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天急忙抬头望去,不禁怔住了,却见此时落穴外正站着一位身着白色宫装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量窈窕,一头长长的乌黑色秀发正随风灵逸地飘舞着,发髻上的一只精美蓝色蝴蝶簪让林悦天感到甚是眼熟。
可惜女子的下半边脸却被一块白纱遮住了,无法看清全部容貌,但从其上半边脸的秀眉与冰眸还有那如白雪一般的肌肤来看,这女子的容貌想来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女子此时也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林悦天,不知为什么,在对方的目光下,林悦天心中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像是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都被对方窥探到了一般!
一个弱女子竟比之前所见过的光头独眼汗和斗篷蒙面男子感觉还要危险百倍不止!这让林悦天心中甚是惊奇。
她会是谁?不会是邪教之人吧?就在林悦天心中对这位神秘女子进行种种警惕与猜测时,他怀中的女童在看到女子后,却突然变得激动异常,不停地向其摆着小手,好像与这女子极其相熟一般!
却见女子伸手一摆,一条带着三色光晕的彩绫便从其袖口飞出,只是在林悦天腰间绕了一绕,便将他连同女童一起从陷阱中卷了出来。
林悦天对此情况则大吃一惊,望向宫装女子的眼神也有些惊疑起来。
女童一被救起就一把扑进宫装女子怀里,而宫装女子也不停地抚摸着女童湿漉漉的头发安慰着她。
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的林悦天神色紧张地躬身行礼道:“那个...多谢姑娘相救!”
“你是哪派的弟子?”女子幽幽的声音在林悦天耳旁响起。
“嗯?什么?”
林悦天惊讶地抬起头来望了宫装女子一眼,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
“原来是散修,难怪修为如此弱。”见林悦天不说话,宫装女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低声自语道。
似乎也不愿再和林悦天多说什么,而后便直接低头对女童说道:“跟我走吧。”
女童点了点头又转身看了看林悦天,林悦天似乎能看到女童眼中的不舍之情,但他也未说什么,只是勉强冲其笑了笑。
“好了,走吧!”
宫装女子无情地拉起女童的小手,单手一扬,一条三色彩绫从其袖口飞出,并在其周围盘旋不定。
女子携起女童只是单脚一点,便轻盈地跳到了彩绫上,随后驾驭起彩绫在林悦天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飞向了高空。
“哥哥!我叫赵酥酥!”远处传来女童微弱的呼喊声。
如梦初醒的林悦天也急忙高声呼道:“我叫林悦天!”
可宫装女子与女童的身影却早已在天边化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黑点。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听到没有?”林悦天出神地望着女童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此时大雨也慢慢变成了毛毛细雨,不久之后便彻底停了下来,百里云山在雨水的洗刷后变得清丽无比,可林悦天无心欣赏,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便又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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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传说中的仙人!
一开始在女子施展彩绫救人的时候,林悦天心中就已然有些小小的惊讶了。
可接着当看到女子在雨中丝毫未被打湿,雨滴似乎有意绕开女子的身形落到了其他地方去时,就更加让他震撼不已了,隐隐猜测到了什么,最后在看到女子凌空飞起时,林悦天心中已然确信无疑:这世上确实存在仙人!
在林悦天很小的时候,就有听二叔讲过一些有关仙人的传说,这些仙人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几乎无所不能。
林悦天小的时候就非常憧憬能见到一次仙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从未见过仙人的他也慢慢认为仙人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传言罢了。
可就在今天!他所见到的一切却又一下突然推翻了其从小到大的执念,你说这如何能不让他震惊。
林悦天此时心中的心情除了对女童的离开有些不舍外,还隐隐萌生了对宫装女子这类人的向往,于是一颗求仙之心的种子悄悄的在其心中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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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你是什么人?”
“大人,这是草民的通行令,在下只是个读书人。”
“嗯!不错,是通行令不假,这位公子,最近百里云山有些乱,公子出行还请小心一些。”
说罢这位将领将通行令递还回来后,便带着其手下向百里云山深处行去。
这已经是第三队人马了,看来朝廷是铁了心要将这邪教铲除了,想必小公主极受皇上宠爱,不然皇上是不会如此动怒的,目送这些军士离开后,林悦天也不做停留继续赶路。
偶尔路途中还能遇到一些商贩走卒,看来他现在离京城应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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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有通行令为什么还要搜查,我这些货可是一些朝廷要员定的,朝廷里的大人你们得罪的起吗?”
“哼,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要论大人什么的可以去兵部告状!我们这里不听!”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伏,虎,山,关,隘。”
经过一番跋涉林悦天终于到达了伏虎上关隘,一边一字一句地读着这要关口上挂着的一张字牌,一边则侧耳倾听着关口那群人的对话。
此时伏虎山关隘外正聚集很多人,大多是商贩的样子,似乎和守关将领有着很大的矛盾。不过听了半天林悦天也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是朝廷得到了小公主遇到邪教劫持的消息因此加大了防范,进城加了一条需经过严密搜查的规定,这些商贩则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被搜查。
若说这些人是邪教林悦天是打死都不相信的,毕竟邪教可是刚刚劫持过靖宁国的小公主,想必现在也不会无聊地跑到京城触朝廷的什么霉头,这些个商贩的货物大概是牵扯上了什么不正经的生意,所以此时才会畏畏缩缩不敢给予检查。
林悦天觉得自己身份没有什么疑点于是便不再犹豫。
“慢着,你是?”守关的一位军士见林悦天上前来急忙拦阻。
“大人,草民只是一个读书人。”林悦天不敢怠慢急忙解释道。
“读书人?”军士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悦天,又问道:“可有哪位学正的手谕书?”
手谕书?林悦天一愣,随后心中苦笑起来,所谓的学正手谕书其实就是秀才身份的一个证明,可见这位军士也是将林悦天当成是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了,可自己并没有什么手谕书,也并非来京城赶考的,但以这种情况来看自己若是不承认自己是来赶考的反而会变得有点可疑了。
林悦天仔细想了一番便说道:“大人,手谕书已经由我一位好友在前几天帮忙带进京城了,并不在草民身上,不过...我倒是有这个!”说着林悦天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精致的木牌。
军士接过木牌一看,神色立刻变得吃惊至极,连忙躬身行礼:“不知公子贵姓?刚在多有得罪!”
林悦天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军士,没想到这军士反应如此大,想了想决定还是小心一些:“在下姓洪,名云安。”
“原来是洪公子啊,不知洪公子可认识一位姓林的公子?”军士听到林悦天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不认识。”林悦天淡淡地摇了摇头。
“哦,那打扰了,公子这是您的令牌,公子慢走。”随后便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放行!”
“嗯。”
林悦天接过通行令,转身望了望身后还在和守关军士纠纷的那些商贩,心中暗呼侥幸。
没想到郓城的消息传得如此快,若是让这些军士得知自己就是和公主同行的那位林公子,最后再一番调查得知自己并不是什么秀才恐怕事情就变麻烦了,但心中一想到国丈大人给自己的差事,不禁又暗暗苦恼起来。
京城果然一片繁华之景,就是比起郓城也不遑多让,一片片楼宇林立而起,街上的商贩走卒摩肩接踵,衣着花花绿绿的老百姓让林悦天目不暇接。
但林悦天此时颇为尴尬,腹中饥辘,身上却无一分一文,除了二叔临终嘱托给自己的物品和魏国丈的信贴身携带了以外,自己身上的银两还有衣物早已在邪教劫持中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就连那把有些古怪的血色刀刃,也早已丢在了落穴陷阱之中,未曾带在身上。
“前方这位可是林兄?”
咦?有人在叫自己?林悦天闻声回头望去,却是一位身着红衣头戴纶巾的青年正望向自己,再一看面容竟是在郓城国丈府曾高谈阔论过的鲁姓青年鲁子楚!
虽然当时相处的时间只有半天,但悦天心中对这青年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没想到竟真的是林兄!林兄何时到的京城?为何搞得如此狼狈?”鲁子楚先是面露喜色,但看到林悦天狼狈的衣着又马上惊讶地问道。
“我也是今日才到京城的,路途不幸遭遇了邪教才落得如此狼狈。”林悦天苦笑一声解释道。
“邪教!林兄竟然能活着!”鲁子楚神情夸张至极又马上问道:“最近京城频繁出兵似乎就是为了镇压邪教一事,林兄是如何从邪教手中逃出来的?”
“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林悦天笑了笑摆摆手。
鲁子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连忙赔笑道:“对对对!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不提不提!”接着又问道:“林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说来惭愧,在下囊中羞涩,不知鲁兄...”林悦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鲁子楚却一笑,豪爽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钱袋将其塞入林悦天的手中。
“这这这...”林悦天心中一惊,“这太多了,鲁兄将钱两全部给我,自己怎么办呢?”
“林兄无需客气,京城需用到钱的地方很多,就算是我和林兄交个朋友吧,至于我嘛,在京城中有一位至亲,因此无需为钱两的事情担心什么。”鲁子楚笑着解释道。
“这...”
“林兄还是收下吧,不然就是不给鲁某面子喽。”
“这...好吧。”林悦天心中十分感动。
“林兄若没有别的事情话鲁某就先告辞,在下还有一些琐事在身,等过些时日会考结束后我们再把酒言欢吧,我就住在西市行柳巷的鲁家。”
说着鲁子楚竟好像真的有急事一般就要躬身行辞礼。
“慢着,鲁兄。”
“怎么了?”鲁子楚面露古怪之色。
却见林悦天笑了笑,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