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目送黑白无常远去,扭头招呼仍趴在石台上装睡的牛头马面,“二位官差,酒可以醒了。”
牛头闻言立刻抬起头,“哎呀,你一说我还真就醒了,这酒量是越来越差哩。”
马面起来后先活动了下,“这一醉,连身子都感觉乏了。”
简直估算着,距离师父施法召唤,还有几个时辰,便打算沿郝五公子的来路,去探察一番,“请教二位,鬼门关前的这条路,应该是通往阳间的吧,却不知作何称谓。”
牛头喝了简直的酒,心中念着他的好儿,自然知无不言,“也不怪你不知,学问再多都无济于事。这就是无名之路,因为无法命名。不挨天,不着地,也不属阳间,阴阳交错三不管地带,只有孤魂野鬼游荡在此。”
马面警告简直,“你该不会想独自走上一遭吧别怪我不提醒你,没有黑白无常护持,你身上这点阳气,会很快被吸干,也就成了孤魂野鬼。”
简直淡然一笑,“如果有冥力,对付这些孤魂野鬼,便不在话下了吧。”
牛头很得意,“到了这地界,甭管你生前多高修为,咱家释放出冥力,只需一个小手指头,就能把你按住。”
简直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马面听这话音儿,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你不会是想让我俩陪你去瞎溜达吧。我们公务在身,可没那闲工夫。为了对你负责,还是把你交给崔判官,再来一次转生。若你成了孤魂野鬼,可就永世不入轮回,咱真的再也见不着嘞。”
简直很坦然,“我没路引,你俩无权让我进关。上次带我去见崔判官,你俩就违规了,只因特意来经历考验,便没有多做计较。”
牛头赶紧辩解,“先前每次都是路引先送达,你随后才来,所以不知道,并非没有路引。这回倒是有点儿邪门,你回来的也太快了,咱家确实没收到路引。不过,老马也是好意,担心你的安危。”
简直拱手致歉,“倒是误会官差了。不过,这次真的没有路引,我也不打算再去轮回,因此无需劳动二位官差,为我承担违规风险。如果我说,神灵护佑我忽生冥力,你们信不信”
牛头摇起头来居然带着风,“打死我也不信。”
马面精明些,“打死他我也不信。”
简直撇撇嘴角,“不信就试试。”
牛头把粗胳膊往石台上一摆,抬起手腕,“咱也不真比划,我怕搂不住力道伤了你。你若能扳倒这腕子,就任你独自前往。”
简直趁马面还没来得及张口,赶紧把话敲死,“一言为定,死马难追。”
马面听着不舒服,“你的口音,咋这么怪。”
简直安慰他,“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牛头不耐烦了,“要是不敢来就直说,闲扯啥死马活马的”
简直借机洗白自己,“这可是他说的。”
马面无奈地摇摇头,“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逞能,老牛的暗劲也能伤人。”
简直施展起千转术,将灵力转化为冥力,勾住牛头的手腕,先轻轻地尝试着一扳,牛头的手背竟然就沾到了石台上。
牛头臊眉耷眼的,“我输了。”
马面不干了,“我知道,你喝了他的酒吃了他的蛋,心里偏向着他,但也不能演的这么烂啊。万一阎罗王此刻恰巧睁开了鬼眼,一下扫到这里,你指定穿帮。你让着他,那是在害他。没有冥力,必然有去无回。”
简直也想试验下千转术的功效,“牛爷不攻击即可,不必演戏让着我。”
牛头表情怪异,“说啥呢你俩把我弄糊涂了。这样呗,老马你试下他。”
马面正有此意,也学牛头把胳膊放到石台上,抬起手腕,“来吧,规矩不变。”
简直知道马面绝对不会放水,便加大了力度使劲一扳,马面似乎还没来得及发力,手背已生生把石台砸凹下去一个坑。
简直也是醉了,“没想到马爷的演技,竟然这般高明。心意我领了,下次见面必备薄礼。这就告辞,我前方蹓跶蹓跶。”
说罢便拱手行礼,转身而去。
牛头赞叹,“咱俩打小儿玩起,我咋不知道你修炼过演技”
马面很无奈,“屁个演技,你刚才不也试过了么”
牛头辩解,“我太过小看他了,根本没用力。不过,也验证了他确实掌握冥力,就没再较真儿。听到你俩说的话,感觉好生奇怪,还以为自己仍然醉着,所以让你也试一下。”
马面揉着手背,“那小子扮猪吃虎,实力远超你我。”
牛头还是有些疑惑,“我咋觉得,小哥好像也没搞清自己的实力。”
马面哼了一声,“扳你时,或许还真没意识到。扳完我,他若还不知道,就是在装傻了。”
牛头仍然不解,“有实力是好事,装傻做啥”
马面叹口气,“那是在给二位官差留脸面,日后好相见。”
牛头终于明白了,“小哥,大善。”
轮到马面摇头了,“这地界儿,善者不来,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