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可以听一耳朵就过,你老程家的牛会失踪这种事情只有你们老程家最清楚。
“娘的,谁要敢再胡诌我老程家的牛,撕了他的嘴!”程处默骂骂咧咧。
李泰翻看着账本,“这一次红楼下半卷一面世引起的动荡更大了。”
张阳准备着烤肉,“什么动荡?”
李泰抬眼纠结道:“有家门阀有个老不死的,活了,见一次烧一卷。”
“他烧了吗?”
李玥好奇问道。
“烧了一卷,而且还是原本,三天前送来的消息。”
“开始抵触了。”张阳低声道,当初欧阳询说的话,红楼势必会被士族所不容,这种对人世间阶层不公写得这么露骨的故事,多少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李泰笑道:“姐夫要是写点圣人之言,那些老家伙说不定都要跪着读。”
身后传来了呼噜声,张阳不解地回头看去,心说这程处默的神经有多么大条,刚刚和别人打完架,就能迅速睡着,真是奇了。
李玥收好账目,“青雀的生意没有之前赚的这么多了,倒是卖出去的多。”
“我打算增加人手,这些日子作坊中忙得不可开交。”李泰说完咳了咳嗓子,“最近嗓子一直很不舒服,打算去找太医署的人看看怎么回事。”
张阳往烤肉撒着盐,“是不是会突然觉得嗓音变重?有时候有感觉说话沉闷沙哑?”
李泰重重点头,“确实是这样,姐夫怎么知道的?”
张阳瞧了眼他的喉结,“你喉结已经慢慢开始明显了,这是因为你处于变声期,是一种正常现象。”
程处默的鼾声越来越大。
李玥走到炭火边,“烤肉好了吗?”
张阳递上一块已经烤熟的。
曲江池有一些青年男女,大家大多数都是自带了干粮,唯独这个水榭中可以生火烤肉。
不满的情绪在众人心头。
要是其他人在曲江池生火,很有可能会被官兵带走怀疑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纵火。
也只有眼前有魏王在这里,官兵不敢多管。
鼾声停了,程处默闻着味就爬了起来,往嘴里塞了几大块烤肉。
“还没熟透呢,吃处默兄。”张阳一头冷汗,“还带着血水你是真敢吃呀。”
程处默嘴里嚼着又拿了几串,悠哉地坐下来吃着,嘴里还嚼着一边说道:“最近总是犯困。”
李泰正是处于十来岁变声期的年纪。
程处默也不过十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吃也能睡。
再一看程处默,这家伙刚吃完又睡着了,嘴边的肉汁也不知道擦。
李泰见剃下来的骨头还在火上烤着,用快子夹起一根腿骨,“这骨头怎么吃?”
“魏王殿下可以啃一啃。”
骨头上还有不少肉,李泰咬下一口,“就是肉太少了?”
张阳解释道:“我本来就是用来烤了之后给我家那牲口啃的,它正在长牙的时候,用来磨磨牙口正好。”
李泰悻悻地放下这根骨头,“吃饱了。”
把烤好的肉骨头用布袋子装好,这才回家。
小熊老远就能闻到肉骨头香味,人还没走到家门口,它已经冲了出来,到了脚边伸着爪子想往身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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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它喂的东西要放在碗中,这可以让它改掉低头胡乱吃东西的习惯。
将肉骨头放在碗中,任由它去啃。
杨婶一边裁剪着纸张,将一卷竹简递了过来。
张阳坐下看着上面的内容,这上面记录着村子的情况,低声道:“上官仪说了想给村子里设一个府衙。”
“府衙?”李玥一边折着纸张,“我们只是一个小村子,怎么安排县丞?”
张阳思量着,“我们建好城堡就是一个很好的办公地点。”
“办公地点?”意识到可能是一个新的知识点,李玥拿着小本本提着笔,又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好,“夫君细细说说。”
张阳点头道:“寻常人想要解决一件事的事情,需要去寻找能够主事的人,一般这种人要不是一地的族长,要不就是村中的里正。”
李玥没有出声安静听着。
“就比如说我们村子遇到一些事情,或者是田亩的事情,这时候他们会去找牛闯,而恰恰这个时候牛闯不在村子里,那么事情就要耽搁一天。”
“假设大家都知道去一个地方就可以解决这些事情,甚至可以找到具体的个人,知道这件事谁在管,就可以直接去办公处,找到相应的人来解决这件事,期间是不是可以节省时间,来增加效率。”
李玥一边记录着。
张阳悄悄看了一眼,李玥写下了办事处,城堡,具体个人,效率。
她都是记录重点的地方,嗯,很有效率记笔记方式。
注意到夫君的目光,李玥迅速收起自己的小本本,“还需要人手,去哪里寻这么多人手,如果按照夫君这么说光是上官仪一人不够。”
“让上官仪去村子物色,去找太子我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手。”
“嗯,明日我要去见母后。”
媳妇都快成皇后的跟班了。
李玥坐在摇椅上把双脚伸直,放在小熊的背上。
它很听李玥的话,在这头熊的认知里,得罪了女主人是要饿肚子的,这是很可怕的惩罚。
女主人把脚放在背上,它是一动不敢动。
“按照我们村子的规划,现在的产值还没达到去年的水平。”李玥一脸忧愁,这可是几万贯的发展计划。
张阳翻看手中的书,“从当初的红烧肉生意,再到现在的肥皂和各种吃食生意,我们的这些产业也该转型了。”
“就是夫君所说的产业园?”
“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将我们的生意全部收拢起来,就像是种地,不能东面种一点,西面种一点,太过松散,也太难管理。”
李玥纤细的手指抚着自己的长发,“我们村子能够撑住这么多生意吗?”
“改变一下生产模式就行了,鬼知道魏王造肥皂是什么工序,总感觉他的肥皂质感很奇怪。”
李玥捂嘴轻笑道:“还不是夫君只教他秘方,不教他生产。”
张阳一脸悲怆,感慨道:“媳妇,你变了?”
李玥点头道:“我当然变了,我已经长大了很多。”
她确实长大了不少,这两年她的个子也长了不少,不像当初那样是个小丫头了,气质上也好了很多,张阳又道:“你开始为你弟弟开脱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说的是事实。”李玥把双脚离开小熊的背,“现在肉乎乎的垫着很舒服。”
“我觉得生产没做好是他自己的事情。”
李玥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青雀也真是的,一股脑就想着怎么把肥皂卖出去,也不知道多来问问夫君。”
“魏王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太子也好魏王也好,总有一种傻乎乎的劲。”
李玥迈着步子开始收拾自家院子。
夜里,又到了做功课的时候,李玥看着这道因式分解题,“还是提公因式的解法吗?”
“涵盖了几个公式法,你试试看。”
每一次一道题,就足够她算很久了,这种因式分解题最考验对各项公式的融会贯通,让她对之前所学的种种公式巩固巩固。
张阳继续在工作台忙碌着,继续打磨着轴承。
夜深了,再回头看去李玥手里拿着笔伏在桌桉上已经睡着了。
再看她做的题,还没有解出来。
但凡一做题,要不就是把题目做出来,要不就是把自己熬睡着,她那股固执劲从小到大没有变过。
伸手抱起她。
李玥稍稍睁开眼,低声滴咕道:“抱一会儿吧,夫君好久没有这么抱着我了。”
走到床边,张阳叹道:“你现在没有以前这么轻了。”
李玥睁开眼,俏目带着笑意,“我知道夫君力气很大。”
站在原地抱了好一会儿,看着她呼吸平缓,应该是又睡着了。
把媳妇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褥,就算是睡着了她还护着怀里那本小册子。
无奈地摇头,张阳走出房间给她关上房门。
第二天一早,夫妻吃了早饭就要去宫里。
最近小熊的兴致不高,有些日子没出门,把它给闷坏了。
李玥一边吃着肉包子,“王婶带它去村子里吧,晚上带回来就好。”
王婶点着头给小熊栓好绳子,牵着便出了门。
先把媳妇送到立政殿,张阳来到东宫,还未走到殿内,就听到了话语声。
“若不是玥儿提点了一句,孤还不知道这图表的重大用处。”
“在下也听孔颖达老夫子讲过驸马和公主殿下都是很好学的人。”
张阳朝里面一看,和太子讲话的正是长孙冲,只是站在长孙冲身后的还有一个和尚。
见是张阳来了,李承乾解释道:“这位是长孙公子带来的高僧。”
看着这老和尚,张阳只是礼貌笑了笑。
长孙冲解释道:“这是暂住在胜光寺的天竺高僧,是一位很有智慧的高僧。”
“贫僧法号波颇,见过驸马?”
对方用蹩脚的关中话说着,确实也听说过这个和尚,武德年间就在长安城了,从天竺来到长安城便一直住在附近的寺庙。
长孙冲讲着,“这位高僧从天竺远道而来,据说曾游历过摩加陀国,又北行传法,去过不少地方,而且还编译了不少经文。”
“贫僧早就听闻张侍郎盛名,今日得有一见,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还是蹩脚的关中话。
长孙冲退后一步,“其实波颇一直都想要请教张侍郎。”
波颇稍稍一礼,“听闻当初张侍郎智斗吐蕃人,也出了一道题目,其实贫僧已经将这道题解开。”
说完波颇拿出一只剥了壳的熟鸡蛋,当场做了实验,让鸡蛋进入了一个酒壶中。
“想来张侍郎所想的也是这般吧。”
“都说波颇高僧颇有智慧,现在看来名不虚传。”长孙冲拍手叫好。
其实这个谜题的答桉早就告诉了李泰。
波颇继续道:“贫僧敬重有智慧的人,近日寺内要举行一场祈福,不知太子殿下和张侍郎能否一起前去。”
“好……”
“不行!”
李承乾的话刚刚脱口而出,张阳便果断拒绝。
这让长孙冲和波颇很错愕,就算是想到会拒绝,也没想到会拒绝的这么果断。
李承乾尴尬笑笑,“不知道高僧是如何解开此题的?”
波颇解释道:“贫僧游历西域之时听过一些传闻,其中就有此事。”
“高僧听闻的也是这个实验吗?”
“是的。”
“那高僧知道这个实验是怎么回事吗?鸡蛋为什么会下去呢?”
“万物皆有因果,自有道理可寻。”
回答得棱模两可,他这么说张阳还是觉得奇怪,事物的逻辑都是可以推论的,当人们注意到了气压的运用,才会去做这个实验,即便是有人做了整个实验,也不该这么做才对。
就像谁会闲着没事在壶口上放上一个熟鸡蛋?再往壶中放入柴火?
这种科学实验的举例方式就不符合逻辑。
当然也可以怀疑是意外发现的。
看李承乾也被他唬住了。
“太子殿下,这个图表该做一些标注了,光是看着难道就能领悟出什么?”
李承乾点头道:“孤正在想其中用意。”
张阳看向长孙冲和这个天竺和尚,“两位请回吧,太子很忙。”
长孙冲面色不悦,带着波颇离开。
让人将这几幅图表挂在了墙上,李承乾小声问道:“你真不愿意去看他们祈福吗?”
张阳揣着手回道:“太子想去只是因为好奇,一时发现有自己没有见过的新奇事而已,花一天时间去看他们祈福,看完之后也只会了然,原来是这样,平白浪费了一天毫无收获,只不过是太子心中的猎奇在作祟而已。”
李承乾无奈笑着,“你还真是……”
“臣还以为太子不要和僧人走得太近。”
“为何?”
“太子应该着眼于社稷,着眼于眼下的学****不会愿意看到太子和僧人接触,小心误入歧途,而这些僧人就是歧途,与社稷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