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忠豪神色凝重的说道：“他们真正在意的，是那些占据了大部分，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普通密谍。”
“所以？”
“所以，对他们来说，你们那一小部分人的意见，根本无关痛痒。”
“关键时刻，把你们甩给自家长辈，根本用不着他们来操心。”
老幺疑惑的问道：“就算是这样，他们又怎么保证，那些普通的密谍，一定会听他们的话？”
龙忠豪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老幺脸上的面具反问道：“你们的面具......改良过吧？”
“基本上每年都在改良。”
“第一次改良，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老师离开不久。”
“十年前？”
龙忠豪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看来，十年前我否了那些人的想法，他们并没有就此放弃，否则，就算是他们想要变现，也不可能在我离开之后，就迅速执行下去！”
“老师，这和面具改良有什么关系吗？”
“说说，经过改良的面具，都加入了什么功能？”
“神经元接驳技术，可以在面具中，直接呈现出虚拟屏幕，念头一动，就可以读取任务什么的，很方便的！”
“为了隐藏身份的变声器，为了适应恶劣的环境，面具可以防毒，还可以在水下，汲取水中的氧气......”
“荒唐！”
听着老幺说了一遍面具的功能，龙忠豪的眉头缓缓蹙起，一脸严肃的说道：“对于一个密谍来说，太过于依赖面具的功能，会让他们疏于对自身技能的训练的！”
“你以为，在我掌管特勤部的时候，制作面具的技术，就真的做不到你说的这些功能吗？”
“别的不说，就说你们这些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人，你们为了学会改变自己的声音，吃了多少苦？”
“可现在呢？一个面具就能搞定的事情，谁还会努力训练？”
“战场上的局势尚且瞬息万变，更何况是密谍所处的黑暗的战场，若是在卧底的时候，不能戴面具呢？若是面具损坏了呢？”
“这时候，他们如何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面对老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老幺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背后不知何时竟然被冷汗打湿了。
龙忠豪却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面具就是面具，关键时刻，随时都可以舍弃的东西，麻痹敌人也好，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也好，虽然有些用处，但用处也极为有限，可现在呢？”
老幺苦笑着摘下了面具，看着手里的面具，一时间，心情十分的复杂。
老师说的对，密谍可以在黑暗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所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的能力，而不是这种自身能力之外的东西。
这些年，就连他这种老牌密谍，都十分依赖手中的面具，更被说那些新人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面具实在是太方便了。
戴着面具，神经元接驳之下，可以随时和特勤部保持联系。
有特勤部的实时定位，还有情报部门实时更新的情报，的确让他在执行任务时更顺利了一些。
可现在想来，这十年来，照比先前老师掌管特勤部的时候，密谍的死亡率上升了何止十倍？
而这些死亡的密谍，大多都是近年来加入特勤部的密谍。
他们这些十年前加入特勤部的老牌密谍，死亡率倒还和以前相差不多。
先前他一直以为，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差了。
可是听完了老师的一席话，他反应了过来。
不是的！
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差了，而是他们越来越依赖面具的功能，从而忽略了自身的能力。
“老师......”
“把面具戴上吧，神经元接驳技术的接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长时间摘掉面具，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的。”
龙忠豪摆了摆手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修行者达到C级，精神力守在意识海处，只要你们不想，神经元接驳技术，也无法窥探你们的想法。”
“而且，他们未必会对你们太过苛刻。”
老幺点了点头，重新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
午夜时分。
九十九号区域，七十七号大街，38号民居。
民居对面的暗影处，杨超面具下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对面的民居。
38号民居，就是这里了。
根据面具的提示和定位，他顺利的找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是安静的等待着下一个任务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杨超的眼前突然跳出了一个虚拟界面。
打开了界面，一段简短的字幕跳了出来，杨超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了。
【斩杀民居内所有人！】
是的，字幕上就只有这一句话！
没有任何的说明。
上面命令他，斩杀一处未知的民居内，所有的人！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龙忠豪先前问他的话。
那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自己会执行命令。
可当他真正面对命令的时候，他还是迟疑了。
违抗命令吗？
虽然他是孤身一人，但是在不夜城中，真的能逃过特勤部，甚至整个军部的追杀吗？
执行命令吗？
可是，如果民居里的，只是无辜的普通人的话，他能下得去手吗？
心里纠结着，杨超向着民居的窗边摸去，他打算先查看一下民居内的情况，然后再说决定。
“兄弟们，你说黑龙会的大人物们，让我们监视其他的帮派和警署的动作也就罢了，为啥连他们自己的人，也让我们暗中监视？”民居中，一个明显带着醉意的汉子，打了个酒嗝问道。
“谁知道那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我听说，越是大的组织，内部的派系越是复杂，往往还没和别人开战呢，自己人就先打成了一锅粥。”
瘦子的目光，看似随意的扫了眼窗口，随即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肉丢进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们说，这些大人物，不会拿我们当他们夺权的筹码吧？”
“筹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德行配给人家当筹码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些大人物，向来视人命如草芥，别到时把我们丢出去当炮灰。”
“对啊，就算是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不是？”
“......”
听着民居内嘈杂的声音，杨超已经明白了。
民居里的，应该是黑龙会的一处下属情报据点。
凡是能在这种情报据点里混的，就没有一个手上干净的！
想到这里，杨超心中的最后一丝迟疑也彻底消散了。
黑龙会的据点吗？
这还真是缘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