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没有的沐明哥,我要晚上值班的所以就没有休息。我是护士嘛,日程都是有人安排好的。”她顺便给后面加了个委屈的表情,表示自己也想下班。
“倒是沐明哥你,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呵呵,我就顺便加了个班,时间久点罢了。”我下意识地掩饰了自己的行踪,说了个我也莫名其妙的谎言。
“哇,还是你们这些人拼,这么晚了还让加班……不过这也说明你被老板看好啊(撒花,撒花)”。
看到这个消息,我有些沉默。或许柳烟和多数人的目光一样,认为我坐在舒服的座椅上就能把金钱控制在手中,可我能向谁解释这个破碎的念想。
我看向窗外,四楼的高度,我依稀能看清照亮城市的灯火,描绘着古都的精彩,可在这里根本找不到生活的根。
我回想起在我搬到这里住的前一天晚上,被上一个房东给扫地出门。
当我提着编织袋大包小包的走在街上,后背还用绳子系着我拿不上的行李,长长的在地上拖出一道道土痕,街上灯火通明,四通八达,我站在路中央跟个乞丐一样迷茫。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里落脚。
清楚的记得当时身上就只剩下二十块钱还有一包烟,根本就住不起宾馆。而我唯一的依靠就是去齐阳那里凑活一晚上,我记得,出租车将我送到后我将那半包烟填上都不够车费,第二天早上我问他要了一千块钱才出去找的房子。
柳烟给我发消息说她被叫去忙了,跟我道晚安。
但此时我没有了想睡觉的想法。
点上一支烟,靠着墙躺在床上,看着远处摇曳的光柱我有些失神。
就是这样,这些年我并没有多出一个交心的朋友,所以我的狼狈不为人知。只有在齐阳的面前,我才不介意将丑陋和潦草展现出来。
我好像与这个世界背道而行了!
……
狠狠的掐灭了烟,我想我的生活不该如此,可这些年我却像过街老鼠一样东游西走,跟这片孤独的楼一样无助。这一切我不知道源于什么,或者是我的懒惰?我真的不确定。
恍惚中我觉得有些瞌睡了,于是整理好姿势安然的闭上眼,渐渐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开门后看见妍月正在门口,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色羽绒服,下身是贴身的裤子,丝毫没有遮盖住她完美的身材,此时她手里带着早餐平静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我这了?”我回过了神,觉得有些惊奇。
“怎么,我不能下来看看么”
“哦,那当然不是……你先进来坐吧,外面挺冷的。”我摇手否定,顺便让开位置示意邀请她进来。
“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平时早上了都是直接走的,你这突然过来给我弄的措手不及”,我一边刷牙一边回答她的话。
“我去的早是因为有工作要做,刚好这两天轻松点,去迟点也没事。”妍月垂下的头发捋到耳后,慢慢说道:“我给你带了早餐,不知道你一般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呦,这是个什么节奏啊。”我模仿着小品走过来,“居然还给我带了早餐,难道又想让我陪你去哪,你说,我老沐家最崇尚礼尚往来了。”
妍月:“……,你不吃就算了,总感觉你在跟我阴阳怪气的说话。”
说完她就上前提起东西站起来就要走。
我急忙挽留她:“哎哎,别走啊,你看格局小了不是。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么,再说哪有送人东西提回去的道理”。
哄好这女人又重新坐在位置上,我打开袋子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说,你买的有点多了吧。”
她平静的回道:“不知道你的口味,你挑着吃就行。”
“那哪行,浪费粮食这种可耻的行为在我老沐家就不存在。”我当即反对:“种地很辛苦的,我们要尊重农民大哥的劳动成果,一看你平时就没少浪费。”我夸张的鄙视她。
妍月是个能讲得通的人,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想了想语气带着歉意跟我说:“这个我还真没考虑到,是我有些疏忽了……那你说怎么办,都已经买回来了?”
我问她:“你吃了吗?”
“嗯,在楼下喝了碗粥。”
“……那不就是没吃么!现在我代表广大辛苦的劳动人民,惩罚你跟我一起把这些都吃完”。为了防止她找借口,我堵住她的后路:“你要是不吃,就是不知道悔改,我想你内心肯定也过意不去。”
妍月不耐烦的说:“行了,你不用这么防我,我吃就是了。”
我像获胜一样站起来说:“这不就好了嘛,我去给你拿碗,你等会儿。”
一顿打闹我们吃完了早饭,然后顺势又蹭着她的车去了公司。为什么是又,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坐她的顺风车好几次了。
在座位上发呆了一会儿,我就被刘启瑞叫到了办公室。
我有些惊讶,老刘这段时间被自家的那堆烂摊子烦的都没见过他人影了。这时候回来,难道是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没多想走了进去。
刘启瑞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着,听见看门声后才抬起头:“沐明,来了,先做。我处理完事儿。”
“行,您老先忙,不用管我”,我也乐意趁这会儿功夫摸鱼,靠在椅子上看他忙活着。
“刘总,我问个事儿,就要那个远洋那个事儿……你怎么处理的”。我有些好奇,因为我了解的资料而言,这次投标的事故受损失的不仅是我们这些小人物,领导不会由着远洋的人胡来。
因为触及的利益比较大,而且是对方的人违背了程序规定,虚假招标,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选择报警解决,走法律程序,这将对公司的影响利益减小到了小化,但直到现在还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这件事情从公来说,是刘启瑞搭的线,那么出了事情就应该由他来负主要责任。从私说起,老刘和詹岩本就是一家人,如今被家里人出卖了,他心里肯定也难以置信的痛苦。而刘启瑞也不能做的太过分,詹岩毕竟是他娘家人,不可能亲手将他抓进牢狱里面……
我有些叹息,或许现在的社会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混合了欲望的饿鬼肆意横行,谁也不知道为了利益,脑子里的念头有多么可怕和疯狂,我们早已忘记秉承忠义,正直,只想能苟活残喘的仰望早就染满厄臭的天空。
老刘停下笔抬起头,我发现他的状态极差,头发乱糟糟的蓬松着,眼睛里充满血丝,连带着周围的黑眼圈,就像刚放出来一样。我震惊的站起来:“头儿,你,你这是……”
“哦,问题不大”,刘启瑞示意我坐下,镇定点,他递给我一根烟,也给自己点上:“你刚刚问的这事儿……解决了,不用担心”。
尽管和我没有关系,但当听到没事后我还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疑惑:我瞎操什么心,又不影响发我工资。
“但也不算解决。”老刘吐了个浓厚的烟圈,空气中弥漫了凝重。
“上头给了我不小压力,咱们公司领导年纪虽然不小,但他相信年轻人才是未来这话……哎,也不知道谁给灌输的道理,这些小兔崽子能有什么想法!”
我低着头,端正的坐好不敢为年轻人抱怨一句话。
“刘总说得对!公司还是要靠您这样的骨干支撑才能继续发展,没有你们我工资还不知道找谁要去”。我谄媚的拍了个马屁。
刘启瑞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哼,不用你在这拍马屁……张董(总经理)说的我也并不反对,也能理解,咱们部门这些年轻人做的确实不错。”
“反倒是你!”老刘长叹口气,摁灭烟头后又点上一支,我眼疾手快的急忙给他点上。
他带着恨铁不成钢和惋惜的语气对我说:“沐明,比起齐阳,我更看好你,虽然我这话有些画饼,但咱们部门谁和谁关系处理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而你并不比齐阳的人际关系差你清楚么,甚至有些人对你,可比他热情多了。”
我沉默住没有接话。
“说句都清楚的话,齐阳靠的是能力,你则处事圆滑……我能在这个位置上一直混着,就是因为我像你一样,而不是齐阳——当然,我能力也比你强。”
我还是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散漫,咱们跟一些不可理喻的甲方接触,我记得都是你一次次的将他们说服的,足以说明你能力不差。至于你是否甘愿成为现在这样的人……沐明,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许久没见过老刘在工作在这么严肃的态度了,而且他是在帮助我,让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就像上学时候的老师教育起我,不同的是老师教的是知识,他教的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