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峰的苍松院是一座五进大院,多重院落复合在一起,每一个院落里都修建着巨大的客堂,栽种着一棵棵松树,有迎客之意。
这是纯阳观专门用来接待客人聚会的地方。
二月的金霞山依旧是终日飘雪,苍松院内的树冠上雪白一片,山风吹过就有一片片冰晶飞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此时,几大宗门长辈们聚集在最里面的院落,似乎是在商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年轻弟子则是在最外面的院落,一边赏雪景,一边彼此交流熟悉。
他们都非常的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年幼。
其中最小的是江怀夕,只有十三岁,而最大的钟元眀也不过是十六岁。
在此后的五到十年里,江湖武林都将会是他们的舞台。
对于他们出身的宗门来说,这次聚会是一个让年轻天才弟子彼此熟悉打好关系的好机会。
可对于这些年纪轻轻的天才来说,最期待的反倒是下午的比试切磋。
他们在自家宗门里都是同辈中最为惊艳的人,在宗内几乎没有什么对手。
现在好容易遇见了其他宗门的同辈天才,当然恨不得立刻动手切磋一下,比拼一下究竟孰强孰弱,以此来印证自己的武功水平。
沧溟剑派的楚九便是这个想法。
他的样貌普通,五官平平无奇,每天都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喜欢坐在角落,沉默寡言,似乎除了自己手里抱着的剑之外什么都不关心。
这样的人,放眼惊呼武林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毫不起眼。
可实际上楚九是一个十五岁就已经达到内壮境圆满的天才,如今距离神力境只有一步之遥。
他的剑术更是出神入化。
只比拼招式的话,已经胜过沧溟剑派内所有入微境高手。
因此,他十分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对手来增进自己的剑术。
在他看来,这次纯阳观之行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来金霞山赴会的宗门有不少,楚九真正在意的对手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铸剑阁的天才弟子程玉珺,据说是有望在二十岁前聚顶的绝世天才。
而且剑道天分极高,震古烁今。
“只要能击败她,我的剑术肯定会获得极大的进步。”
楚九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目光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程玉珺。
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只有剑术是否高强与实力是否强大的区别。
程玉珺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楚九的目光。
她早就知道这个沧溟剑派的剑痴,也知道楚九的剑道天赋极高,应该是自己这次纯阳观之行最强的对手之一。
不过,程玉珺并不认为楚九会是自己的对手,即便只是比拼招式也一样。
这是她对自己的信心。
相比而言,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杜恒的身上。
“这就是纯阳观的虚静么?”程玉珺的目光注视着坐在不远处杜恒,内心有些惊奇,“明明只是灵动境,可他抱剑行走的时候,竟给我一种人剑合一的感觉,似乎已经把剑术练到了一个极为超高的境地。
“据说他才习武四个月,居然已经把剑术练到了这种地步么?纯阳观不愧是底蕴深厚的道门大派,就算现在已经衰落,也依旧能培养出这样出色的天才。
“如果再给他几年的时间,让他再多习练几种剑法,进一步加深对剑道的体悟,或许真的能成为让我重视的对手,可惜他现在习武的时间太短了。”
而此时的杜恒则是在想办法怎么才能摆脱身边的熊孩子。
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程玉珺的目光。
自从他来到苍松院,瑶池天府的江怀夕便缠上了他。
无论杜恒走到哪,坐到哪,去跟谁说话,这小丫头都跟在他身边,口口声声地说要代表瑶池天府和纯阳观拉近关系。
江怀夕今年只有十三岁,比杜恒还要小半个月,九岁开始习武,如今已是吐息境圆满的境界。
虽然她和程玉珺只差了一岁半,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着很大区别。
程玉珺的眉眼已经初步张开,身段高挑,也有了曲线,而且气质清冷沉稳,称作少女都没有一点问题。
可江怀夕依旧是一副娃娃脸,亮晶晶的眼睛,弯弯的眉毛,五官线条柔和,清丽可爱,身段也是平平无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瓷娃娃一样,明显是个孩子。
此时,江怀夕坐在杜恒的身边,双腿都踩不到地面,悬在半空摇摇晃晃。
她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观察,忽然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杜恒,低声笑道:“虚静师兄啊,你有没有注意到?程师姐盯着你好久了。”
“我下午要和她切磋。”杜恒无奈地回答道,“应该是在观察对手。”
“她不会是喜欢你吧。”江怀夕一双眼睛像是在放光,嬉笑道,“我和程师姐很熟的,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
“你敢去我就打爆你的头。”杜恒翻了个白眼,对这种熊孩子实在是没办法。
“嘿,虚静师兄,你打不过我。”江怀夕笑盈盈地道,“你是灵动境,我是吐息境,差着一个大境界呢!哈哈!”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转移了话题,“虚静师兄,我对程师姐的剑术了解不少,要不要我偷偷教你几招,也避免你下午输的太惨?”
“哦?”杜恒闻言笑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输?”
“这还用猜么?”江怀夕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程师姐她是铸剑阁五百年不出的武道天才,千年难遇的剑道的天才,而且在九岁习武之前他就已经抱剑生活了两年,是天生的剑客呢。”
“若是我赢了呢?”杜恒按住江怀夕的头顶揉了揉。
“啊呀,头发乱了!”江怀夕嘟起了嘴巴,哼哼道,“我不信你能赢,如果你真的赢了,我就,我就送你一只我亲自在天池养的一只大鹅,烤着吃可香了!”
“呵,那你可以好好准备钻研烤鹅的手艺了。”杜恒笑道。
“嘿嘿,我觉得你在程师姐的剑下撑不过三招。”江怀夕歪了歪脑袋,笑嘻嘻地道,“她的剑术有多厉害我可是见过很多次的!”
当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钟鸣声响起,这是纯阳观午餐的提示钟。
“不与你瞎扯了,吃饭去。”杜恒试图趁机摆脱江怀夕这个嘴碎的小丫头。
“嘿嘿,一起一起啊!”江怀夕依旧是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