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律罗斯见对面的人也开心地笑着,贫瘠的脑壳正纳闷这是为什么。
就见,那人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后。
它头还没完全扭过去,身体率先一步飞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它撞离原地,飞向那人类所在的方向。
那需要极大力量才能控制的蓝色光球,形体一阵晃动不稳、难以控制,它暗道:“不好!”
“轰——!”地一声巨响。
蓝色光球在它手中爆开,发出耀眼的光芒,欧律罗斯本就飞在天上的身子,在爆炸的强大威力下,又多转了数圈才脸部着地,砸倒了一片草坷。
将地面犁出一道沟壑,将树上的叶子震得如雨直下,一直滚到撞上一棵小树,才勉强止住身形。
此刻,欧律罗斯模样狼狈至极,胸口焦黑一片,正中心被炸出一个碗口大的洞,视线能从洞中穿过看到它背后的事物,却无丝毫血液流出,仿佛体内早已干涸。
那蓝色的光球,似乎拥有极其强烈的腐蚀性,一股比泡胀亡灵尸臭更加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夜空不得不退出三尺,以免被这犹如实质的气体波及到,物理伤害与魔法伤害他是不怕的,但这个……!
咱不是有很多老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好男儿,不逞匹夫之勇”。
不得不说,古人传下来的东西,很多都还是值得听一听的。
“嗯,就是这样,我怎么会怕区区一只亡灵呢!我只是有点乏了,歇一歇。”
欧律罗斯站起的身子,晃了晃,又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它的身体经过了大壮先后两次“野蛮冲撞”,期间在天上被自己的蓄力攻击炸成重伤,这只新生的首领级亡灵将军,此刻,便仅剩下一二成的血量。
那一二成的血量,还在以一个恒定的速度不停地掉落,自它跌坐在地上没几秒,血量便只剩下一成。
蓝色光球想来就是它的底牌,威力相当不俗,虽不知道欧律罗斯有多少的生命,但好歹是首领级魔物,不可能太少。
光球爆开的一瞬间,上演了血条消失术,直接没了一半,后面的持续伤害耗去了二成血量,从空中跌落又少了一成,加上大壮的攻击与一直存在的持续伤害,现在的它,只剩下丁点的血皮,成了名副其实一碰就死的脆皮炸鸡。
坐在地上的欧律罗斯,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没了丝毫的反抗的意图。
“……,与半人马首领‘火戈’相比,你真的是弱得可以,让我白白担心一场,或许你的定位并不是正面冲锋的战士,而是统帅之类的。”夜空喃喃道。
“在你最弱的时候遇上了我,不知道算我运气好,还是算你倒霉。”
“再见,欧律罗斯!我无法将你活着带回去,但你的骨灰我会送到欧律罗德的手上,对了还有你们父亲的。”
说完,他手中一团灰色的雾气凝聚,继而化为一根长满倒刺的骨矛,举起瞄准欧律罗斯的额头射了出去,骨矛强大的穿透能力直接将它的头颅窜穿,深深地没入地面泥土之内。
欧律罗斯那剩下的一点血皮,被夜空带走,身体无力地缓缓倒在地上。
“唉——!”他叹了口气,不知为谁。
地中海气候之下的地区,夏季干燥少雨,树林内的干树枝相当多,拾够火化尸体所需的分量并不难。
砍了些用较为粗大的树枝垫在下方当支撑,方便氧气的流入,让火焰能顺利地燃烧,再将大量的小一点的干树枝填进其中,从空间袋中取出火把,放在最细小的干柴前,引燃柴堆。
炙热的火光渐渐升起,没有被水泡胀的欧律罗斯,双眼紧闭双手环抱在胸前,像正在安睡的普通渔夫,被火焰渐渐拥抱在怀中,与它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夜空与大壮一起,将那三具泡胀亡灵的尸体放入了挖好的坑中,盖上土完成了自己的诺言。
至于报酬,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从没想过能从这些穷苦的平民身上得到点什么。
那样说也只是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去做这件事罢了。
熊熊的烈火渐渐熄灭,将混合着黑色木渣的白色骨灰收进一个罐子里,打开传送门回到迈加洛。
他并没有立刻去找小男孩欧律罗德,而是奔向,埋葬小男孩父亲的那段迈加洛河流的岸边小土包。
到达记忆中的坟墓附近,那个立起的小木牌已经无法看见,好找一通,才在树边的一个草堆中找到了木牌,沿着浮土的痕迹追溯到了自己亲手挖的坟墓边。
坟墓被从中扒开,里面的人不见了,确切地说是那半截尸体不见了。
“……!我走之后,有什么野兽来刨开土,将尸体开叼走了吗?尸首得找到才行。”
小男孩父亲的尸首找不到,他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召唤出大灰,希望能找到残存的尸骨,可时间太久远,大灰带他绕了好几圈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夜空不死心,自己又扩大范围找了几圈,却还是一无所获,只能作罢,再次回到坟墓边上坐下休息,静静地盯着坟墓周边散乱的浮土发呆。
“嗯?”突然间,他有了新的发现,起身在坟墓边上来来回回打量着什么。
若尸体是被野兽叼走了,那被刨开的土,在堆积的方向上应该比较单一;可现如今,土堆周边虽然有浮土,但并不杂乱,不像是被外力扒开,反而像是他自己从土里爬了出来。
“死而复生”这种荒谬的想法在脑中刚一浮现,便再也无法将它忘掉。
之前,若谁要告诉他死人会复活,他不一定会喷那人一脸,但一定会在心里觉得,这人是个“精神”小伙,然后远远地离开,以免被精神起来的小伙波及。
可是,经过了欧律罗斯,在他眼前近距离地转变为亡灵的事实。
他有六七成的把握能肯定,那具半截男尸,也被转化成了亡灵。仿佛能看见,小男孩的父亲自己扒开自己的坟,用双手代替着脚,一步步地“走”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