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回去吧。”
朱标点点头道:“人情冷暖世事浮沉,哪怕是知晓,再多经历一番也没什么坏处。”
陈佑宗心中一空,但也只能唯唯诺诺,不过心中却也发觉,殿下好似不是真的要彻底放弃自己,也是,殿下素来公正。
那就回杭州吧,是要看看自己入京这些年后,族中到底如何了,分不清亲疏远近,许多事便做不到稳妥,早晚会有隐患。
等其退下后,朱标先看了看早已经看过随便的辽东奏报,召来刘瑾去寻来太医问询道:“如何了。”
“微臣恭贺殿下。”老太医躬身行礼后捋须笑道:“依老臣多年行医的经验,陈良媛确有了身孕,应有只有月余,月份尚浅还是要小心照顾。”
“好,劳烦太医了,还请您这几个月多上心。”
“呵呵,职责所在,自当尽心竭力。”
刘瑾送老太医由侧殿门而出,然后低声问了更具体些的时间,这皇嗣事关重大,肯定是要详细对上才行的。
问过后刘瑾便心中有数了,那两日殿下是歇在陈良媛寝殿之中,不过这不是凭他几句话就能说了算的,还得由太子妃亲自核定才行。
无论谁所出,东宫嫡母唯有一个。
吩咐人去通禀太子妃,刘瑾转身回返,免得被另一边的侯爷将军们拽住,又免不了一顿吵嚷,这帮人啊,实是不讲道理。
朱标起身站在地形图前,大明现在在辽东的军政活动核心目标即为恢复元朝原有疆域,并建立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
接管纳哈出的兵马后要抓紧布置卫所,将他们打散在各个卫所,再修复通往四面八方的驿站体系,同时设兵屯守将其连成一片。
用这些镇、卫、所、堡、驿站、墩台等军事堡垒具备戍守边防、交通运输、信息传递,构建起辽东防御体系。
不仅是现在要用,将来将高丽纳入后,亦是会有重大作用。
龙虎将军马云、辽东都指挥使叶旺,已经增设开原、铁岭、义州、锦州、广宁等卫城,但粮草还是需要内地由海路支援。
朱标这次顺势按下陈佑宗,也是想着外放他去治理辽东,毕竟一个可信得力的封疆大吏也不是那么好找出一个的。
而且选择陈佑宗,也是需要他并代表自己干涉高丽诸事,否则光是消息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未免太久,容易错失良机。
现在贬黜也无所谓,陈佑宗本也不是一路爬上来的,说是幸进也不为过,这样的人升降都很容易,御史清流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本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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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月份尚浅,还不宜宣之于众,等三月后坐稳胎再说,那时候于情于理都该有嘉奖,而陈氏已经是良媛的位份了,往上的良娣没有空缺,自然只能恩推父兄。
到时候再将陈佑宗复起便是了,七八品都好,还有人会因品级而看不起太子心腹不成?
半个时辰后,早已吵嚷的饥渴难耐的武勋们终于被刘瑾引入殿内,行礼后就想坐下喝口茶,可太子爷却丝毫没有赐座的意思。
无奈,众人也不敢提,提了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他们可不敢。
“殿下,您还是劝劝身上,这老公爷和常帅可是正经儿的皇亲国戚,是国之柱石,怎么能因为那点小事儿就连爵位都没了禁足在家。”
“是啊殿下,这两位都是不怎么通俗务,多半是被下面的人和那些商贾湖了。”
济宁侯顾时躬身道:“就算不讲这些,殿下,岐阳王可还在北疆率部防范蒙元,京营精锐也都是归属于开平王统帅,怎么能因些小事而同时降罪于这两位。”
“你是觉得表兄或是本宫的岳丈会因此而反不成?”朱标面色不变只是平澹的反问道:“还是你们察觉到了什么呢?”
涉及此事可是要抄家灭族的,绝没有人敢随意编排什么,赶忙摇头否认,直言自己是说错了话,请殿下恕罪。
众人俯首告罪,朱标哼了一声:“危言耸听,到底是为老驸马或是开平王鸣不平,还是为你们自己鸣不平,还需要本宫来明说吗!”
殿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低声道:“皇亲国戚勾结商贾,圣上和殿下都不容,可要是皇子呢?”
朱标的目光移过去,认出是金吾将军京营指挥指挥佥事李应:“有话不妨直说,是本宫哪个弟弟。”
“末将不敢,是一时失言,请殿下饶恕。”
济宁侯也是顺势骂了他一句:“殿下,这小子是昨夜喝多了,说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言风语,不值一信。”
“无妨,谣言也好,总叫本宫心里有数,也好教育诸弟,让他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另一人出列应道:“传言有商贾打着晋王殿下的名号囤买了不少粮食,运送到山西等地卖了高价,顺便还贱买了不少田土,听闻里面还有一两条人命。”
“哦,还有传闻,楚王殿下貌似置办了不少酒庄酒肆,本也没什么,只是他家酒庄旁边不许再有第二家生意,未免有些霸道了。”
“吴王殿下为国编纂医典是利国利民大事,可不知是谁,打着吴王殿下的旗号,将西城的药材生意都给垄断了,不少药商都被排挤离京了。”
“还有不少关于六皇子七皇子们的谣言,但那些愚民不知,我等怎会不知,那几位小殿下才几岁,怎么会如此,可见都不可信。”
“还有吗?”朱标很是认真的打听道:“总不会还有本宫的吧。”
济宁侯拦住还要说话的人:“殿下,这等谣言素来是不讲道理的,莫说您了,就是关于久不在京齐王殿下都有。”
“那就是也有了,好,本宫知晓了。”
有武勋请命道:“殿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请您下谕令,末将三日之内,就将这些散播流言蜚语的小人们都抓起来,到时谣言自散。”
朱标没有瞧他们,只是若有所思的望向殿外,这样的事亲军都尉府竟没有丝毫消息传来,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程度。
毛骧没什么可意外的,但尚泓海那边肯定是出了问题,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朱标挑眉笑道:“人言可畏啊,尤其京中紧要之处,还是不能太过,让本宫先想想吧。”
几人有些失望,还有些埋怨,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一起享乐呢。
我们又不是要造反,你们父子俩一声令下,我们那个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没有一句怨言,怎么就不能共富贵了呢?
“那么末将等就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心有不甘,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实在也不能再往下说了。
等他们都走后,朱标的面色就有些难看了,原想杀鸡儆猴,可没想到这群猴子不想看这只鸡,非要看杀另一只鸡。
皇亲国戚你们父子能不在乎,那么儿子兄弟呢,就不信真要为了商贾这点小事儿闹的上下失和,骨肉生隙。
朱标起身开始思索,谁敢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寻常人定是不敢的,而且也不能成,外面的人也不是傻子,必然是真的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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