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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寒风飒飒墨茶探废都 余音袅袅铁帅遇红裙

卡兹戴尔,地处整个泰拉大陆版图的东部地区,东部紧邻炎国。南部临海与雷姆必拓隔海相望,北临罗德岛和乌萨斯,西部接壤黑帮都市叙拉古。
简言之,这一地区可以看作是现在的阿富汗—伊朗一代,完美的作为亚欧非三大洲的一片过渡地带。而这样的地方总是要遭人觊觎的,事实也是如此,美国给阿富汗武器,各方势力在此斡旋挑起内乱。
而这个世界的卡兹戴尔,地理上面与阿富汗极其相似的位置,也完美地决定了这个国家注定悲惨的命运。得益于其变革日前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两兄妹的优秀人治,压制了各大贵族的势力,和巴别塔进行了切实有效的合作,迎来了短暂的中兴时期。
按现实来说,阿富汗内乱持续了二十年,也并没有沦为废都。而自1093年女王遇刺后失踪,从1093年—1098年这短暂的五年间,一个领土相当于炎国四分之一大小的国家怎么会在短暂的这几年就立刻变成了焦土和雇佣兵的乐园呢?
其归根结底还是和他们的势力结构有关。由于女王所在势力和贵族相互制约,而各种法律规定了贵族不能拥有大规模的军队。所以贵族势力在平民中开始培养雇佣兵,到需要的时候就用钱来雇佣,高效便捷,更不会触犯到法律。
而我们的女王特蕾西娅,显然受巴别塔思想的影响,“自由平等”这一理念在她的脑子里理解有误,要是搁现实或许可以当个网哲。但在泰拉大陆,不拥兵自重,导致了她所在的权力核心缺乏了强有力的武装力量,每次的治安行动甚至要去提前花钱找雇佣兵。
最终也是不可避免的,特蕾西娅和她的亲兄弟因游戏理解不和爆发了内战。这个世界的女王失踪了,她兄弟事发后跑去了维多利亚重开了一盘,继续玩弄权力,到现在也是位高权重了。于此同时,国家内部所有擅长源石技艺的高级技术人员都被博士号召去了罗德岛,具体原因不明。
书接上文陈墨逃遁后,在炎国遭到了全方位的通缉,徒步走到了卡兹戴尔东部城市,来寻找W的踪迹,四周一片接着一片的断壁残垣。
风,冷风,冬意更浓了。陈墨已经换上了一身御寒的皮衣。
佣兵的国度,四周总有枪声响那么几次,四周的建筑历经战火已经残破不堪。望向远方,唯一的一栋大厦在这个东部城市挺立,红色大厦,就像是突变成的异类,于周围的建筑群极不相称,甚至是突兀。
望山跑死马,陈墨并不蠢。他专注于走眼前的路,破旧的小巷里依旧有人走过,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饥饿和疲惫。
大范围的战争、饥荒,这些违背了人性的东西,却往往又由人所造就,陈墨一想到这些,就愈发地感到现实的荒诞了。
小巷中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吃吃地笑着,趔趄地走了过来。
她还很年轻,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和他所认识的汐的年纪差不多大。她的脸上长了一个包,手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可是她笑得仍然很开心,一点都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
她开心地笑着,跟每个人都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就好像每个人都是她的老朋友。
陈墨不知所措。
他看得出她是因战争流离失所的难民,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的眼神空洞,身体以一种奇怪的频率扭动,时不时的还会抽搐一下。
陈墨看得出她以前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她走近之后陈墨才看清,她和W一样,是一个萨卡兹族的少女,有一个恶魔的尾巴,头上有两个角,只不过一个角缺了一块。
再走近了一点,陈墨才发现这个少女缺的一个恶魔角早已经像蛀牙一样龋坏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兄弟,溜冰吗?纯冰的溜冰场。”女孩靠近陈墨,当即兴奋地对他说道。
女孩一把抱住了他,拿自己的脸在他的身上蹭着,谵妄般哼着歌,低语道:“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帅气的男孩子,哈哈,我喜欢。”陈墨看着她,一动不动。
远处的一个房屋,房门打开了,一个老人探出头来,低声冲陈墨说道:“别管她,快进来。”
听了老人的呼唤,感受到这座东部城市荒诞的陈墨下意识摆脱了女孩的怀抱,当即随老人进了屋。
屋内和屋外是两个世界,院落内干净整洁,北面的墙边,竖着一个实木材质的十字架,旁边的墙上贴着一个红纸,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写着四个字:做光做盐。
光,普照众生,不求索取。
盐,其貌不扬,却又不可或缺,在默默无闻之中调节着人体的平衡。
真正的圣人,是否也像这样,无声地给予着无私的大爱?在这地狱般荒诞的废土,又有谁能?
东边的院落里有几只母鸡,这样的废土和污浊的空气,人都没法好好生长,可老人还是要养几只母鸡。
因为缺乏营养,这里的母鸡每两天才能下一个蛋,老人从鸡笼里把蛋取出,走近了厨房。
西边的厢房里面,几双小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陈墨。
“开饭了。”老人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刚煎好的蛋饼在寒冷的冬天里散发着热气。
一群萨卡兹族的小孩子从西边的屋子里跑了出来,他们看起来和同龄人相比略瘦,但是衣服被洗得很干净,比起外面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女,充满了不少的活力,生命的活力。
老人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个蛋饼,孩子们接过蛋饼就大口地吃着,这是他们每天为数不多的营养来源。
老人递给陈墨一根烟,陈墨婉言谢绝了,他对这个城市所知甚少,又偏偏要在其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金。
“离那些吃了叶子的人远点。”老人平静地告诫陈墨。
“什么叶子?大麻吗?”陈墨曾经了解过美国对于大麻合法化的新闻,心想着在这种荒诞的地方滥用这种荒诞的东西,也并不奇怪。
“你说的那个东西我没听说过,这里的叶子并不是植物,确切的说,是源石精炼后得到的矿渣。”老人抽了一口烟。
“罗德岛的人将源石净化,消除了一部分源石魔法的副作用。但得到的废料矿渣变成了强效的麻药。但是麻药本身并不致命,致命的是后续的加工。”
“矿渣再经过最简单粗暴的精神系魔法加持会结晶变成叶子状的冰片,不管谁吃了都会变得精神不正常。”老人叹息着说。
“就好像吃了五石散一样?”陈墨问道。
“你是穿越者吧,能说出这么多难懂的词。但是,我只能告诉你,这种东西很可怕,会让人上瘾。”
“是的,不过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
“不好说,家道中落的可怜人、一贫如洗的赌徒,都有可能”
陈墨了解他们,他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痛苦和打击,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死亡的代价。
所以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决定要好好地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保护村民、种草莓,每件事他都全力以赴。
“老伯,叶子是从哪里来的?”
“红色的大厦,之前也有叶子在市场流通,但是自从那个大厦拔地而起,每天他们都会有叶子产出。吃了叶子的人没有钱,只能帮他们卖,来赚钱继续买叶子。”
“我很久之前也被人骗,吃过一次,差点就要死了,好在最后我为了孩子们九死一生才缓过来,捡了一条命。所以你千万不要碰那个东西。”老人严肃地告诫道。
贫穷、饥荒、药物滥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他心心念的佣兵姑娘是怎么挺过来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对W更加钦佩了。
“老伯,附近有旅馆吗?我可能得在这里待上一周。”
“废墟里面可没有旅馆,你不嫌弃的话南边的房子可以借你暂住,龙门币、采购凭证、合成玉我都可以收。”
“好,多谢。”陈墨便在这里住下。
相比于陈墨的废都寻人,铁帅的这次赴约要轻松得多。一般的马一天能跑100—150公里,而他的瘦马最好的状态下一天能跑300公里。
他并不求速度,因为他在路上时,一直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
“既然有人爱偷偷摸摸看自己,那也好,就让他多看会。”铁帅故意放缓了脚步,古道西风瘦马,方显硬汉柔情。八百公里的路,正常情况下四五天能走完,他硬是拖了一周多。
最后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满洲里的旅游城市。得益于炎国稳定的内部治安和国际关系,边境的城市成为了旅游名地和通商枢纽。
饮马,旅馆内稍作修整后,铁帅在晚上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音乐、霓虹、烟火,冬日的旅游城市仍旧迸发着快活的生机。再过一个月就要到元旦了,华灯绽放令人目眩。
拿着信件,铁帅走近了一个剧院,他发现被人跟踪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炎国北平原剧场三号厅”,整个剧院是一个巨大的苏联风格的建筑,约摸五十米高,两百米宽,方轮廓、白石柱、独特的中央天井。
这个剧院一共有四个巨大的天井,天井底下各有一个舞台,在舞台上面的演奏沿着四周的墙壁传播,余音袅袅,能一直传到泰拉大陆的夜空,空中双月同天,月光皎洁。
为赴邀约,铁帅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燕尾服配黑色的领带。西服的颜色有很多种,但是最难驾驭的,当属白色。
黑色的西装穿在任何人身上就不会存在问题,气质得体的人会将其涵养完美地展现出来。最差的情况,黑色的西装也能帮人打扮得像一个正经的销售员。
而白西装则不然,众多色彩中,唯白色最难驾驭,多一分则显污,少一分即为寡淡。很多人都在白色西装上跃跃欲试,自以为自己的仪态和气质足够驾驭,结果穿出来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三号大厅的天井,第一层有二十排座位。进入了第一层后,大厅内一个听众也没有,可以看到月光皎洁,撒在了舞台上。舞台上一架钢琴,钢琴旁依稀可见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人。
天井内自带暖流,可仍不由得让人发冷。双月的光斑撒向大地,琴声响起。空灵的琴声,就仿佛是和晨雾同时从虚无缘渺闷散出来的。
铁帅不自觉地在这里停下来,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飘渺的琴声,像极了来自千年前的呼唤。
这是铁帅穿越后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琴声,整个人融入了声音里。清冷,空灵。
这是舞台前歌声响起,她的歌声凄美,仿佛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诉说着她们的战斗。
结识了无数好友,托付性命,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和夸张的武器,但在巨大的压制力面前,最后的归宿只有死亡。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为什么要战斗面前来自深海的巨大身影又是什么明知是希望渺茫,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地战斗,甚至舍弃了尊严,直至人性。
而后伴着琴声,她开始悲歌,多情自古伤离别,战友的倒下,至亲的离世,又历经了多少的悲痛深及骨髓?
琴声凝结,大厅内,万籁无声。
台上白发红衣的歌者沉默着,闭着眼深思,上了岸的深海猎人,断开了与阿尔戈的联系,眼前的路又在哪里。
她再睁开眼,眼前的人正是铁帅,脸上的笑纹荡出了满脸的褶子。
他按了一下琴键,钢琴的最低音发出了沉重的回响,响彻了整个天井,久久不散。
忽地,铁帅双眼圆睁,目眦欲裂,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无衣》,承接歌者的悲怆,曲调忽转得慷慨激昂。在高潮处,歌声戛然而止,为这次的演出,重重地点下了句号。
“不好意思,本帅看见漂亮女人,一天不唱歌心里就难受。”铁帅礼貌的向坐在钢琴边的歌者行了个礼,“战国时局,赴国难者甚多。本帅虽为蒙古后裔,犹甚钦佩。没想到今天,姑娘能再现其风骨,实乃本帅今生之荣幸。”
再看坐在钢琴旁的女子,一袭红色的连衣裙,洁白的长发及腰,却不是斯卡蒂又能是谁呢。
当然,一个穿越者跟泰拉大陆的人讲春秋战国、之乎者也这些,她自然是听不懂的。
斯卡蒂盖上了钢琴盖,如此问候道:“你好,我是赏金猎人斯卡蒂。深海猎人二队成员,现隶属于罗德岛。”
可铁帅又是何等人,他永远掌握着聊天的话语权,永远语出惊人,只因为他的思想异于常人。
当他看到了眼前这个身着红裙的白发少女时,眼睛大大,水水灵灵。第一反应就是打量她的年纪,看了半天,总觉得她在二十岁以下。
更何况深海猎人此行来,是很有可能要袭击他。
所以他嘴里自然而然地蹦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不好意思,姑娘。炼铜=丧尽天良,本帅从不会跟二十岁以下的人有过多接触,我见到这样的小姑娘来邀请我,我只会跑得远远的。”
“我有超过十年的战斗经验,年龄早已不下二十岁了。”可怜的斯卡蒂刚想说出这句话,那个身着白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已经溜得远远的了,已经快要走出大门。
就在这时,大门关闭。
“这就要走吗?别忘了我们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在二楼看台上的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喝住了铁帅。
铁帅脚步立刻停下,他知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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