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把谭教授从会议中心门口一路抱进车里,又从车里一路包到酒店房间。
哪怕是坐电梯到时候都没放手。同坐电梯的住客都好奇的打量着对男女,估计心里在猜测他们的关系,这年龄差距吧,有些尴尬。
好在秦牧谭韵二人都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主,尽管在会议中心门口谭韵的心态曾有那么一瞬间崩溃,但是经过一路调整,心态又变得坚如磐石了。
省城的希尔顿酒店装修的很豪华,最起码大厅得装潢给人一种没钱别进来的气派,政府每年给文学协会那点资金,这些家伙花起来倒是挺大方。
房间在酒店的十楼。
装修风格很复古。
枣红色的美式家具,繁琐复杂的吊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欣赏整个省城的夜景,落地窗边阳台上是一个浴池看规模可以坐的下俩人,一巴掌厚的进口地毯,踩上去很舒服,就像踩在了云朵上。
秦牧把谭韵轻柔的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如同放置一枚名贵的瓷器。这仰仗于他足够的臂力,把一个丰腴女子这般轻拿轻放算的上是一个体力活。
《水浒传》里王婆教西门庆勾搭潘金莲,说了五要素“潘,驴,邓,小,闲”。
其中“小”字就是小心翼翼的伺候。
当然小心翼翼不等同于畏手畏脚,而是一种无微不至的柔情。
谭韵对秦牧的这份照顾也很受用,她摔到了尾骨,只能趴在床上。
她的背又直又挺又顺滑,衬衣丝滑的面料紧贴在上头不见一丝褶皱,一个完美流线一路到腰,丝滑柔顺。腰肢自然不像吴暖暖这种少女那么纤细,却也有种妇人独有柔魅。
秦牧贴心的把她的马丁靴的鞋带缓缓解开。
随着一只马丁靴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谭韵的身子和心都不仅震了一下。
秦牧柔声道:“还疼吗?我给你按一下吧”。
谭教授脸趴在被子上,看不到表情,只是“嗯”了一声。其实在回来的路上痛感已经缓解,她只是有一些迷恋那个怀抱罢了。
在秦牧的那个小团队里,杜白一直扮演着军医的角色,打打杀杀难免有个跌打损伤,杜白会用家传的正骨针灸手艺给大伙疗伤,起初大熊和炽天使这俩洋鬼子是对大夏这种古老的医术嗤之以鼻的,一直讽刺说这都是些封建迷信的巫术经不起现代医学的推敲,最后被杜白救过性命之后就都闭上了嘴。毕竟大家都是实用主义者,经不经得起现代医学推敲不重要,保命才重要。
秦牧跟着杜白学过点皮毛,按摩起来还真有几分样子。
谭教授丈夫已经去世十多年,作为一个未亡人她时刻注意跟男人保持距离。
算起来这些年,除了一些不得不得礼节性的握手,她跟男人的身体接触就是个零。
秦牧的手指从颈椎开始按压,隔着真丝面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指纹。
气氛忽然有点暧昧。
窗外的雨噼啪打着落地窗,也敲打着两人已经存有却不说破的心思。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一场文学公开课上。
秦牧看着窗外,吟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谭教授不假思索,回了一句:“昨夜闲谈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秦牧的诗出自陆游,谭韵这句诗张若虚的名句,两联诗不仅韵脚相合,还能传递情谊。这种明明不是一首诗却凑成一首无缝衔接的文字游戏叫集句。
他为秦教授按压脊椎,长时间站立讲课侧身敲黑板,让她的脊柱有微微的侧弯,他说道:“咱们这么雨夜玩集句,还真些有古人风流,苏东坡就有过一首集句词,《南乡子》怅望送春杯。渐老逢春能几回。花满楚城愁远别,伤怀。何况清丝急管催。吟断望乡台。万里归心独上来。景物登临闲始见,徘徊。一寸相思一寸灰。开篇句“怅望送春杯”取自唐代诗人杜牧的《惜春》诗“怅望送春杯,殷勤扫花帚。谁为驻东流,年年长在手。”“渐老逢春能几回”,取自唐代诗人杜甫的《绝句漫兴九首》“二月已破三月来,渐老逢春能几回........”
一只把脸埋在被子里的谭韵,扭头白了秦牧一眼,眼神里有羞恼有妩媚,她柔声说道:“你确定,今晚要跟我聊这些吗?”。
秦牧一脸坏笑,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总得聊点什么啊,要不咱们聊聊波多莱尔,王尔德,果戈里”
没有搭理秦牧的贫嘴,谭韵起身去了浴室,显然尾骨的伤痛已经得到了缓解。
秦牧不清楚谭教授早就不疼了,只觉得自己医术高明,当保安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若去开个正骨推拿的医馆,悬壶济世。
哗哗的水声,打断了秦牧在医学上搞出一番成就的雄心。
他转身坐到阳台的一张懒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各个角落,凉衣撑,床头柜,台灯,电视。
他关上所有的灯。
看看有没有不该闪烁的电器光芒,尽管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他也担心房间里会被人安装针孔摄像头。
这是职业习惯,也是张二柱那厮满电脑的小电影让他不得不升起的警惕。
检查完毕,没有异常。
他转头望向春夜的雨,他从小就喜欢下雨天,因为下雨天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而秦冷娃则经常说一句民谚“下雨天造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当然老头子说的“造孩子”是和泥,烧胚,做瓷器。
秦老一直有个梦想,就复原汝窑的天青色。
为此专门去汝州境内某个已经寥无人烟的小山村里采集含有特殊矿物质的泥土,还非得带着小秦牧去。
有一回去了已经是深夜,在一个荒废的小山村里住宿,跟一帮探险的旅游偶遇,互相吓了个半死。
这事闹的,到如今秦牧都有点怕黑。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历经二十来年的时光,老头终究也是没烧成他心中的天青色。
后来听说大夏瓷器研究院把这事给办成了,气的老头当晚就把自己一转一瓦垒成的窑洞给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