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怀江大学竹园六舍803室。
夏招摇摸索着，关掉枕头边叮叮咚的手机闹铃。
嗯，六点一十了啊，她扫了眼时间，手指滑动点开微信消息提醒。
【05：47】
【秦曰无衣】：我出发了！保证准时到！
【秦曰无衣】：女侠手下留情……
宅朔这家伙，生物钟倒是一点不像宅居生物。
夏招摇扭头看了眼阳台外，四下还是一片靛青色的静谧。
放下手机，夏招摇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心情愉快地去阳台洗漱，梳整打理好因为睡了一夜而乱蓬蓬的头发，在衣柜中选了件米色的打底小短袖，外边套件小披肩加七分牛仔裤。
今天好歹是去谈生意，虽然没有职业装，但她怎么也不能打扮得像个丫鬟。
至于鞋子，嗯……夏招摇在行李箱里边仔细比较了一下……
运动鞋、小白鞋、运动鞋——好像鞋底都不高。
算了——
夏招摇拍了拍脸颊，在镜子前踮了踮脚。
完美！威严干练说的就是她本人！
最后整理了一下头发后，夏招摇信心满满地走进公寓电梯。
同一时间，夏招摇的手机微信轻轻震动了一下。
【秦曰无衣】：我到了。
【秦曰无衣】：【照片】-（竹园公寓门口）
嗯？
很准时啊。
夏招摇看了眼时间。
六点三十八。
从公寓楼正门台阶往下，有个灰黑色的傻狍子在挥手。
或许同样是考虑到今天要去谈合作，秦朔破天荒的换上了正常衣服。
灰色薄外套，加上深色T恤，隐约可以看到下边的肌肉线条，一米八三的个子哪怕从上往下俯视看起来也颇有几分威慑力——额……等等？肌肉线条？变态宅朔居然还有这东西的么？
夏招摇快步走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戳了一下。
“哟，看不出来，有腹肌？你平时还有撸铁啊？”夏招摇惊讶的说道。
“喂——别动手动脚的！差点把吃的洒了。”
秦朔皱着眉头，一边把手中拎着的两个塑料袋递向夏招摇。
“六个小笼包、两碗油茶，醋盒子也在里边了。”
“花生浆没有买到，今天只有豆浆，还有你点的那个豪华煎饼套餐——”
清晨的宿舍楼前，上演着偶像校园剧里边的浪漫桥段。
可惜，下一刻这种气氛就立马回到了现实。
“——你个子不高，倒是挺能吃的，我还以为你就俩包子……”
秦朔后边的话没机会说完，直接化成凄厉的惨叫。
“这些是姐姐们的——”
夏招摇收回在秦朔脚背上碾动的小白鞋。
她心中那点感动和惊喜，现在全化作了强烈的不爽。
“煎饼、豆浆先帮我拎一下，我把包子、油茶先送上去。”
“还有……鉴于你刚才那番话，明天早上继续。”
“额，继续什么——”
“送餐赔罪。”
夏招摇板着脸撂下解释，飞快转身。
这样一来，她明天少说还能多睡半个小时？
…………
怀江是一座魔幻色彩的4D城市。
怀江大学自然也不例外——怀江山脉是不规则而广阔的。
以校园为中心，各种商业街、住宅区宛若起伏的纸卷般凌乱铺开。
除开位于“最低点”的学校正门外，还有十几个侧门分布在各个海拔、方位。
“右边是兰园，右前方是多功能教学楼，左边是教务处。”
“回收站在渣滓街的尽头……渣滓街入口藏在北林教工食堂旁……”
秦朔展开地图，手指在上边慢慢滑动着。
夏招摇在旁边啃着大煎饼，一边四周张望报着路标。
怀江大学寄给新生的校园地图，并没有标注校区外的地名。
事实上，除了几个侧门，甚至连不少小点的偏门在上边都没有显示。
顺着蜿蜒的小北峰山道一路往下，夏招摇和秦朔至少经过了四五个奇怪的岔路口。
假如不是有着路标和地图的双重指引……以及一点点秦朔的辨认方向功劳，单凭夏招摇一人可能会在校园里陷入鬼打墙。
崎岖复杂的校园环境并不是只有上下两个方向，有时会出现类似莫比乌斯环一样的看起来往下，走着走着忽然就往上的奇怪情况。
万幸的是，现在还有秦朔这个土生土长的怀江人负责导航。
哪怕学校地图画得比较抽象，他大致看看路标，也能弄清楚往哪个方向走。
“嗯，应该就是那里了。东林教工食堂。”
几分钟后，秦朔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路标。
两人正前方是一座矮矮、旧旧的，贴着白色墙砖的老食堂。
食堂门口的蓝色路标倒是崭新，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北林教工食堂】。
“可是……”
夏招摇环视四周，有些迷惑地皱起眉头。
两人现在似乎来到了校区边缘，不远处就能看到长长的学校围墙。
教工食堂坐落在街道对面，由于时间还很早，食堂大厅的灯甚至还没开完。
“这附近……怎么也不像有侧门的样子，你真的没有走错？”
“错肯定没错，而且就算错那也是给路标的人错了。”
秦朔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矮子，合上地图。
“要不……打个微信语音问问学姐？”
“糖糖姐不会错的——”
夏招摇摇摇头，“而且我听得很清楚，就是从北林教工食堂的侧门出去——”
“不过糖糖姐她们也没走过，听说平时只有回收站的人才有侧门钥匙……我们只有从这里出去，才能抵达他们的基地。”
这可是她第一次独自出来执行任务，现在都快到终点了，怎么可能因为迷路而求援。
“嗯……”
夏招摇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
围绕着教工食堂边缘有一条蜿蜒往下的岔路。
“这下边……”
“北林教工的水果集市啊，你忘了？”
秦朔飞快说道，他看了一眼夏招摇张望的方向，耸了耸肩。
“我们做调研报告的时候来过，这里卖的水果算是全校最便宜的。”
“因为店铺位置很偏，位于食堂负一层，灯光也全靠商铺们自己扯着灯泡。”
“……嗯。我记得，而且这里卫生也不好。”
夏招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依然看着那条道路。
沿着这条路往下，道路两边明显有污渍、碎屑、果皮散落。
看起来与干净整洁的怀江大学主干道格格不入。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会是怀江大学的廉价水果铺子集中地。
不过……
夏招摇看了眼干净整洁的主干道，又看了看忽然一下子变得脏乱的那条小岔路口。
“你们怀江，有时候负一楼出去……是一楼，是这样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