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听言,当即玩兴大起。虽然不攻城,但对于守军而言,这是赤裸裸的藐视,典韦当即笑呵呵的招呼道:“虎卫营的兄弟们,掏家伙!”蒙县守军还不明就里,他们只知渤海王入侵梁国,可能进攻蒙县,当看到渤海王的兵马时,还紧张得不得了。最后渤海王从北门换到东门,又从东门换到南门,就是不见进攻。结果倒好,当典韦领着数百护卫一字排开,朝着蒙县城门撒野的时候,蒙县的守军懵逼了。震惊!气愤!一些气血旺盛的年轻兵卒,皆嚷嚷要与渤海王决一死战,县令大骂“镇静!要不要把门打开让你们前去一战?”叫的最响的那些人顿时蔫了。城头之中,最气的其实要属县令,他是蒙县的代表,蒙县的脸面,便是他的脸面,如今蒙县被人当作厕坑一般对待,岂不是相当于拉在他头上。但蒙县县令显然也是沉得住气的人。“得意吧!让你再得意一阵,等进了袁公的全套,还看还嚣张得起来不!”典韦撒野结束,扬长而走。“主公,你不来一下么!”“咳咳!”刘擎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表示这事有辱斯文,不适合本王。“主公,梁国如今已经空虚不已,虽然我军是骑兵,但只要弄些梯子,必能攻下,为何不攻?”“攻下了,依旧要走,那攻下的意义是什么?”刘擎道。典韦愣了愣,回:“好像也是。”“主公,若到了睢阳依旧不攻,而敌军又不出来,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刘擎笑了笑,典韦显然在第一层,认为此举仅仅是为了震慑梁国,以报其进攻山阳郡之举,然而事情历来都不是孤立的,报复这种事情,历来是名义上战得住的,但报复是需要代价的,若所得不对等,则报复毫无意义。与梁国进攻山阳郡的报复对应的,刘擎应该占领梁国,才能达到报复的实际效果。否则,正如典韦所言,来梁国跑一圈就跑,那是真正的白跑一趟。这种想法,显然格局小了,若将格局放大,将攻击山阳郡的帐算到袁绍头上,那么如此一来,作为报复袁绍的手段,攻取徐州五郡国,这代价,袁绍就有点难以承受了。当然,袁绍自然不会坐视陶谦失势,必然派兵进入徐州,如此一来,刘擎与袁绍依旧不可避免地落入正面对抗的节奏,而这,是荀或的稳妥战略一再避免的。<b.所以刘擎才有了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明着宣扬要报复梁国,并且孤军深入其中,吸引袁绍的注意力,若袁绍中计,必然会派出得力干将前来对付刘擎,如此一来,张辽等将,便可顺畅无阻的拿下整个徐州了,等到袁绍回过神来,整个徐州已经跟渤海王姓了,再想夺回,那可就难了。打陶谦,取徐州,在邺城便已经确定,只是此次攻梁国,是借题发挥,临时加戏。所以刘擎此行,动静越大越好,当然,孤军深入敌境,风险也很大,所以刘擎派出足足上百哨探,以洞悉周边情况,做出应对,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刘擎想走,这天下,能拦住刘擎禁卫的兵马,恐怕还没有诞生。对着典韦的问题,刘擎笑着反问:“典韦,你可问问袁绍看,本王何时干过白跑之事?”听这么一说,典韦倒是想起昔日河内之战,刘擎就往河内郡熘达了一圈,结果从袁绍那赚了四十万石粮草,最终还赚了河内郡。而那一战,主公似乎都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斗,因为典韦一直跟在刘擎身旁,闲得手痒,所以印象深刻。典韦懂了,又好像没懂,反正主公深不可测,主公说的,都是对的。刘擎军离了蒙县,向南行至天黑,哨探回报,此地距离睢阳,仅仅五里,同时还回报称,有一支兵马,天黑时入了睢阳城。“本王所料不差的话,这支兵马,就是袁绍派来支援梁国的,也可能,是专程来对付本王的!”“主公,该当如何?”刘擎想了想,既然来了,自当去碰一碰运气。“袁军援兵天黑时才到,且从南门进城,显然在刻意避开本王耳目,本王猜测,袁军应该不止一军,不如我军趁着夜色前去,看看能不能骗开城门。”“主公,这太危险了吧,若是进了城他们被发觉,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刘擎补了一句,又道:“放心,若真得手,届时由你控制城门,本王要去王府找刘弥聊聊,问问他为何背弃祖宗!”“主公,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主公乃是千金之躯,不能以身犯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擎道。典韦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虎穴虎子的,他打死老虎的时候,好像也没听过这个。最后,刘擎稍作准备,收起王旗,将在山阳郡收缴的“袁”字旗与“吕”字旗打了出来,袁是袁绍,吕是吕威璜,这是张辽击退吕威璜时缴的。刘擎先向西行了一段,再折上官道,顺着西面的官道,打着旗帜,点燃火把,堂而皇之的向睢阳行进。待靠近睢阳一定距离之后,便进入了梁军的监控区域,此时多设有岗哨,刘擎毫不理会,径直行过。岗哨上两名梁军望着行进的火龙,一人道:“要不要禀报?”“不用,你没看这是袁军么!”“会不会是渤海王假扮的?”另一人道。“扯澹!渤海王在北,这是西面来的兵马,必是袁军兵马,前来收拾那渤海王的!”那名岗哨想了想,很有道理,但他还是出声问了一句:“来者何人?”下方回应:“这是吕将军,受袁公之命,前援梁国!”岗哨回了声:“哦,一路辛苦!”刘擎憋着笑,默默通过,今晚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能骗过岗哨,就有很大概率能骗过城门。刘擎继续前行,两三刻钟后,便到达睢阳城下。旗帜一亮,刘擎命没有北方口音的人说话,声称自己是袁军兵马。城门尉看了又看,城下反射着光火的甲胃在夜色中隐约可见,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精锐之师,下午听同僚吹牛说袁军衣甲鲜亮,装备十分精良,如今亲眼一见,果真如此!“开城!”城门尉下令。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夜色中,刘擎嘴角微微一扬,旋即入城。入城之后,城门尉已经迎在城内,对着刘擎点头哈腰的,十分卑微。刘擎当着城门尉的面道:“典将军,你率兵驻扎城门附近,若敌军来攻,也方便支援!”“遵令,吕将军!”典韦郑重其事的回道。刘擎又对城门尉拱拱手,道:“请将军派个人带路,领我去见张相。”城门尉听了一声“将军”,心里乐滋滋的,好不容易买了个城门尉,还从来没有人叫过自己“将军”呢!“你!带吕将军前去相府!”城门尉指派了一人,回头又冲刘擎和声细语道:“吕将军,王府就在相府对门。”“谢过将军!”刘擎笑着拱手离开。又一声将军,把城门尉美得,典韦则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心里又默默感叹主公的演技竟然如此高超,与守军寒暄,竟如在邺城一般,一时间,他差点就真以为这是己方城池了。在城卫的带领下,刘擎径直来到睢阳中心区域,他立于道上,望着遥相呼应的两座大宅,北面是梁王府,南边便是相府,此时相府门前,不仅有相府守卫,还站着不少身着精良甲胃的兵士,显然,他们是袁绍的人,而且是阵中的精锐。可惜无法猜出是谁。刘擎又将目光投向北面,王府则反之,只有守卫,显然,袁绍派的人,正与张相会面。最终,刘擎选择了走向北边。“烦请通报,就说袁军吕威璜求见梁王!”守卫打量了数眼刘擎,心里觉得奇怪,这种事一般都是找张相的,不过也为多想,便前去通报了。不到一刻钟,守卫折返,请刘擎入内,刘擎领了四人,进入府中,直入会客之地,梁王刘弥立于门口迎接,头戴玉冠,续着长须,但是胡须又很稀疏,最大的特点是他脸颊上有一颗大痣。刘弥一见刘擎,便热情道:“吕将军一路辛苦!”刘擎礼节性的笑笑,回道:“不辛苦,只要目的达成,一切的付出便都是值得的。”“吕将军所言极是,袁公愿派重兵前来,此战必叫渤海王有来无回!”刘擎眉梢一挑,回:“啊对对对!”“将军见过张相了吗?”刘弥问道,他知道此问颇为多此一举,不见张相,怎么会来见他。刘擎正欲回答,却听一旁的守卫突然道:“将军一到,便先求见大王了。”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守卫忽然觉察到一股冰冷窒息的气息,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告诉大王将军先见的大王,这样大王脸上不是更有光吗?他帮将军侧面说出,不是能体现将军对大王别具一格吗?刘弥看着刘擎,眼中流露些许难以置信。“吕将军……”“哈哈哈!”刘擎突然一声大笑,吓了胆小的刘弥一跳,“是不是觉得奇怪?袁氏将军,竟然先来见一傀儡?”刘弥眉头一皱,微微喘着大气,愈发觉得失去不对劲。“不装了!我不是什么吕将军,而是渤海王,刘擎!”“什么!怎么可能!”刘擎摊牌之时,身后禁卫已然动手,两人上前轻轻一架,就将矮小的刘弥架空在地,任他两脚怎么蹦跶,都借不上力。“你你你……我我我……来人……”刘弥语无伦次的喊着,刚欲叫人,嘴巴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带走!”刘擎下令,其实杀人的念头也曾一闪而过,对于这种刘氏废物,的确是少一个好一个,除了会败刘氏名声,还有何用呢?但刘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杀宗亲总归不吉利,为了一个废物,不值得。临走时,刘擎刮了沉默的守卫一眼,留下一言:“快去通报张相!说大王被渤海王劫持走了!”“不敢不敢不敢!”王府守卫知趣的跪地,连声说着,从打量刘擎那一眼开始,他就觉得眼前之人的不凡,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渤海王!对于守卫的举动,刘擎十分不满,他用剑鞘托起他的下巴,目视之,认真道:“本王再说一遍,速度通报张相,否则,死!”“遵命!遵命!遵命!”守卫一遍念叨,一遍扣头。刘擎也不再理会,直接带着刘弥出了梁王府。如此阵仗,着实吓了王府守卫一跳,梁王竟然被人劫持了,他们纷纷持刀对渤海王禁卫对峙,直到刘擎欲离开,他们才冲了上来。结果是,门口十多位王府守卫,三下五除二便被刘擎禁卫解决了。对面的相府见梁王府有动静,也立即靠了过来,然后当他们赶到时,能看的已经是刘擎军的马屁股了。就在他们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之时,梁王府突然连滚带爬滚出一人。“大王被劫持啦!快告诉张相,大王被劫持啦!”梁国相府,张琰书房之中,茶香鸟鸟,张琰正与颜良文丑商议以及许攸商议对付渤海王之策。许攸主张以睢阳为饵,引渤海王来攻,再以颜良文丑分兵钳形夹击,断其退路,形成睢阳城下关门打狗的态势。“许军师之谋,堪称良谋!”张琰率先评价道。颜良道:“若是如此,那睢阳城由何人防守?若是渤海王一攻即破,那钳形便无意义。”张琰道:“两位将军说笑了,如此也太小瞧睢阳城防了,在二位完成合围之前,睢阳不会有失!”“哦?那张相的倚仗是什么?”颜良问,渤海王的实力,他再清楚不多,而梁军的战斗力,他又再清楚不过。张琰也不卖关子,直接回到:“城中尚有良弩千张,箭失上万,渤海王若来,准将他射成筛子!”颜良文丑对视一眼,双双发笑。张琰以为是自己的安排令两位将军放心的笑了,于是又道:“本相断言,渤海王之军,就连城墙,也未必摸的到!”颜良文丑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