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便门外,五个人影坐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的城门,有些踌躇不前,正是以商行舟为首的五大武林名宿。
“马大哥,任务失败咱们还回去复命吗?要不咱们哥几个各奔东西得了,我观那王立、王振两个太监,就不像能容忍之人,咱们大张旗鼓出发,灰溜溜的回去他们能接受的了?”
马天启侧头看了商行舟一眼,抚摸马背上的马鬃,用手指着前方。
“这里边住的是谁?”
商行舟四人没明白马天启话里的意思,几人目光顺着马天启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把头转向马天启。
“马大哥此话怎讲?”
“商老弟,还有三位掌门,你我五人还有已经死去的江北三杰,本来只是王立用重金招募的护卫,如今却成了武官,王立有这么大能量吗?
想来他的干爹王振也没这么大能量,这个任务是王振来到府上亲自下达的,他是谁的人,是当今皇上的人。
先前为什么不要承影,要知道何乔新背后也有靠山,这也是为什么任务里说不许伤害性命的缘故。我等都是久经江湖的人,这点事还想不明白,回去就说江北三杰被蛮子杀死了,我等还有功呢。”
“马大哥不愧是老前辈,这番见地的确高啊!”商行舟不由得夸赞起来,这么一来,几人兴许又能获得不少赏赐。
“高!毕竟水太深,我等江湖人还是少涉足。”
“马老哥厉害!”
“就这么办,谁怪江北三杰不长眼睛,太贪心,英勇就义也理所应当,哈哈!”
五人相视一笑,骑马直奔前方的东便门飞驰而去。
通县乔新印刷厂门口,也先正在跟何乔新告别,何乔新虽然内心不是很喜欢也先这些人,但是毕竟之前是这伙人救了他和阿大。
“何三公子,也先就护送公子到此了,此来大明还得去给皇帝陛下献贡报喜,就不多跟何三公子攀聊了,想必公孙先生知道您无忧,一定非常高兴。已经在这附近逗留了几日了,想必京城里鸿胪寺的官员已经等的急了,也先告辞。”
“多谢也先首领和各位兄弟!”
灰尘扬起,也先一行人朝京城而去,望着也先等人的背影,何乔新沉吟不语。这个公孙先生和朱祁钰要好,朱祁镇也是比较信服与他,现在就连瓦剌人都如此听他的话,公孙先生到底有什么秘密。
“乔新,你在想什么呢?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这吃灰看土。”
“没什么。”何乔新摇摇头,转过身来带着阿大进入了乔新印刷厂,刚进入何乔福就迎面走来。
“乔新,刚准备遣人知会你一声,那伙劫匪已经被官府抓住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何乔新诧异,脸上露出不解:“抓到了?什么时候抓到的?”
“就今天上午,按时间算应该是你出发后吧。”
阿大有些不满,对何乔福说道:“早说啊!就在不久前我俩可是险些被干掉了,你这消息太滞后了。”
与阿大的不满不同,何乔新内心思索起来,这官府这几天就说抓不到人,他跟阿大刚出来就抓到了,怎么感觉像自导自演的戏。
又想到那几个武林人士说是奉王立的命令,王立有这么大能量,干扰地方府衙运转,他干爹王振都得花费大力气吧,这里边有门道。
“二哥,三弟饿了,赶紧叫食堂做些饭菜给我跟阿大。”
“呃…你先去办公室稍等吧,我去安排一下。”
次日一早,时历六月二十,紫禁城奉天殿内,瓦剌使臣也先,副使伯颜帖木儿两人单膝跪在大殿中央,给大明当今皇帝朱祁镇见礼。
看着底下单膝跪下的二人,朱祁镇脸色阴沉,昨日下午王振就奏报,收拾何乔新的计划被草原蛮子给搅了,刚刚上朝之前,特意把商行舟等人叫了过来,确认了此二人就是昨日带头的人。
“起来吧!”
“谢大明皇帝陛下!”
“朕知道瓦剌最近一直发展不错,怎么这回要特意来京城献贡?”
朱祁镇忍者怒气,毕竟这是朝堂,他乃一国之君,当朝天子,该有的风度和气度还是要有的。
也先眼睛扫了四周一圈,才看着龙椅之上的朱祁镇道:“回大明皇帝陛下,瓦剌今月大破鞑靼,攻陷了鞑靼国境,为大明扫平了宿敌,特此来献贡报喜。”
“什么,鞑靼被灭了。”
“成祖皇帝五征漠北,多次打击鞑靼,没想到最终鞑靼被瓦剌灭了。”
“这瓦剌不简单啊。”
……
“肃静,这是朝堂,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杨士奇作为内阁三杨阁部之首,他一发话,奉天殿内总算安静了下来,龙椅上端坐的朱祁镇站了起来,深深地看向下方傲然屹立的也先。
朱祁钰与站在他旁边的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就没了其他动作,其他大臣则是频频看向大殿中央。
“甚好,甚好!朕今日身体不适,先退朝吧,鸿胪寺负责接待好瓦剌使臣。”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朝外边走去,零零散散的开始讨论,其中何文渊也正跟新老大魏源说着。
鸿胪寺的官员带着也先与伯颜帖木儿回会同馆,一众人与公孙先生擦肩而过,也先与伯颜帖木儿却没有跟公孙先生打招呼。
待到也先等人走远,走在人群最后方的公孙先生对身旁的朱祁钰道:“郕王殿下,距离想要的又近了一步。”
“还得公孙先生多出力,日后必有重谢。”
“殿下,好说好说!”
回到了御书房的朱祁镇,用巴掌扇着跪在地上地王振的脸颊,一边扇一边训斥。
“这就是你说的边关稳定,四方平和,鞑靼都被瓦剌给灭了,如今草原上一家独大,朕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奴才该死,奴才万死!”
“你是该死,跟那群蛮子一样该死,还号称八大高手,收拾一个何乔新,就折损了三员。”
王振脸颊两边鼓了起来,明显已经见肿,但是他没有喊疼,还在默默承受着。
“伴伴,传朕旨意,接待瓦剌一行人,鸿胪寺按最低规格办理就行,早点给这帮蛮子送走。”
“遵旨!”
说完,朱祁镇摇了摇手,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掌心,最后示意王振出去,出了御书房,王振脸色惶恐消失,神色阴沉的很。
何乔新与阿大刚回到何府,就见到了脸色难看的何文渊,何乔新不由得好奇,这又是啥烦心事,给何文渊搞成这样。
“父亲大人,何事烦忧,不妨说来孩儿听听,兴许孩儿能帮的上忙呢。”
“瓦剌灭了鞑靼。”
何文渊语气低沉,自永乐一朝开始,大明就实行打压鞑靼,培养鞑靼的对手们,来达到掌控草原的目的。如今瓦剌在草原自此以后难逢敌手,恐怕大明一个不慎就会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何乔新坐下不以为意,拿起何文渊的茶盏,盖子拨拉了两下,吹了几口后就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这事孩儿觉得不必忧心,至少大明如今之情况,可以保十年左右太平,十年时间皇帝陛下还不知道怎么办吗?总不会真的让瓦剌强大起来。”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安慰着何文渊,何乔新心里则暗暗思索,还真就是十年后大明战神比现在操作更神奇。
听完何乔新分析,何文渊乐了,以如今大明的实力,两个现在的瓦剌也不是对手,真有点杞人忧天了,父子俩又接着聊起了草原上的变迁。
这时候,陈梧桐带着王富贵走了进来,给何文渊施了一礼,怯生生的叫了一声“伯父”,就坐在了何乔新旁边。
何乔新一见她过来,脸色顿时一变,语气不善道:
“你来作甚?没看见我与父亲大人正在讨论国家大事。”
“不许对梧桐无礼,你娘说了你多少次为什么就是记不住。”
何乔新:……
“没事的伯父,乔新哥哥可能是对我有一些误会吧,梧桐不怪乔新哥哥。”
“还是梧桐懂事,伯父想起书房里还有公文,这就去看看,你跟乔新哥哥在此安坐。”
“好的,伯父。”说着陈梧桐腼腆一笑,看的何乔新咬牙切齿。
何文渊走后,陈梧桐把腿往桌子上一摆,王富贵开始给她捶腿。
见此情景,何乔新再也忍不住了:“陈梧桐,你干嘛呢,这是放茶具的桌子,不是用来放你的臭脚的。”
“哦!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听,你不是有句话说有能耐去告状啊,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陈梧桐!”
陈梧桐揉了揉耳朵,白了一眼何乔新,口里边不耐烦道:“你喊什么,我听得到。”
何乔新叹了口气,眼睛闭了起来,心里边暗示自己冷静,两世为人不能因为一个小丫头,变得越来越暴躁。
“干嘛呢乔新哥哥,给自己心里边降温呢,咯咯!”
见动不了陈梧桐,何乔新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回头喊道:“富贵叔,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谁知王富贵继续给陈梧桐捶腿,最里边回道:“三少爷,老爷夫人让我从昨天开始就只伺候梧桐小姐一人,老爷夫人说梧桐小姐太累,得专人照顾着,三少爷有事找府里其他下人吧。”
噗呲一声,陈梧桐没有忍住,当场笑了出来,这笑声在何乔新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何乔新一甩袖子,迈步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