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再不走就有危险了。”
中年男子很快平复心情，沉声对短发女孩说道。
“你这几年没去祭祀，只用特殊炼制的血肉来解决头发的饥饿，这样做虽说有点问题，但也不算严重。
可你刚刚将祭灵大人的圣发暴露在你妹面前，那就问题大了。这么多年来，祭灵大人为了不影响适龄小孩去祭拜它，平时一直都是隐藏那些发丝的。”
“你刚刚的行为它通过我身上的头发，肯定已经感应到，趁它还没到，赶紧逃吧。”
“爹，你就打算这辈子，用自己身体血肉作为祭品的代价，来换取一丝渺茫的生机吗？”
女孩仰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父亲。
“作为一个活着都困难的普通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能平安活个三四十年，就已经知足了。
你想怎样我也不拦着你了，好自为之吧。”
中年男子用力抹了把脸，无力说道。
女孩紧抿着嘴唇，沉默点头，转身离开。
房门外，中年女子手中提着一袋子那种安宫丸血肉，神情担忧不舍的看着女孩。
“阿妮……”
等女孩接过血肉，中年女子干瘦枯槁的手缓缓伸向她，又怕女孩嫌弃自己被发丝污染占据的身体，最终停留在女孩脸颊不远处。
“娘，保重，我走了。”女孩抓着娘亲的手臂，用力贴着自己脸颊，脸上肌肤传来一股冰凉的麻痒之感。
随后，带着小纸人，迅速跑向村外。
一人一纸没多久，再次回到女孩的石洞根据地。
石洞里，女孩静静坐在石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渊望着发呆的女孩，心中感慨。
女孩和她的父亲，两个人的选择都说不上对与错。
祭拜祭灵，选择了一个必然的慢性死亡，不选择祭灵，作为荒野上的普通人，极大概率是被妖兽诡异杀死，能安然度过一生的可能性极小。
或许两人都没错，错在他们太弱小了。
这也让陆渊对于洞府的发展更加谨慎，若是洞府像这个普通村落一样，沦为修士或者诡异的附庸，处处受限，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吸血，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正想着，小纸人突然问道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道，小手拉长，扯了扯女孩衣袖。
“有东西过来了。”它在自己身躯上迅速写道。
刚刚写完，洞口突然钻进来大把大把的黑红发丝，源源不断，争先恐后，很快就将石洞填满一半。
女孩怒吼一声，身上纹路亮起，肌肉膨胀，两只手掌化为两把巨大刀刃，将身旁的发丝尽数斩断。
可黑红发丝毫不畏惧，汹涌围着短发女孩，想要从她的每一处窍穴，每一個毛孔钻入，占据她的身躯。
被斩断掉落在地的发丝，在地上轻轻弹跳着，就像是分为两截的蚯蚓，生命力极强。
发丝实在太多，女孩逐渐力竭，挥舞手刃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
一旁的小纸人见状，身躯拉长无数倍，小手不断扩大，如擎天巨掌，将黑红发丝一把捞尽。
无数发丝在小纸人手掌中奋力挣扎，小纸人用力一吸，丝丝缕缕的黑红气息从发丝传来，渗入小纸人身躯中。
陆渊能够感觉到，小纸人脸颊两边的红晕更加鲜艳。
吃饱后，小纸人这才松开手掌，无数黑红发丝奄奄一息的躺在地面上。
小纸人的行为也将剩余黑红发丝激怒，发丝绷紧，如同利箭射出，穿过小纸人身躯，留下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微小洞。
小纸人浑不在意，继续捞取自己旁边的黑红发丝，吸收蕴藏在发丝里的气息。
刺穿的身躯也迅速恢复，无数小洞瞬间恢复如初。
发丝像拥有神智一般，见刺穿无效，马上改变攻击方式，无数发丝将小纸人缠绕束缚住，从头到脚，不留一丝缝隙，然后不断勒紧，想要将小纸人直接勒死。
小纸人面孔上的黑色叶片脱落，露出脸颊两边鲜艳的明显红晕。
它有些恼羞成怒，身体爆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红发丝冻住，变成灰白色，化成细灰，掉在地上堆起厚厚一层。
对着厚厚灰尘轻轻吹了口气，灰尘在小纸人面前直接消融，它拾起地上的黑色叶片，继续蒙住自己面孔。
“前辈，十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短发女孩死里逃生，惊吓未定，朝着小纸人鞠躬感谢。
“前辈实力如此高强，在下有个冒昧请求，能否邀请前辈后天一同进入村落，参观祭祀仪式。
前辈需要什么，只要我有能力做到，就一定会满足前辈。”
“去下也未尝不可，只是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我之所以去纯粹是心中好奇。
你也不用存着拿走对付那个祭灵的想法，我只是路过。”
小纸人飞速在自己身躯上写道。
村落祠堂里，正中大桌上摆放着一只皮骨剥掉的妖兽，鲜嫩血肉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祠堂后面，还有一个房间，由一张暗红门帘格挡着，妖兽血肉的刺激下，里面传来阵阵异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的四处游动。
村长是一名干瘦老者，看年纪约有五六十，在村里面是少见的长寿者，此时正跪伏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脖子后面一个巨大的囊压着，让他抬头都十分艰难。
祠堂外面，二十多个少男少女盛装打扮，头发梳洗得乌黑发亮，每人手里捧着一团不知道来自于哪里的黑红发丝。
“爹，我有些害怕……”
小女孩囡囡望着祠堂后面暗红的房间，感受着自己头发上传来的阵阵蠢蠢欲动感，想到前两天看到自己父亲后背的恐怖模样，心里害怕不已。
“别怕，有爹在，爹会保护你的。”
中年男子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低声说道。
“阿囡伱放心，爹那个样子看着丑，但其实没什么的。等下你进去后，很快就能出来了，而且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痛苦，你只要按照村长的提示来就可以了。”
他对小女孩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