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丽没有大明富庶,但抵抗力小啊,倭寇是悍不畏死,但也不是没有脑子,如果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就罢了,既然有自然是只要啃软骨头,硬骨头实在崩牙。
朱标批阅之后放到一旁,然后就看到了太原知府上奏请赏的奏文,太原卫所兵卒林旺韩伍儿处巡之时意外发现太原大王村里正刘原利有聚众谋反之动向……
朱标无奈的摇摇头,天下虽定但民心尚未彻底归附,大的不说,这种几十上百号老弱病残就想揭竿为旗折木为兵立年号造反的疯子数不胜数。
这种的大多连县府差役那关都过不去,三四个拎着腰刀铁鞭的捕快就足以镇压他们几十人,一群乌合之众说来简直是贻笑大方,但就是屡禁不止。
没什么好说的,找死的人朱标也拦不住,只是可怜牵扯到的那些无辜亲眷,莫名其妙就被押上断头台,喊冤叫屈也没活路。
知识眼界越贫乏的人,就越是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勇气和自豪感,因为知识越贫乏,其所相信的东西就越绝对。
他们大概是觉得朱元璋一个托钵行乞的行僧都能坐江山,老子好赖也比乞丐强,俗话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他娘的,干了!
朱标批阅回复:“授太原卫军士林旺韩伍儿等为百户,赏其发觉平定刘原利谋叛之功赐白银各五十两绮帛各八匹,以昭圣听。”
这并不是皇恩圣旨,毕竟只是封赏几个百户而已,一会儿送到中书省后他们自然会一级一级的传下去,到最后就是以兵部的名义传达到地方卫所。
没一会儿朱元璋就开始命太监去传唤各部要员前来商讨开会,朱标坐在一旁默不做声,只有他们进来特意向他行礼的时候才会说句免礼之类的话。
众大臣也早就知晓太子已经开始处理批阅奏章好些年了,所以也都习惯太子旁听观政,这次讨论的是关于巴蜀求粮的事情,巴蜀初定,虽然民间伤亡不大,但夏国为了抵抗大明还是强征了不少民间青壮,这就耽搁了农活。
导致巴蜀粮食不够,粮价大幅上涨,所以还需要朝廷支援一些粮食,户部尚书提议命湖广武昌等十府发民夫三万人舟八千艘运粮十四万石由襄阳转输汉中仍命所在卫所军士沿江护送。
这般事务林林总总,中书省六部以及大都督府的官员来来往往,一件件朝廷要务就都着这般处理的。
等到了临近黄昏,谨身殿才算消停下来,朱标帮自己父皇处理完今日的奏章之后就径直去武英殿后面陪着老三老四锄田。
他本来也没什么其他事,而且坐了一天活动活动身子骨也挺好,每天干一个多时辰的活,吃得好睡得香,也算锻炼身体了,何况还能顺便逗逗两个愚蠢的弟弟。
如此一个多月的时间基本天天如此,蓝玉的事情最后不轻不重给了个教训,之后朱标也不时去上个早朝,如果不用上就陪着太子妃下棋作画,中午去谨身殿批阅奏章,下午跟弟弟们活动活动身体。
至于老二朱樉,挨打后第八天就下床天天陪着老三老四干活,虽然因为伤势并未痊愈干的稍微慢了些,但也算是表了态度。
言辞作风又恢复往日的状态,兄弟俩默契的将那日的交谈略过,但朱标还是能看出来朱樉没有那么萎靡颓废了,精神不少。
秋收之后朝廷大部分官署衙门紧张忙碌的气氛也渐渐平缓下来,无论是公务还是原本暗流涌动的政局都是如此,仿佛大家都准备过个好年再说其他。
唯有工部忙绿依旧,甚至可以说干的热火朝天,天气日渐寒冷,虽然南方还好,但北方都有降雪的消息传来了,无论是北方百姓还是边军都急需大量的低价煤炭。
大统一王朝的效率是值得信赖的,尤其是还有朱标这个皇太子紧盯着,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都畅通无阻,虽然有不少人眼红这批煤炭的价值,但终究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旁敲侧击是免不了的,成本如此低廉的煤炭,只要能拿个二三成就够一大群官员吃饱喝足过个流油的富贵年了,其他人都不用说,就是东宫所属都有过来试探的。
朱标自然不可能答应,给了几个闭门羹之后,所有人也就都老实了,连东宫心腹都捞不着,旁人就更不用想了。
朱标倒不是吝啬分蛋糕,对他来说只要划分利益的权柄在手,分出多少都不心疼,只是这煤炭不是奢侈享乐品而是北方许多贫苦百姓的生存必需品,加一两文铜钱对他们而言都是巨大的负担。
现如今大明人口不盛,每一个男丁妇孺都是值得格外照顾的,牺牲一些短期利益换得人丁繁衍对朱标来说是非常值得的,为此斥责一批文臣勋贵也在所不惜。
至于其他官署衙门也就礼部比较忙了,朱标迎纳高丽公主的礼仪准备的差不多了,而且公主之后还有李家小姐陈家小姐,李善长也是王爵,他的女儿不可能陪同前高丽王的女儿一起入东宫。
这三个女子中也就陈家小姐的地位低了些,不过陈佑宗乃是朱标的心腹大臣,陈家近年来忠勤王事,该给的尊容体面不能含糊,所以就得各自错开时间了。
除了这些婚嫁之事外,礼部的事情也多着呢,宋元以来朝中礼仪荒废杂乱,这些都得溯本清源以正视听,也好传达诸藩属国何为礼仪规范。
自己父皇近来每日召集百官,侍于左右,询问民情,谘访得失或考论古今典礼制度,以至于有官位卑下,也可上殿议论逾越班序之事,时有发生。
开国四载大明终于站稳了脚步,这才有时间有精力细致的讲究这些,尤其是半个月前的宴席上有教坊司献乐,朱元璋厌恶前代乐章多用谀词以为荣耀,以至鄙陋不堪,便命礼部尚书陶凯等更制其词。
要求礼以导敬,乐以宣和,不敬不和,何以为治?
下令元时古乐俱废,惟淫词艳曲,又杂以北方之音,甚至以祀典神祗饰为队舞,谐戏殿廷,殊非所以导中和,崇治体,自今一切流俗喧哓淫亵之乐,全部摒弃!
朱标这几天就一直奉命窝在礼部翻看汉唐宋的礼仪书册以及乐谱,这次修礼仪涵盖方方面面,就连官民揖拜礼,以及上朝朝贺赞呼等都要重新制定。
朱标放下手中的书册揉了揉眼睛对一旁的吏部官员说道:“圣上以为朝贺时三呼万岁皆系虚语,不实不诚难以为君臣之系,诸位爱卿以为如果更替为好。”
这礼部大堂内坐满了吏部官员而且还有几位从翰林院借来的老学究,折腾到如今各个有些萎靡,但听到太子殿下问话了自然得有个态度。
吵吵嚷嚷争论片刻后礼部左侍郎站出来说道:“臣以为莫不如遇朝贺之日,赞礼官云赞呼,众臣皆呼“愿君有道”再赞呼,众臣皆呼“天下和平”以此为君臣朝贺之礼,不知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朱标听的直皱眉,怎么感觉还不如山呼万岁呢,见太子面漏不满之色,满屋的官员心中哀叹一声,翰林院的老编修开口帮朱标拒绝道:“赞呼之词,是臣祈君之至诚,此两言未免有些逾越本分,何况凡朝贺赞颂皆当三呼,如此只有两呼,不和礼制。”
“是下官不察,请殿下治罪。”
朱标摆摆手道:“我等奉圣命制定礼仪,本就该畅所欲言,在此只要不是大逆不道忤逆之言,本宫绝不会追究。”
如此又商讨了好一会儿吏部尚书陶凯开口说道:“不若一呼天辅有德,二呼海宇咸宁,三呼圣躬万福。”
朱标一听有天有海有皇帝,貌似也不错,听着倒也比万岁实诚一些,按照老朱的想法来想应该也能过的去。
“倒也不错,这条先暂且留存吧,本宫会传达给圣上,现在劳烦诸位爱卿再想几个不错的,到时候也还有个预备。”
主菜终于定下来,屋内的官员们也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们也都清楚只要太子这边说的过,那圣上那边大概率也通过,毕竟这话主要就是喊给这两位爷的。
半个时辰后又定了两条不错的,这朝贺礼仪暂且告一段落,礼部侍郎出去喊了一群礼部下官过来收拾遍布堂内的书册典籍。
刘瑾等人端来一壶壶好茶给众人倒上,这都是特地从东宫取来的,成天成宿的翻阅讨论,没有茶水可真顶不住。
朱标同官员们喝了一盏茶,又歇息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一筐一筐的书册典籍被搬进屋内,涵盖各方各面都要制定好后传达天下省州府县以及大明所有的藩属国………
“周之仁厚可以为法,秦之暴虐可以为戒。下如汉,唐、宋之政,亦互有得失,要取其所长而舍其所短………”
“为学之道,志不可满,量不可惬,意不可矜。志满则盈,量惬则骄,意矜则小。盈则损,骄则惰,小则卑陋………”
“近世文士,不究道德之本,不达当世之务,立辞虽艰深而意实浅近,往后凡翰林为文,要通道理,明世务,不要追求浮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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