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最上义守相比,伊达晴宗就识相多了。伊达晴宗一方面将足利义辉下达的御教书送到越后府中;另一方面,他还准备鹤取之鹰两只,准备待春季冰雪消融之后,送给上杉辉虎和八条景定。伊达晴宗心里可明白的很,经历过天文之乱的伊达家早就实力大打折扣了,别说出兵攻伐他国大名,就连能稳住自家领地的安稳都已经是废了不少力气。他现在是尽可能的想扶持自己的外孙继承八条家的家督,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得罪上杉家的。与此同时,由于高岛城、葛尾城、要害山城等地的守军因笼城固守或主动出击袭扰,给上杉军各部造成了极大的麻烦,甚至还让给上杉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上杉家诸将群情激愤,纷纷提议上杉辉虎、八条景定,希望能下令将那些守军以及他们的家眷屠尽,尤其是不能放过上原城守将山本勘助和武田信玄之子诹访胜赖。而辉虎则是完全不同意诸将的提议,她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上杉家志在天下六十六州静谧,怎么能因此而杀降呢?万一弄得甲信两州的武田家旧臣人人自危,本家还能继续统辖甲信两州吗?还能顺利出兵上洛匡扶朝廷、幕府,攘除奸凶吗?”“确实,若是大肆株连的话,武田家旧臣万一走投无路就极有可能会联合潜伏在甲信两州之中的一向宗门徒众发起一揆,届时当家将会深陷甲信两州的泥潭之中,根本无法调集大军,兵分多路上洛。”景定也非常赞同辉虎的做法,本来战后的甲斐人口就没剩多少,若是再被上杉家清理一部分,那么就真的是十室九空了,届时还有谁来向自己交赋税?“可御屋形殿,武田大膳大夫此人在信州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天怒人怨,若是不将其爪牙一并惩处的话,家中众人皆会不服啊!”村上义清仍然不能接受,毕竟他的妻儿、家臣大都被武田军所害,其中自己就仅剩下入嗣山浦上杉家的村上国清一子。“村上周防守,你的遭遇在下与山内屋形殿都清楚,可是首恶武田大膳大夫已死,其一门亲族大都被我军所讨取,信州诸将的仇实际上已经报了。”景定随即开始安抚村上义清道。“可······”就在村上义清打算继续进言之时,辉虎发话了。“村上周防守常年与武田家交锋,并多次担任我军先导役立下功劳。此次于稻荷山一战中,协助新发田尾张守等将以寡兵对抗上万武田军,最后顺利将武田军之偏师击溃,之后迫使武田家重臣饭富兵部大辅切腹。故而本家决定,转封村上周防守于高远城,领四万六千石知行地,授予其准一门格,并担任信州守护代。”辉虎随即将对村上义清的封赏告知在场的众人。“授予臣守护代吗?!”村上义清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信浓守护代长期被信浓大井家所把持着,别家大名就算实力再强也无法获得这一役职。如此一来,村上义清在信浓一国的地位就远超上杉家外戚高梨政赖了。“不错,以村上周防守之功完全可以担任这一役职。”辉虎点了点头道。“是啊,村上周防守之旧领因兵燹连年,导致坂木一带的城下町、村落皆被武田军毁坏,若是将其重建的话将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故而山内屋形殿才挑选土地较为肥沃的北伊那郡作为村上周防守的新领地。”景定也在一旁解释道。“臣感激不尽。”村上义清这下就只好死心塌地的出仕上杉家了。若是拒绝转封的话就如景定所言,他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去重建自己的旧领,甚至自己的北面的领地就是高梨领,弄不好还会再次与高梨家产生摩擦,甚至还有可能会刀兵相见。以村上家目前的实力,与高梨家产生摩擦那绝对是不占任何优势的,毕竟高梨政赖的后台就是上杉辉虎。村上义清在稍微权衡了一下后就同意了转封北伊那郡。虽然四万六千石知行地没有原先自己全盛时期的领地大,但是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信浓守护代。“本家期待村上周防守之后的活跃。”辉虎这下算是解决了一个危机。因为只要她将村上义清摆平,那么就好办了。如今信浓四大将之中仅剩下村上义清、木曽义康两人,其中木曽义康还是算武田家的降将,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其余的北信侍还有归降的信浓诸将实力甚至还没高梨家强,故而只要村上义清率先不继续追究已经归降的山本勘助和诹访胜赖,那么其余的信浓诸将就都会表示默不作声。“臣一定竭尽全力为上杉家奉公!”之后,上杉家诸将就先后离开了扇子平山城的本丸大广间,皆准备着手收兵返回的事宜。“义兄,山本勘助不是挑起武田家攻入信州的罪魁祸首吗?若是赦免此人的话越后、信州诸将还会再次进谏的。”辉虎一想到这里就感到有些头疼,她甚至还有些不理解为何景定会执意要赦免山本勘助。“但是山内屋形殿,你应该从另一个方面来考虑,若是我等连这样的首恶之人都能宽恕,那么其他的武田家旧臣就不会感到人人自危了。”景定主要还是打算树立起一个典范,好收服武田家的旧臣,将他们收为己用。“罢了,此人不能与诹访四郎胜赖继续留在信州诹访郡,还是得将其转封至别处才行。”辉虎可不想之后听到信浓诸将与其擅自交战的消息,她很清楚山本勘助的人缘极差,不光光得罪了信浓诸将,就连武田家的家臣都能得罪不少。“那就由臣来想办法吧,不如就将其转封至坂东,并将诹访大社也一并迁移过去。”景定其实也和辉虎一样担心村上义清为首的信浓诸将会擅自攻打山本勘助和诹访胜赖二人,毕竟武田信玄在信浓一国所犯下的罪孽实在是太深重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