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一番周折,媳妇总算是做出了一小锅鱼汤。
再看李泰,他还在做着一样的事情,把鱼儿钓上来,又把钓来的鱼给放回去,接连好几条鱼都落得这样的下场。
曲江池很大,光是占地面积近五百亩,南北纵深近千米,平日能够出入这里的人不是皇戚就是宗室中人。
若是到了特定的节日,这里才会对寻常人开放。
这也导致了池中的鱼儿可以很好地繁衍生息,这里的鱼也都特别肥。
张阳接过媳妇端来的鱼汤,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下一口气将这碗鱼汤喝完,“味道还行,有进步。”
“当真?”
“嗯。”
李玥欣喜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鱼汤,刚喝下一口小脸便拉了下来,“好咸。”
“如果不放这么多盐,这就是一碗很成功的鱼汤,你的失误只有一个。”
看向坐在阳光下的夫君,李玥也傻傻笑了笑,然后非常潇洒地把这锅鱼汤给了,喂给了曲江池中的鱼。
夫妻俩坐在水榭中,李玥盘算着最近的家底,“我们家现在还有两万贯五百二十一贯十五钱,抛却将来村子里还要投入了银钱,家里能够用的银钱还有六千贯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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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完这些李玥心情不是很好。
有了产业就有了投入了,村子的建设需要用的银钱很多,尤其是各项开支,医馆的,村中的建设,还有各项生意成本。
把这些全部剔除掉,加上未来三年规划所需要的银钱,家里真正能够自由支配的银钱也只有寥寥几千贯。
原来家里也不是这么有钱。
李玥失望地低着头,“看来还是要省着点花。”
张阳澹然笑道:“和我们以前比起来,这样的日子已经好太多了,至少天天有肉吃。”
其实媳妇根本没有挥霍银钱的概念,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需要花钱,家里应有尽有对她来说足够了,她对外面那些繁杂没有太高的兴致,相比出去花钱,她更喜欢坐在家中看书。
加上大唐的消费能力并不高。
能够消费的地方也不多。
更有钱的人家只能把铜钱堆放在库房中,看着铜钱一天天发霉。
夫妻俩又坐了一会儿,看李泰还在钓鱼,自从村子里的建设告一段落,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做苦力,之前的辛苦减肥,现在又打回了原形,还是这么胖。
看李泰有执念一般,李玥摇头叹息。
离开曲江池的时候,这小胖子还在和钓鱼较劲。
家中,王婶又嗮了一斤纸张,这些纸张还要裁剪。
入夜之后,夫妻俩简单对付了一口晚饭,点亮家里的油灯,李玥捧着书看着,“夫君,西域真的有很多琉璃吗?”
“琉璃啊。”张阳思索着半晌,“这东西很值钱的。”
“嗯,听说宫里也少有,前隋倒是留有一些琉璃,可大多都是破损的。”
张阳在自己的工作台打磨着两颗铆钉。
提着自己的椅子,干脆坐到夫君身边,李玥小声道:“高昌是不是也有很多琉璃。”
“高昌的财富如今都在阿达兰手中,上一次我去信说了高昌的财宝都用来建设高昌,将来还要给我们种棉花,估计他自己都忙不过来。”
看了看媳妇的神情,张阳又道:“而且西域这个地方运送货物不安全,要是运棉花倒没什么,因为在西域人眼中棉花就是不值钱的。”
李玥一手撑着下巴思索着:“在西域人眼里棉花就是不值钱的,但是对夫君而言棉花就是值钱的。”
张阳点头。
话语顿了顿,李玥思量半晌接着开口道:“倘若我们可以掌握西域的棉花生产,可以实现的利益又何止高昌一国的财宝。”
思路打开之后,李玥的神情舒缓,对琉璃也失去了兴趣。
“用夫君的话来说,琉璃的价值也只有这些,将高昌的财宝交给阿达兰,建设高昌能够带给我们的是财富,一样事物的具体价值比不上创造出来的财富。”
揽着媳妇的肩膀,张阳看着她的眉眼,“你已经可以跟上我的思维了。”
夫妻俩的脸靠得很近,李玥抬着下巴,“我尽力跟上夫君的想法,启发也很大。”
“如果我有两块非常值钱的玉佩,可是我想从中得到更多的利益,我该如何?”
李玥思量道:“两块玉佩是绝无仅有的吗?”
张阳点头,抚着她的长发。
又想了想,李玥笑着道:“如果这两块玉佩是一对的话,我可以让人用高价买走,然后用更高的价格买回来,想要再买下一个买家就需要更高更高的价钱,这样一来从中就产生了利益。”
张阳琢磨着,“这样一倒手让自己的手中的货物价值提高,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是下策,有智慧的人一眼就看清楚问题。”
李玥不解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嗯。”
“是什么?”
“不告诉你。”
愣神了好一会儿,李玥半晌说不上话,随后也只能挥起小拳头打在夫君的肩膀上。
“夜深了,早点休息。”李玥撂下这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过神继续打磨着自己的铆钉,房间里又传来了水声,这是媳妇在洗澡了,工作台旁放着一堆图纸。
翻看着自己的一堆图纸,找出其中一张。
这是一张淋浴的图纸,夏天快要到了,没有淋浴的爽快感确实不舒服。
建造淋浴的主要难度还是要在屋顶装一个水桶,还有阀门的制作。
拔高油灯的灯芯,张阳走出屋门洗了把脸,提提神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台,继续考虑着图纸。
自家的屋顶是自己修的,想要在屋顶修建一个蓄水的水桶需要建设一个架子,或者再搭建一个平顶。
修建一个架子倒是容易,只不过稳定性需要考虑,而且还要时常维护,一旦架子垮了整个水桶倾覆反而不好收拾。
而且这个水桶一定要大。
砌一个平顶更加地牢固,还要考虑着自己家的屋顶的承重。
要是承重不行,整个屋顶就塌了。
考虑了一番,张阳抬头看着屋顶,大不了再建一层把屋顶扩建一番,彻底换个模样。
考虑工期和建筑材料,这些日子有的忙了。
第二天的早朝,夫妻俩人早早来到了皇城,准备今天再去弘文馆再拿一批书带回家看。
这里的官吏对公主和驸马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路来到崇文殿,张阳卷起自己的袖子先打扫卫生,“今天天气不错。”
正要动手扫地擦地,注意到自己的媳妇的目光,张阳也看了看自己,“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李玥好奇道:“夫君昨晚没睡好吗?”
“确实没睡好。”
李玥若有所思,“婶婶说过到了夫君这个年纪的人,总是睡不好的,精神特别好。”
张阳点头道:“所以我把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李玥越发不解,“工作?”
“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也是一种工作。”
李玥幸福地笑了笑。
张阳来到崇文殿的隔壁,这里是东宫。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东宫殿前的两个侍卫看到张阳也是笑脸相迎。
朝着东宫殿内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也没见人,张阳收回眼神,“太子殿下呢?”
侍卫回话道:“太子殿下正在太极殿听政。”
张阳愁眉揣着手。
侍卫也不敢怠慢这个驸马,太子殿下有过吩咐,躬身道:“不知道驸马有何要事,卑职可以等太子殿下回来了再告知。”
张阳尴尬笑了笑,“想向东宫借两个水桶,不知道方不方便。”
俩侍卫相视一眼,笑得也是尴尬,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
“驸马稍等。”
说完侍卫走入了东宫的一处屋子,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个水桶,“需要帮驸马装满水吗?”
张阳点头,“可以。”
“不知驸马要水桶做什么?”
“水桶还能用来做什么?当然是用来装水的。”
这个侍卫很勤快地在东宫外的一处水井打了两桶水出来。
张阳好奇地看了看水井内。
侍卫下意识也看了看水井,不解道:“驸马这是看什么?”
张阳咳了咳嗓子,“我听说宫里险恶,有人会把不懂事的宫女丢入井中,宫中的水井中时不时会多出几具尸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接过水桶,张阳又小声问道:“这位侍卫大哥,真有这种事吗?”
侍卫笑道:“哪有外面说得这么险恶,我们宫里的宫女都很懂事,那都是外面的人胡诌。”
“哦……”张阳应了一声,“那要是不懂事的宫女呢?”
“那都送回去了。”
“是吗?”
“驸马还有何事需要吩咐?”
见这个侍卫岔开话题,张阳提着两桶水来到崇文殿,夫妻俩一人一个水桶,往崇文殿的地面小心泼着水,这样容易打扫。
“都说你张阳有个爱干净,又喜整洁的癖好,没想到真是这样。”
正往地上泼水,张阳回神看向来人,正是刚刚下了早朝的魏征和李承乾。
“见过郑公,见过太子殿下,这不是癖好这是生活习惯,我又没有洁癖。”张阳躬身行礼。
见魏征眼角红肿,张阳不解道:“郑公这眼角是……”
魏征叹道:“朝堂上起了争执,被程咬金这个老匹夫给打的。”
张阳揣着手,“程大将军是个粗人,郑公忍辱负重,如此忍让在下实在是佩服。”
“忍让?”魏征冷哼一声,“等老夫多练一些年月的拳脚,老夫必要和他在朝堂上一较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