔质操纵所有周边的气流,让其化成让人无处可逃的利器。
即使是力量并不完整的风王也能轻松做到这点,它很清楚司徒夜深拥有空间质的能力能够瞬移,自己庞大的身躯去追找渺小的目标不是优选,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无处可逃!
它拥有无比坚硬的麟表和操纵风流的绝对领域,可司徒夜深只是没有防护的血肉之躯,他移动得再快也在这片巢穴里找不到任何落脚之处。
夜深对于特顿瑞斯这样疯狂的猎杀方式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倒是无声的松开了握刀的左手跃下停落的驻点,手心里凝聚出灰黑色的半透明方块快速反转,朝着那些永不停歇扑袭而来的风刃迎面而上。
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在和风王的交战里一味地回避逃窜。
被他空间质的力量所支配的范围内的空间就是他的领域,一切事物都会如他的想法和意愿被切割消匿,哪怕是空气也是如此能够被轻松抹除“存在”。
他带着那样无法被左右的领域扭曲切割掉周围的一切围击,甚至在领域中混杂在无数本由古王操纵风流中间构筑起了自己的风流,将他的身体托带向特顿瑞斯的后脊。
特顿瑞斯则反应迅速的煽动巨大的翅翼想要拦阻他落向被选中的去处,它的双翅很快就在他下落至它的后背之前遮挡住了他原本路线,并且反力向着对方袭来的方向拍击。
而在夜深即将接近撞上那对坚硬无比的翅翼之前,却忽而抬起右手在空中斩划了一道横切的灰黑色扭曲光线,随后身影又在接触到风王翅翼的前一刻消失不见。
下一秒,空中被他横划而过的那道灰黑刃线骤然消失,却恰好直直迎撞上拍击而来的翅翼。
在原本似乎消匿了的那道灰黑色刃线之处,挥击到了此处的风王翅翼在刹那间突兀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血色裂口,整块血肉连带着大量的魔质被一同斩灭。
特顿瑞斯望着自己一个失神之间残缺的翅翼,发出一声刺耳的痛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