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塔吊,风见的心情莫名的郁闷,终究,他也好,人类也好,都在做着同样的自私者。
人们因为惧怕吞噬了MAST的斯菲亚合成兽降临地球,自私地剥夺了幸存者活下去的希望,而自己因为没有节外生枝的理由,不打算插手人类的决定,同样的,MAST的幸存者中,自私的人也想要同伴的死来赋予他们生存的可能。
自私,永远是生命个体的第一本能,为了活下去,便利自己,倒也没什么羞愧的。
风见走上一座天桥,现在是晚上,视线不清,倒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张全球通缉的脸。
突然,风见注意到一个天桥围栏边的老人正痴痴的望着来往的车流,绚丽的车水马龙灯光之下,是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她的双眼似乎有些浑浊,应该是眼疾。
“喂!怎么还不跳啊!老太婆。”老人的身后,两个靠着围栏的年轻情侣大声起哄着,似乎很享受这种看好戏的时刻。
“我们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老东西,要跳就快点呀,别浪费我们时间。”染着一头红毛,画着浓浓的烟熏妆的女人已经拿起手机对着老人录了起来。
“你们!……”老人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提起自己的菜篮子便冲着两人扔了过去。
飞出的白菜甩了不良青年一脸,他和身旁的不良女当即暴怒,举起拳头对着老人就冲了上去。一把推倒了老人。
“住手,我是记者,你们再这样做,我就曝光你们了!”一旁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已经拿起了手中的相机,对着两人威胁到。
她正是此前追查过风见与飒的女记者零渡,两年过去,她的记者职位也上升了不少,由于工作原因也被调到了东京的市中心,这天晚上出来散步才遇上了这种状况。
“啊!你敢给这个老东西出头!”不良青不仅没有被零渡的威胁吓到,反而从一旁停着的摩托车上抽出一根长长的钢管,吓得零渡连连后退。看起来这两个不良也是狠人,随身都备着这样的武器。
“我靠。”
不等青年反应过来,一只有力的拳头已经把他狠狠揍倒在地,青年摸着自己已经完全断裂的鼻梁,痛苦地爬起身,却见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眼前棕色眸子的青年,竟然在徒手拆他的摩托车。只是把手按在摩托车头上,摩托的前轮支架便直接被压得断裂,车轮也承受不住压力直接爆裂,风见又是几脚,一旁的女人早已吓得完全发呆,眼看着几秒功夫,刚刚完整的摩托车已经化为一地的废铁。
“怪……怪物啊!”青年吓得屁滚尿流,连钢铁的摩托都能随便粉碎,要是自己落到对方手里,还不是被随便撕了。他哪里顾得上疼痛,连忙起身,也不管他的女友了,自顾自地疯狂逃命。
而刚刚还嚣张至极的女人也吓得踉踉跄跄地逃开了。
“那个……谢……哎!你是!”零渡有些无语,虽然眼前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但她刚刚想感谢这个男生,却突然认清了朦胧月光下风见的脸。
“4!4号!”
风见无视了目瞪口呆的零渡,默默走过去,想要搀扶起倒地的老人。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起来的。”老人缓缓扶着栏杆自己站了起来,又摸索着去捡地上散落的蔬菜放回篮子里。
零渡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去帮老人拾菜。
“我告诉你啊,不可以使用暴力的,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可以的。”老人对着风见说到。
风见只能无奈地摆了摆头,人善被人欺,他只是看这两个人极度不爽,便直接招呼了上去,有控制力道已经算客气了。
“使用暴力是不好的。”
“嗨嗨,知道了。”风见觉得麻烦,赶紧在老人继续啰嗦前打断了她。
零渡这边也帮老奶奶把所有的菜都拾回了篮子里,似乎已经忘记了旁边还有风见这么一个危险的巨型生命体,冲着老奶奶灿烂一笑。
“谢谢你呀,小姑娘。”
“没关系的,老人家,您一个人晚上站在天桥围栏边干什么呀?很危险的。”零渡帮着拍了拍老人衣服上沾染的尘土,问到。
“我……我只是想我的孙子了。”
“您孙子,他在哪里,怎么没有来接你?”
“我孙子冰室橙也呀,他在宇宙呢!他是EUD的火星卫星宇航员,很厉害的。”老人听闻对方问起自己的孙子,顿时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刚刚还有些失落的神情也好了许多。
“火星卫星?”风见眉头一皱,问起来,“是哪一台卫星?”
零渡有些疑惑,风见没事打探得这么清楚干嘛,但是当“卫星”二字在她脑海中被回味时。她突然想起了最近的一则新闻报道。
火星防御卫星MAST与地球失联,或已经被地外生命体摧毁。
“好像是叫MA……MAST来着。”
零渡和风见的神情顿时阴冷了下来,这么说,这个老人的孙子就在绿川所说的那架卫星上,很可能已经……
“老人家,你的眼睛好像不太好,我们送您回家吧。”零渡微笑着,也注意到了老人有些浑浊的眼睛。
“喂,我可没有答应送。”风见白了零渡一眼,说到底,现在失去记忆的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零渡。
然而零渡也同样白了他一眼,似乎在吐槽他一点没有同情心。她大概看出来风见也知道了,关于火星卫星MAST的事。
一路上,老人似乎很高兴,似乎是久违的有人和她聊天说话,和零渡一直聊着天,而风见却一直是有一搭没一搭。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起送这个老人回家,说到底,这个老人和他孙子的死活和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这里是……
风见看着逐渐向下倾斜的地面,就已经知道了这里是哪里。
“到了,前面就是的。”老人指了指几栋写字楼中间的一隅小木屋。
两年前,他与基里艾洛德人之神基里诺瓦战斗造成的废墟边缘。内部确实基本都已经被重建,高楼林立,但是也有一些像老人的房子这样的老房子。
城市中,竟然还有这样朴素的居所,零渡和风见都有些诧异。
然而,最为诡异的是,木屋根本没有开灯,看起来里面根本没有其他人,也就是说老人似乎是独自生活。
“我家很简陋吧,如果不嫌弃的话,能够进来坐坐和我这个老婆子聊聊天吗?”老人诚挚地邀请着,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聊天,显得有些激动。
“好啊!”零渡立马答应到,反正她的工作也不忙,这两周基本都是休假。
“我就算了……”风见正想离开,却零渡拉住了衣袖。
“这……好吧……”风见只能跟在零渡身后,无奈地进了老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