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凌霜华从知府衙门带走后,徐子义并未直接出城,反而出人意料来到万府,找到一间偏僻的厢房,随后便将凌霜华放了下来。“凌姑娘,我接下来要解开你的穴道,希望你能保持安静!”看着被他点中穴道的凌霜华,徐子义便开口提醒道,随即便随手解开了凌霜华的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穴道被解开后,凌霜华果然没有大喊大叫,反而异常冷静开口问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只要凌姑娘知道我是乐于助人的好人就够了!”看着极为冷静的凌霜华,徐子义则是笑道。“我可从未见识过你这种好人!”或许自毁容貌后,性格有了变化,凌霜华语气极为冰冷,甚至从她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畏惧来。“凌姑娘,事急从权,还望你能理解!”说道这儿,徐子义便拱手向凌霜华行礼致歉起来。见到徐子义这个举动,凌霜华眼中不禁多出一丝奇光。从刚刚出手来看,她就心知徐子义武功极高,而对方能解开穴道,又向她亲自道歉,倒是让凌霜华心中大感意外。看着面前的凌霜华,徐子义则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凌姑娘,我知道你与丁典有情人难成卷属,因此今日这才出手相助,还望你不要见怪!”“丁大哥?”听到丁典的名字。凌霜华面色明显一喜,紧接着又化成警惕之色道:“你也是为了武经剑诀来的!”“不错,丁兄手中的神照经我的确有意一观,不过凌姑娘大可放心,待到救出丁兄后,我会正大光明向他讨要!”看出凌霜华眼中的警惕,徐子义坦白道。见到徐子义行事如此坦诚,凌霜华不禁更是意外,她这半生见惯了人为了金银财宝而不择手段,甚至就连她心中最为敬重的父亲也是如此。甚至还以她为饵,骗来丁大哥将其囚禁在大牢直至今日。徐子义道:“凌姑娘,在此稍后,待我将他从大牢救出,好让你们二人就此团聚!”然而徐子义声音刚刚响起,就听凌霜华急道:“不,不,我不能见丁大哥!”“我曾答应过爹爹,只要他不伤丁大哥性命,我就永远不再跟丁大哥相见。他要我起了誓,要我起一个毒誓,倘若我再见丁大哥,我妈妈在阴世天天受恶鬼欺侮。”或许是明白徐子义的疑惑,就听凌霜华随后解释起来,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她十三岁那年丧母,对亡母是最敬爱不过的。“凌姑娘,你真是湖涂!”听到对于爱情忠贞不渝的凌霜华,竟然为了这个原因而拒绝与丁典相距,徐子义只得微微摇头。“以你之见,若你不愿与丁兄离去,你觉得丁兄会愿意离开你吗?”说道这儿,徐子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凌霜华。“你爹为了武经剑诀可谓是费尽心机,若是耗费多年仍无法从丁兄口中翘出秘密,你觉得他会放过大牢中的丁兄吗?”“不会的,爹答应过我……”听到徐子义所言,凌霜华则是不禁连连摇头,可待到她话说了一半,却是戛然而止。她并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只是关心则乱,因此才被暂时蒙住了双眼。凌退思为了武经剑诀可谓是所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先是以她为饵,将丁大哥骗来关进大牢至今。日后又向她逼婚……想起此前种种,凌霜华眼中的神光也随之变得暗澹下来。“凌姑娘,你可知丁兄被你父亲关押在牢中穿了琵琶骨,挑断的脚筋,若你不愿与丁兄远走天涯,他的下场只会更惨!”当着凌霜华的面,徐子义说出了大牢中丁典的下场。为了防止丁典逃脱,凌退思索性将丁典折磨成废人,若非神照经有不可思议之能,恐怕都抗不过这些年的毒打。“什么,丁大哥挑断被脚筋了?”听到牢狱中丁典的下场,凌霜华不禁双眼含泪,这些年她一直被困在小楼中,不允许她擅自外出,更不允许去牢中探监。凌霜华曾经派随身丫鬟菊友前去探监,然而菊友和偷放她进去的狱卒也一同被人一箭射死,自此之后,她自然不清楚大牢中丁典的近况。为了丁典的安全,她甚至向自己的父亲委曲求全,只愿他放过丁大哥一命。然而今日从徐子义口中得知丁典的近况后,让凌霜华心中的最后的希望随之破灭。“丁兄身怀神照经,如今倒是死不得,可若是脱下去就未必了,凌姑娘,你自己考虑吧!”见到这凌霜华性子这般倔强,徐子义也只得在言语中取了巧。“还望阁下能助丁大哥脱困!”沉默良久,就听凌霜华主动开口说道。与此同时,知府衙门的凌退思也终于得知了自己女儿失踪的消息,不禁勃然大怒,本以为是丁典越狱带走了自己的女儿。可派人查看过后,丁典至今仍被锁在大牢之中,一时间,凌退思也猜不出是谁人劫走了自己的女儿。只得派出人手,先封了城门,在慢慢遣人寻找。只不过荆州城足有近万户人家,以知府衙门内区区不到百名的衙役寻找,可谓是大海捞针,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我自然会救丁兄脱困,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姑娘先看一场好戏!”说着徐子义指了指不远处的僻静的后院,只见二人身影站在院子中,凌霜华不通武功,只能大概看清楚这二人身影。只听楼下有人道:“戚师弟,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谈谈,咱们到书房中去说。”听到这股声音响起,凌霜华脑海中则瞬间浮现出一个熟悉人影,正是荆州本地的大绅士万震山,此人曾经多次在知府衙门拜访爹爹,她自然是有所影响。只见这二人身影,一前一后,前面的自然是万震山,而后面的那人,凌霜华却是不认识。然而惊人的一幕却是出现了,刚刚还和睦可亲的师兄弟,随后却是同时出手。万震山抢先出手,可是一旁的戚长发好似提前预知一般,提前躲过了。“嘿嘿,大师兄你果然想对我出手!”只听楼下戚长发冷然一笑。万震山道:“戚师弟,你将剑诀交出来,顺便去师父坟前磕头认罪,我不在于你计较!”“嘿嘿,去师父坟前认错,大师兄,你可莫要忘了当初那件事你也有份!”听到万震山的要求,戚长发则是冷笑一声。对于戚长发的说辞,万震山却是义正言辞道:“你胡说什么,当初莫非你在师父背后刺了一剑,师父又怎会重伤不治!”“嘿嘿,凭什么?”闻言,戚长发不禁冷笑道。“就凭我是大师兄!”只听万震山冷哼一声道。院子沉寂了半晌,只听戚长发嘶哑的声音道:“好,我交给你。”还未等凌霜华回过神来,就见戚长发右手伸入怀中,看似在拿什么东西,然而就在这时候万震山却是忽然出手,直接一掌印在了戚长发的胸口,将其打翻在地。见到戚长发还有气息尚存,万震山又是一脚踢到戚长发要害之处,听其闷哼一声后,嘴角渗出血迹后,这才没了动静。随后就见万震山便俯身亲自在戚长发身上衣物搜索起来,片刻功夫,却见万震山手中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月光照耀下,这把匕首闪烁着寒光,看样子异常锋利。“戚师弟,当年师父便是被你在身后捅刀而死,你以为我还会中招吗?”见到没了气息的戚长发,万震山则是得意一笑。随即便将戚长发的尸体拖到了远处,随后凌霜华便看到最为惊讶的一幕。月色下的万震山居然自己将那把匕首插到了胸口,随后忽然之间,院落中便传出万震山长声惨呼,极是凄厉。“爹!”不一会儿就见院落中便被万府弟子围了起来,只听人惊叫一声,便连忙扶起了万震山。只见万震山倒在地下,胸口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身边都是鲜血。“爹,究竟是谁伤的你?”那人跪在地上,看着鲜血直流的万震山直接追问道。而这时候的万震山则气若游丝道“戚……”那人连忙追问:“是戚师叔吗?”听到这儿,万震山则微微点头。“是戚师叔!”听到是戚师叔伤了自家师父后,周遭一众万府门人弟子无不怒不可赦。而这时候人群中的狄云与戚芳二人便被围了起来,好在期间那万震山忽然替二人说话,这才放过了二人。凌霜华刚刚亲眼目睹了万震山以狠辣手段袭杀其师弟的一幕,自然能察觉到万震山不怀好意。“救命!”果然就在半夜,就听院落中传来一声女子呼喊!不多时功夫,就见狄云这个傻小子被引了出来。而接下这一幕,则不出凌霜华的预料当着万府一众人和其师妹的面,这个傻小子便被人污蔑成采花贼!一番殴打过后,眼看狄云就要被人打死,戚芳也只得主动提议将狄云扭送官府。“阁下,难道不愿出手相救吗?”在万府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后,哪怕是见惯了世人利欲熏心的凌霜华也不禁心中叹息一声,随后便看向了徐子义问道。正是他将自己带到了万府,想必自然不会让那个傻小子蒙冤。“我自然会救他!”对此,徐子义则是暗叹一声。“人心叵测,这个傻小子对人毫无防备,不吃上一番苦头,又怎能彻底记得住呢!”说道这儿,徐子义便望向了凌霜华。“凌姑娘,你说呢?”面对徐子义的反问,凌霜华则是有些沉默。“阁下说得对,这世间总是恶人得势,好人们若是不长些心眼,也只能继续受苦!”良久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的凌霜华则是叹息道。待到将狄云押送见官后,后院的人影也逐渐散去,可待到夜深人静后,二人耳边却是传来冬冬一阵声响,好似是有人趁着夜色砌墙。凌霜华有些费解,而一旁的徐子义则示意她噤口,随后便右手抓在凌霜华的肩膀,施展轻功将其带到了楼下。透过书房窗户的烛光,凌霜华看到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因为在烛光下人正是万震山,脸色苍白的他,只见他将一人尸体砌进墙壁,嘴角这才露出得意笑容。不错,他果真是在砌墙!脸上微笑,得意洋洋的砌墙!看到这儿,徐子义是神色自然,而凌霜华却是自感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