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落下法器,便有不少目光投来,不过大多数都只是微微一扫便不再留意,也只有少数人的目光会在林悦天的云莲宗腰牌上稍作一些停留。
这两位师兄大摇大摆的将林悦天带入执剑堂大殿,可一到内部却并没有出现林悦天想象中的场景。
只见这执剑堂大殿内修满了一座座圆形木台,木台上绘刻着一些古怪的图案,不仅如此,图案上还有灵石镶嵌,一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此场景与云莲宗的七扇阁大为不同。
而在每座木台旁还搭着一张小木桌,坐在木桌后的则是一些修为看上去只有养气期的低阶弟子。
只见不少五胤宗的弟子从那些养气阶弟子手上领了张白色的符纸,转而便登上了一旁的木台,接着一阵耀眼的白光闪烁后,该弟子的身影便从木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传送法阵?”
林悦天心中一惊,虽然有关传送阵的事情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说,但能亲眼目睹到,今天还是头一回,好奇之下又不禁多打量了两眼。
接着两位师兄便也带着他登上一座木台,只见那位方师兄掐起符纸,只是低声颂了一句:“传送!”紧接着脚下的法阵便缓缓流转起了白光。
说实话第一次使用传送阵,林悦天也是稍微有些紧张的,可还不等他准备好,周围灵光一闪,一阵头晕目眩感便随之而来,等他回过神来时,周围的环境却早已变了样!
“这里是?”
林悦天有些惊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座石厅当中。
而在厅堂上,一位黑衣长须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支金笔,伏在案几上写着什么。
可这方师兄却兴奋异常,一见到中年男子便大呼道:“大伯父,我把人带来啦!”
“哼!没大没小!”
中年男子闻言,紧皱眉头,抬头扫了一眼新来的林悦天,怒斥了方师兄一句。
吓得方师兄一缩脖子,赶紧低下头来,接着又一路小跑蹿到中年男子身旁,低声在其耳边嘀咕起来。
由于用的是传音术,所以林悦天并不知道方师兄给这中年男子说了什么,只是看见这长须中年男子在听闻方师兄陈述的时候脸色变了又变。
“林悦天是吧?”
中年男子听完方师兄的陈述后,笑着望向林悦天。
伴随着这句话语声,林悦天还感觉到一股绝不属于凝元期修士能够拥有的强大神念蛮横地扫过了自己的身体。
林悦天不敢怠慢,连忙一礼:“正是弟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唤到此处吗?”
“弟子从两位师兄口中听到,似乎是有关弟子观碑资格一事?”
却见长须中年男子眯起眼睛:“这只是其一,其实更重要的事情,却是你入我宗修习以来,没有前来领取修习期间需要完成的宗门任务之事!”
“什么?修习期间还需要完成宗门任务?”林悦天诧异道。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五胤宗是个喜欢养闲人的地方不成?”
见长须中年男子的脸色有些不喜,林悦天连忙赔礼道:“不敢!不敢!”
“不过你既然先提到观碑之事,那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先谈谈此事。”
却见长须中年男子笑容一敛,严肃道:“想必林师侄到现在大概也能隐隐约约猜出,自己身为下宗新晋弟子,其实是拥有一次观碑资格的吧?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老夫想让你放弃这观碑资格!就问你愿不愿意?”
林悦天一愣,果然跟梦冰姐所预料的情况一样!
这太古仙碑光一听名字就应该知道是极出名之物,而自己作为五胤宗新晋弟子,虽然从未有人告知,但的确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授予了什么观碑资格在身的,而且这个资格应该是五门大比胜出的十个弟子都有的,这本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惜自己进入修仙界时间不长,消息比较闭锁,因此也才出现眼下这种看起来只有自己一人毫不知情的情况。
可是……对方这态度未免也太直白了吧!
本想着对方会千回百转地来说这件事,自己再借此间隙思考如何应对,可这样的情况却一下子让他有些无措起来,说实话,在没弄清太古仙碑到底有什么好处前,他还是不想轻易地放弃此事的,尽管梦冰姐已经叮嘱过不可为此事得罪他人,但自己的修仙之路,林悦天自然是不愿意掌握在别人手中的。
见林悦天不说话,长须中年人微微一笑,继续讲道:“我已经从乐正、司徒两位师弟那里听说过大比的事了,师侄应该是无意间被卷入大比的吧,那么这观碑资格其实本就不该属于你,只是迫于宗门的规定,才不得不将这个资格判给你的,而且你可知这观碑虽然有好处,可对于凝元初期的修士来讲却并无大用。”
“对凝元初期无用?”
“不错!”
见林悦天有些动摇,长须中年男子继续讲道:“太古仙碑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一件宝物,由我彤洲三大上宗共同掌管,每隔三十年,三大上宗都会各自挑选二十名弟子观览太古仙碑,其中十名来自上宗,另外十名则来自于下宗。毕竟你也亲眼目睹过大比,这些弟子想必你也是非常清楚的,个个都是通过层层选拔选上来的,大多都是修为已达到凝元后期大圆满或是接近大圆满的存在,而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修为上的更上一层,以及修炼瓶颈上的突破了。
而太古仙碑的作用便是强化凝元期修士的道心,使其能在进阶金丹的几率上多上一成的可能性。林师侄才不过屈屈凝元初期的修为,离进阶金丹尚还遥遥无期,现在观碑为时尚早,纯属于浪费,所以不如将此次机会让给他人。”
说完长须中年男子便嘴角一扬,微微阖目等待林悦天的反应。
林悦天虽表面上古井不波,但内心对对方这种吃定了自己一般的态度却是十分厌恶。
对方方才所讲的话虚虚实实,林悦天一时也很难判断真假,不过对方刚才讲到“能增加凝元修士一成进阶金丹的几率”时,他整个人却是有些心动了,一成的进阶几率意味着什么,他可再清楚不过,凝元修士进阶金丹他虽未体验过,但他也多多少少从其他修炼者口中听说过这其中的艰难。
天灵根修士自不用讲,自古以来天灵根修士大多都有六成以上的几率可以进阶到金丹期,即使第一次不成功,第二次再突破进阶也并非多难的事,所以对于天灵根修士来讲,进阶金丹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对于次一些的双灵根修士来讲,却只有三成以上的把握进阶金丹,可即使只是三成,却也能令大多数修士饥馋不已了,因为对于更次一些的三灵根与四灵根修士来讲,两成以上的把握便已经是烧高香了,有些资质差的四灵根修士甚至连两成的把握都没有。
可想而知,凝元进阶金丹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这也是金丹修士相对于凝元期修士为什么更为稀少的原因。
林悦天修炼了寒晶诀,并不知道自己将来有多大的把握能突破金丹,但是他自己清楚,若是没有遇到梦冰姐,没有修炼寒晶诀,以他的资质,别说是金丹期,就是凝元期恐怕都将成为他此生的奢望。
而另一个令他担心的事情,则是自从修炼寒晶诀以来,他虽未遇到到修炼上的瓶颈,但并不表示他将来不会遇到这方面的困难,寒晶诀只是对于个人的修炼速度有帮助,解决了他灵根上感悟灵气斑驳的缺陷,而对于突破瓶颈这方面,梦冰姐的却并没有作太多解释,总是一副和稀泥的态度,叫他不必太过担心,大有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势,可事关自己将来的修行之路,他如何又能不关心呢?
所以在提到“提高一成突破几率时”,林悦天也不是没有过一些想法,可是一想到自己才凝元初期的修为,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怪不得之前梦冰姐也叫自己放弃这观碑资格,想必应该和这长须中年男子是一个意思了,恐怕是由于自己修为还不到的缘故。
见林悦天久久不回话,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长须中年男子一时有些不喜,但却也并没有发作,而是眼中闪过一丝诡色,继而讲道:“怎么?老夫好言相劝,林师侄难道舍不得?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师侄就拿着这个资格去观碑吧,我们再来说说宗门任务吧,每一位新晋下宗弟子都需为五胤宗完成一次宗门执派,不然按叛宗处理,就是你原先出身的宗门也保不了你,这是五派与我宗共同立下的规矩!”
说着长须中年男子随手从一旁的案几上摄来一部卷宗翻阅起来,一边翻阅还一边低声呢喃道:“让我看看,哪个执派比较符合林师侄,林师侄既然是大比选上来的弟子,想必应该是人中龙凤,普通执派定是不符合你的身份的……咦?这个不错!彤洲边界乃是魔宗弟子与我宗弟子交战之地,派林师侄去边界镇守定然是能够大放异彩的,也算没有辱没师侄了……”
“我答应!我答应!”
“哦?答应去边界镇守?”
“不不不!我答应将观碑资格让出来!”
林悦天苦笑起来,内心则是大为汗颜,对方这是摆明了要给自己小鞋穿嘛!
让自己去镇守边界与魔宗弟子厮杀?开什么玩笑?
林悦天可不觉得自己有与魔宗弟子争斗的能力,这可是搭上性命的执派,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既然梦冰姐都说了观碑对自己没有用处,所以再心动也是无用,还不如索性将此烫手山芋让出去好了,免得对方给自己小鞋穿。
“这就对了嘛!”长须中年男子闻言大喜,赞许地点了点头:“其实师侄就是不将资格让出来,但我只需将你的修为情况向上面禀报,上面还是会将你的资格剥夺掉的,所以师侄如此做才是明智之举!也不用费我时间去多跑一趟了,两全齐美!”
“是是是!”林悦天也不得不厚着脸皮赔笑起来:“那个……前辈,我这个宗门任务能不能……”
“噢!对对对!”
却见长须中年男子一拍后脑勺笑道:“差点忘了!林师侄才凝元初期的修为怎么能去边界如此凶险的地方呢,改,改,改,我这就改!我再仔细看看,一定为师侄找一份更为适合的执派!”
说着便低下头仔细翻阅起了卷宗,其前后态度差异之大,就是林悦天见了心中也不禁大为汗颜。
“有了,就这个吧!林师侄你看这看管药园的执派如何?”
“看管药园?”
见林悦天有些不解,长须中年男子笑着解释道:“师侄莫要误会,真正照看管理药草的工作,其实都是由本宗养气期的低阶弟子完成的,师侄所要做的不过是每个月末去巡视一遍这些弟子,监督他们的工作就可以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似乎还真的是一份闲得不行的差事,而且一个月就露一次头,也比较符合他行事低调的风格,于是林悦天便不再多想,满意地点头道:“好!多谢前辈!”
这样大家皆大欢喜,随后长须中年男子讲了一些执派的相关事宜后,便又从袖中掏出一块儿腰牌丢给林悦天:“师侄既然加入了蝶仙谷一脉,那就去看管蝶仙谷管辖下的百香园吧,这块儿腰牌师侄收好,师侄的执派我已经记录在案了,师侄只需记得月末之前拿此证明身份的腰牌前去百香园报道即可。”
“明白了!”林悦天接过腰牌略一翻看,觉得没有问题便收入到储物镯中。
“还有,我姓方,师侄既已加入五胤宗,以后也不必一口一个前辈了,称呼我一声方师伯即可,若是宗门里遇到困难了,只需报上一声执剑堂方师伯,相信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姓方?林悦天心中一愣,余光扫视了一下一旁古井不波的方师兄,再结合之前这位师兄对这位方师伯的称呼,心中已隐隐猜出来了个大概,但也不敢颜表于外,依然躬身一礼:“多谢方师伯好意!那……没什么事情的话,弟子这就告退了?”
“嗯,去吧,出去的路就是来时的传送阵,不需要传送符,只需站在阵图上便可自行传送。”
“明白了!谢师伯指引。”
说罢林悦天一抱拳,转身走上传送阵,伴随着一阵白光流转,他的身影很快便从石厅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林悦天却不知,他刚一离开,那方师兄便立刻兴奋的大叫起来。
“大伯父,成了!这小子竟然这么好骗!”
可这被称作“大伯父”的长须中年男子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色,反而耷拉着脸皮:“你要在宗门内的选举中争点气,我又何必去诓骗一个下宗弟子的观碑资格。”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换了一副宠溺的眼光,欣慰道:“不过总的来说结果还算不错的,还好这小子对这太古仙碑一无所知,原先准备的一些手段倒也用不上了,这样我也算对得起你父的在天之灵了。”
方师兄喜笑道:“谢谢大伯!爹爹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谢大伯您对侄儿的恩惠的!”
“嗯!”
长须中年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望向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壮汉师兄疑惑道:“牛逵师侄怎么了,为何一直沉默不语?”
原来这壮汉师兄名叫牛逵。
却见牛逵答道:“方师伯,我有一事不明,这小子自称是冷师祖首肯他加入蝶仙谷一脉,他和这冷师祖……”
“我以为什么事呢?”
长须中年男子不在意地笑道:“我早就向冷师叔打听过了,此子和冷师叔无任何关系,而且冷师叔也不反对老夫这么做,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那就好!那师兄在此要恭喜方师弟了!”
说罢三人又相视而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