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巡天殿主,竟折服了乱空山一脉。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事件,身为人族几大阵道传承圣地之一,乱空山不仅仅次于人皇风家,其底蕴之深厚,在一个多纪元里,也后来居上,不比一些传承自近古年间的帝族逊色分毫。
尤其是历代乱空大帝,不仅有传承帝兵乱空戟这样的人间十大凶兵之一,阵道修为也都通天绝地,甚至在上个纪元,那一代的乱空大帝,甚至差点破入大宗师领域,更在冥皇手中逃出生天,而乱空戟,也是在那时被折断,得以涅槃重铸,更胜往昔。
“难以相信,乱空山与战皇殿间,竟然化解了干戈。”
“多少年了,乱空山一脉向来与战皇殿界限分明,互不干涉,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那位巡天殿主拿下了。”
“连乱空山一脉都选择了留底刻印,北荒阵师再想坚持下去,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诸部族传承很多强者交谈,都露出沉凝之色,乱空山的改变,对于整个五荒大地阵师一脉,怕都会有极其深远的影响,可以说,这半年以来,人间阵师,很多都在看乱空山,只要乱空山不改初心,他们心中就有底气,但现在,他们失去了底气。
原本,在很多部族传承的眼中,这初立的巡天殿主,是年轻一辈的丰碑,是盖世战王,是诛神者,是惊艳古今,比肩同年龄段诸皇,乃至更强的存在,细数下来,有着很多重身份,但唯独没有上位者这三个字。
而现在,诸无上传承的掌舵者,似乎都在同时惊醒了。
锁天一脉祖地。
苏乞年带大元天鹰与景唐女武皇到后山脚下拜见了师父的石像后,三人就一直待在后山之巅,雍容清冷如景唐女武皇,也不禁轻叹一声:“前辈风采,我等后辈望尘莫及。”
大元天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对于那一位,无论怎样开口,都觉得苍白无力,在长生路断绝的后世,跨越了年代与纪元,甚至打破了诸皇的寿元极限,这该是怎样的惊绝世间。
有念有想永不坠!
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真假与虚实,但大元天鹰相信,有些人,绝对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被淡忘,就像大夏末代人皇,人族三圣,剑仙望月,而到了浩瀚星空后,他们又知道了开元三皇,以及众多人皇的传说,到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他们又记住了谷神姬平这四个字。
在大元天鹰看来,无论玄黄大地,还是浩瀚星空,这些人都是支撑起人族,屹立在这诸天下的脊梁。
“眼下炼药师一脉,阵师一脉已定,就剩下那群地老鼠了。”景唐女武皇平静道。
既然乱空山传下了乱空印,那么北荒阵师一脉,即便有人依旧不遵诏令,想来也不会太多,如此一来,只剩下那群藏形匿迹的掘墓人,这是连断命师一脉,虽占据上风,却也无可奈何的存在。
苏乞年眉头微蹙,这些时月,战皇殿行走在五荒大地的青铜、赤金刑天不在少数,乃至其他四域星天战皇殿分殿,亦在发力,但掘墓人一脉各大分支,除了最初有一些一时大意,被擒拿镇压,很快就销声匿迹。
再加上最近一个月前,大汉天子以赤霄剑斩断了东荒一支潜藏的掘墓人孕育的气运至宝雏形,一下埋葬了掘墓人一脉数十位神圣,三位准王,一位真王,这一个月来,竟再无掘墓人一脉半分消息,仿佛凭空消失在了人世间。
“你以为,赤霄剑何以能够斩断那气运至宝雏形。”景唐女武皇道。
“天子望气术!”
苏乞年沉吟道,但随后又摇摇头,虽然踏入浩瀚星空之后,他见识眼界与日俱增,也明白大汉皇室传承的天子望气术,在某种意义上,该是一门通达气运禁忌的神圣武学,但浩瀚星空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参悟气运禁忌的无上王者,战皇殿内也不是没有,汉天子才是什么修为,哪怕苏乞年对于玄黄诸天命再怎么看重,也不至于觉得他们无所不能,再惊艳绝伦,也需要时月来锤炼,方能不断蜕变,成为不朽的王铁。
“命星。”大元天鹰挑眉,像是洞悉了什么,感叹道,“刘兄这天子望气术,踏入浩瀚星空,却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命星!
苏乞年眸光微动,在浩瀚星空,这是圣人才能够达至的境界,初步超脱于命运长河之上,寄托命星于混沌虚空,可以说,神圣之上的强者,或多或少,对于气运变化,都有所把握,而在玄黄大地,因为诸道有缺,天道不圆满,诸天命成圣,便寄托于命星于混沌虚空边境,这另类的超脱,也是玄黄诸天命在踏入浩瀚星空后,很快可以修成圣人的根源所在。
“请两位明言。”苏乞年摇摇头,毕竟若以玄黄大地的修为来看,他只是一个十重真如境还没能修成的元神真人,眼前这两位,则是证道天命的宗师人物。
“抱元守缺。”
大元天鹰看一眼景唐女武皇,道:“我等踏入浩瀚星空,虽然补全道缺,却也未曾摒弃过往,是以,我等皆凝聚了第二颗命星。”
第二颗命星!
苏乞年露出诧异之色,他未曾证道天命,所以在他的认知中,踏入浩瀚星空,补全道缺之后,过往的修行,都要化为星空修为,重新上路,却没有想到,玄黄诸天命竟然保留了玄黄命星,更在浩瀚星空,凝聚了第二颗命星。
紧接着,大元天鹰又道:“抱元守缺,若阴阳轮转,玄黄命星与星空命星共振,正如阴阳相济,那交织的一线,既是最强,也是破绽。”
“所以,借两大命星共振之力,我等可以窥见同境,乃至更强的对手身上的诸多气运变化,甚至若是我等愿意,耗费一定时月,就是参悟出气运禁忌,想来也不是难事,只是我等心力有限,修行法早年也已经成形,禁忌虽强,却也不是我等迫切渴求之力。”
“大汉皇室的天子望气术,素来以把握气运闻名天下,以刘兄而今的修为,只要有合适的根源来追溯,别说圣人,就算是执掌气运禁忌的诸王,也多半逃不过他的感知。”
说到这里,大元天鹰忍不住瞥一眼景唐女武皇,说起来,这位的革命术与革命掌,在其参悟命运禁忌之后,加上两大命星的共振,又去到了怎样的境地,实在难以想象,但若论寻踪觅迹,还是汉天子的天子望气术更胜一筹。
当然,眼下他们初入浩瀚星空,两颗命星,也只是一种初步的尝试,随着两种修行法不断交融,若是日后成为修行精进的阻碍,依然需要将之斩去。
苏乞年略一沉吟,没有犹豫,三人即刻动身,与此同时,苏乞年勾动巡天印,虽然无法传音,却能够传递心念,只要汉天子有所感应,多半能洞悉其意。
不到半炷香,巡天谷前,虚无化开,三道身影迈步而出。
苏乞年这一身极速,令大元天鹰感叹不已,要知道,他们此前深入五荒大地,都是走的战皇殿的洞虚通路,否则即便他们一身神圣修为,也要耽搁不少工夫,而这位从北荒回到大荒战皇殿,怕是比战皇殿内很多星天级的洞虚通路还要快。
真正的强者,到最后,恐怕都很少再依赖外物,因为他们本身拥有的绝强之力,已经足以缔造这世间的绝大多数奇迹。
直到一日之后,汉天子方才归来,这还是借用了东荒几大无上传承的洞虚通路,否则光靠汉天子的脚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连大荒的地界也摸不到。
“可以一试。”对于挖出掘墓人那群地老鼠,汉天子微微颔首,但需要可供追溯的根源之物。
战皇殿深处有禁地,那是隶属于战皇殿的地牢,这里关押的不是异族,而是漫长岁月以来,战皇殿监察天下,擒拿镇压的各种忤逆者、重犯乃至死囚。
而对于这些忤逆者、重犯或死囚,战皇殿就没有那么客气,虽然不是异族,却也不会太过当成同族看,尤其是重犯和死囚,想要离开战皇殿地牢,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可能,只会被压榨一身所学及底蕴,来为自己赎罪。
原本,哪怕作为战域之主,苏乞年都没有擅入这禁地的资格,而现在他巡天殿接掌监察天下的权责,这战皇殿地牢,自然也就归属于巡天殿监管。
“见过第一巡天!”
哪怕驻守这禁地地牢门户的,都是两位身披重甲的绝顶圣者,苏乞年出示巡天印后,两位绝顶圣者放行,并未因为苏乞年的身份而有半分松懈。
三人踏入地牢,说是地牢,更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大世界,由历代五大刑天开辟而成,共分为五层,哪怕只是第一层地牢,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被关押进来,没有开天境的修为,除了忤逆者之外,若是重犯或死囚,连被压榨赎罪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镇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