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
休命刀长鸣,刀身已经化成了浅墨色,永生筑基神韵流淌,像是甘霖浇灌在沃土里,令饱满而强健的种子很快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而沐浴在永生筑基神韵中的苏乞年,整个人也像是成了一轮初升的天阳,纯净阳和的气息自每一寸肌体上流溢而出,他立在那里,借助五大人皇参悟的三段残篇经文释义,不断与十二段重新排序,拼凑而成的经文相印证,几乎每多出一段残篇经文,他对于纯阳与纯阴之变,就更多出几分明悟,而对于生命进化的方向把握,也有所矫正。
可以说,这纯阳原始残篇的拼凑过程,就是在查漏补缺,锁定前路,而掌握纯阳原始篇,就是在点亮一盏明灯,以照亮前路,令行路者不至于迷失方向,而在前行的路途中,留下怎样的痕迹,缔造出怎样的风光,会有很多种不同的诠释。
七大神主灰溜溜地退走了。
至少在星空诸帝看来的确如此,对于高高在上,自诩于天界生灵的这群诸神血脉而言,他们这些后世的种族,都是下界的衍化,是曾经被俯瞰的凡俗生灵,就算是他们这些大帝,在那群人看来,恐怕也只是其中稍显壮硕的蝼蚁。
但年轻的人族战帝却步步紧逼,一点也不客气,不留情面,不留台阶,生生将这群人峥嵘的头角磨平了,连一句狠话都没有留下,就极速离去。
此刻,看七大神主离去的方向,苏乞年心中冷笑,哪里有什么永不坠落的辉煌与荣光,只要你足够强,只要你足够狠,这些所谓的上界诸神血脉,也会有忌惮与退却的时候。。所以没有什么神圣不可亵渎,只要你的拳头足够硬,诸神也不敢嘴硬。
“诸位,可以继续了。”真龙族帝君敖寒宇咧嘴笑道。
然而,宇宙边荒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中,诸族不少大帝目光微不可查地相视一眼,都没有回应,已经有十二段纯阳原始残篇被拼凑成一体了,不算人族手中的那三段,也有九段新的残篇经文出世了,那位人族战帝,已经得到了足足九次永生筑基神韵临身。
更重要的是,而今洞悉了这位诸皇之下最强者的绝强战力,诸族很多大帝自忖,别说是夺取那口休命刀的主掌之权,就算是在那位年轻战帝手中撑过数招怕都不容易。再出手,除了为那位更添一份永生筑基神韵,助其悟道,并无更多的意义,而这显然不是当下的星空诸族想要看到的。
星空诸帝……在忌惮!
很多光年之外,诸族无上生灵以各种手段映照虚空,即便相隔很远,也能够感受到边荒之地的诡异气氛,那莫名的沉寂中所透出的,分明就是诸帝的迟疑,再出手,是为那位人族战帝赠予造化,不出手,纯阳原始残篇就无法趋于完整,这涉及到新路与新法,对于诸族的未来,如何在这乱世中立足,抵御未来某一刻重临世间的诸神,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原来无上大帝也会迟疑与纠结……
诸族无上生灵心中感叹,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位年轻的人族战帝,一个当世修行不过百年的年轻强者,至此一刻,在诸族无上生灵的眼中,即便是年轻一辈那几位,如剑族当世剑子,神皇子等,或许同样惊绝星空,有着不逊于大帝的战力,但与这位年轻的战帝,也无法相提并论。
他们不再迟疑与猜测,眼前种种,打消了他们所有的犹疑,当世年轻一辈的最强者,没有悬念,即便没有真正交手过,他们也相信,年轻的人族战帝可以盖压诸敌,令一切对手黯然失色。
“苏殿主,看来这一战,要提前了。”
这短暂的沉寂并未维系多久,宇宙边荒,再次有声音响起,令星空诸族不少大帝都不禁心神一震,眸光一下炽盛起来,因为开口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位仙帝羽化,羽化仙帝牧长青!
这位要出手了!
不只是星空诸帝,就算是不灭龙船上的五大刑天,也不禁挑眉,原本在他们看来,最有可能第一个出手的,是神帝晴明。
不错,五大刑天很清楚,纯阳原始残篇的拼凑,不可能这么一直拖延下去,几位诸皇之下的最强者,不可能等到最后一刻再出手,而到了他们这等层次,辈分已无意义,既然决定了出手,就不可能再送上任何一份造化。
不过诸帝也注意到,对于苏乞年,那位仙帝羽化的称谓已经有所变化,不再称其为年轻的人族战帝,而是以苏殿主相称,这更像是一种认可,认可其有资格成为他们这寥寥数人的对手,成为与他们比肩的存在。
“请。”苏乞年立身在休命刀下,语气平静,并未因为仙帝羽化想要出手,而露出半分凝重之色,只是眸光里多出了几分认真与肃穆。
炽白仙甲锃亮,仙帝牧长青巍峨身姿像是可以挤满青天,他脚下有云气沉浮,那是浓稠无比的仙气,每一丝都无比沉重,可以压塌星河,斩落诸天星斗,这是当世最接近皇道领域的绝巅大帝之一,也是诸族公认诸皇之下最强的几位大帝。他看上去如一个少年,仙体伟岸,日月在其面前都黯淡无光。
锵!
那古拙如璞玉,不知道是何种材质铸成的羽化仙矛锋芒内敛,此刻轻鸣,隐隐有令诸帝都惊悸的锋芒隐现,这口可怕的仙兵,曾经可是沾染过不止一名无上大帝的帝血。
沐浴在浓稠的仙气中,仙帝牧长青气质出尘,却也无比犀利,他右手一甩,羽化仙矛就噗的一声,扎进了星空中,他没有动用这口仙矛的意思,尤其是此刻的休命刀作为承道之器,并不宜动用杀伐,以免驱散永生筑基神韵。
半甲子前,星空战台上曾经只是被俯瞰的人族年轻辟地境尊者,时隔半个多甲子,已经立在了他的前方,成为了他需要重视的对手,仙帝羽化天青色的眸子落在苏乞年身上,感叹道:“苏殿主用半个多甲子,走完了牧某近三万载的修行路,着实令人惊叹,我等自愧不如。”
虽然还未交手,但是仙帝牧长青却是不吝赞叹,即便是对手,要阻苏乞年继续主掌拼凑纯阳原始残篇,但这位仙帝羽化,依然显露出足够的姿态与胸襟。
“真的要打架了。”真龙族帝君敖寒宇眸光很亮,喃喃道。
神帝晴明暗金色的眸子也落到苏乞年身上,落到其手腕处那几枚墨色圆环上,那是剑帝通明的无上剑令,昔年他亲眼看着剑帝将之赠予这位与之同族的年轻后辈,他也曾经觉得,这个年轻人与众不同,身为那位诸天禁忌的传人,来日成就不会太低,但也没有想到,短短数十载,竟成了他们成皇路上的大敌。
至于冥帝幽落,鬼帝阎回,魔帝诸生灭,也不禁深深看一眼苏乞年,尤其是冥帝幽落,一个看上去神情有些忧郁的灰发青年,他立在边荒一角,由上而下仔细打量苏乞年,就是这一位,令得他冥族三位冥帝至今杳无踪迹,还有族内那条曾在冥皇座下听道的九幽冥蛇,冥兽中的帝君,在族内留存的冥魂之火竟然熄灭了。
可以肯定的是,当年这位年轻的人族战帝,还没有达至如此高度,却令大帝沉陷,乃至陨落,至今他们几族断命师一脉,也未能锁定方位,甚至当年还有断命师一脉的强者殒命,算是给予了他们几族断命师一脉重创。
是因为气运所钟吗?
不见得,古往今来,不是没有被气运眷顾,十分隆重的年轻强者,甚至有被誉为气运之子的存在,最后成王成帝,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半分窒碍,但后来被印证,气运所钟也有弊端,缺少那种劫数的熬炼与磨砺,总会在日后的某一刻,乃至生死搏杀的关头,显露出来致命的破绽。
当然,这并非是绝对,只是有不小的可能,不能被忽视,但纵观这位年轻的人族战帝一甲子多的岁月,风平浪静吗?不,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不绝。
嗡!
倏尔,冥帝幽落收回目光,以苏乞年与仙帝牧长青为中心,光年之内的星空轻鸣,却没有破碎,那是边荒诸族的至宝在发光,气机交织,构筑最坚固的大帝战场,即便如此,诸族大帝还是能够感到,族内至宝的力量涌动,远比此前汹涌了何止十倍。
因为将要交手的,不是一般的无上大帝,而是诸皇之下的两位最强者。
纯白无瑕的仙气缭绕,如亿万缕丝绦垂落,仙帝牧长青没有任何预兆的出手,他像是在遵循某种心意与本能,这是烙印在仙体中的战斗印记,没有宏大的声势,反而沉静到了极点,他出现在了苏乞年身前,右手抬起,与不知何时截断了前路,苏乞年同样抬起的左手,没有半分烟火气地交击,五指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