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回算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作伸手不见五指。其实是一指都看不见。
于是便利用太上虚拟术,造出来四盏油灯,以念力悬于半空。
灯光圈起来的空间,瞬间被照亮。
然而光亮所及之处,空荡荡一无所有。
光亮未及之处,依旧是漆黑一片。
与识海的联系,照例被切断了,也感应不到被结合的三大神器。
简直刚刚验证过,可以利用虚空移动脱离封闭之地,但他不可能借此脱身。
因为那样做就意味着,他将放弃在王屋山洞天福地所获得的所有传承,包括三大神器及觉醒的神通。
更何况,此乃天下万灵可望不可及的天大机缘,唯有他一人成为了最终的幸运儿。简直必须拿下最终传承,并无其他选择。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空间,或者说怎样的一个物体。
但他知道,若不想失去那三大神器,就必须通过最后这一道坎儿。
可当下两眼一抹黑周边无一物,真的是令人有些无从下手。
先前的三件传承物弥足珍贵,可谓神器。这最终的传承,品级指定更高。
简直相信,这地方按理应该有器灵或守关者的存在。
于是当即利用分心诀,释放出数百道念力,而后施展万灵术,向各个方位进行试探。
只要觉察到有灵性表现,就集中全力与其建立起联系。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简直一无所获。
可他感到非常不甘心,不相信自己判断错误。
实在无计可施,只得使出了最原始的法子,便是所谓的瞎咋呼,“出来吧,别藏啦,感应到你嘞。”
没有任何回应,简直仍不死心,“躲啥躲?莫非还怕一个凡人吃了你不成?”
突然间,从漆黑的暗处传来一声叹息,“躲你个头!上年纪了,腿脚慢点儿不行啊。”
说话间,一个邋遢老头儿飘到了简直前面。
这老头儿着一身破旧长衫,袖筒上甚至还打了个补丁,否则真可能就能要捉襟见肘。
模样长得却是端正祥和,圆脸温润如满月。
可就是这一笑起来,那表情实在有些猥琐。
此刻,邋遢老头儿正对着简直在笑,“你这孩子忒懒,咋就那么不喜欢开动脑筋呢?多琢磨一阵子能累死啊。非得喊老子出来,你也忒能偷懒啦。”
简直连忙恭敬行礼,“晚辈承认自己懒,但也是有客观原因,毕竟试炼期限仅有十日。若不抓紧,或许在关键时刻,便被自动弹出去嘞。”
邋遢老头儿一撇嘴,”不要找借口。在这里,时间不会流逝。片刻即是永恒,永恒只在片刻。耽误不了你的试炼。”
简直心中一喜,“这可是太好嘞。幸亏前辈出来给予点拨,否则晚辈真就有点儿慌神呢。”
邋遢老头儿感觉有些不对劲,“你方才不会是将老子给诈出来的吧?”
简直坦承,“不敢欺瞒前辈,晚辈是在虚张声势,并未真正感应到前辈的存在。不喊白不喊,果然没白喊。”
邋遢老头儿有些疑惑,“可老子明明看见你,施展的确实是万灵术,应该能感应到我的。”
简直只得实话实说,“实在惭愧,晚辈的万灵术尚未修炼圆满。”
邋遢老头儿大呼上当,“老子这也忒丢人嘞,竟然被你一个凡人小子给耍啦。”
简直宽慰他,“万事皆有因果,这便是定数。圣人云,五十而知天命。前辈虽然看上去仍是壮年,但岁数指定是过五十了吧。”
邋遢老头儿冷哼一声,“你这是在使激将法。不过,老子还就吃这一套,咱可不能越活越抽抽。本来至少要等你悟到了三才之关联,老子才会现身。”
简直嘿嘿一笑,“前辈也不必后悔,晚辈已然悟到了。那三块神石,正代表着天圆地方人光棍儿。”
邋遢老头儿纠正他,“人之所谓,并非光棍儿,须当顶天立地。”
简直分辩道,“只有先做到光棍,才能做到顶天立地。”
邋遢老头儿不以为然,“非也。若不知人为何要顶天立地,就会引致误读。光棍儿之说,甚是不靠谱也。”
简直好奇,“那前辈说说,应该怎么解才对。”
邋遢老头儿,“别想蒙事儿。老子说出来,被你听了去,那还测试个屁啊?”
简直叹了口气,“前辈你这么小心眼,就没人告诉过你么?话说前辈这德行,实在不太适合做这类题目的监考。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心眼,竟给前辈派了这个差事?”
邋遢老头儿白了他一眼,“就是老子的本尊派的,他很信任老子这个分神,你有意见也没屁用。”
简直顺竿爬,“太康武府亲传弟子简直,这边有礼了。还未请教前辈本尊的名号?”
邋遢老头儿有些傲娇,“名字无非是个记号,你可以尊称老子为庄子。”
简直闻言,虽然也在臆测之中,仍不免有些讶异。
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可与老子并称的庄周先生么?
都说此人不拘小节,至少这一点没错,“称前辈为庄老子,或许还更贴切些。”
庄子无所谓,“你若是爱叫,我也不反对。老子不装老子,莫非要装孙子不成?”
简直提醒他,“老子是老子,庄子是庄子。庄子不可称老子,至多自称庄老子。”
庄子被说得一愣,有些恼羞成怒,“别扯犊子啦。你若不和我说清楚,这人为啥非要做光棍儿,就甭指望我再搭理你。”
简直认真思忖了半晌才开口,“万法归宗,三才归一。人者,须如光棍儿般赤条条坦荡无碍,方能融天地为一身。从此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惟我独尊者,其一念永恒。”
庄子闻言,不禁泪流满面湿破衫,“好徒儿,师父终于盼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