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用没说错，很快这些人的注意力就转移了。
台上的于半仙清了清嗓子说：“现在开始发药丸，三万一颗，先付钱先领取。”
此话一出，举众哗然，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一颗三万？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是啊，谁说不是呢，一颗就要三万，我们一家九口人，就得二十多万，这叫我们上哪去弄这笔钱，还是回家等死吧。”
“事到如今，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就是逼我们去死。”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只是想活着，这么简单的诉求都不行吗？”
……
对面茶楼上的张无用两人密切的关注着这一切。
袁静怡皱着眉头说：“先生，他们不是商量的两万吗，怎么一下涨了这么多？”
张无用说道：“多半是这于半仙又在耍手段。”
袁静怡道：“不过在我看来不论是两万还是三万都没有区别，因为大多数人都买不起，以这个病传播的速度来看，每个人都可能得病，就算有人勉强能买下一颗，也只能救得了一人，那么他家里的其他人怎么办，这颗药又分给谁吃呢。”
张无用一拳锤在窗台上，愤声道：“这姓于的居然想发难民财，简直该死！”
袁静怡指着前方道：“看，有人上去了。”
由于距离隔的有些远，现场人声嘈杂，一旦不用喇叭喊话，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如果放在平时，张无用只需集中精力便能听到，但这里人实在太多，各种噪音扰乱，就算张无用屏气凝神，也只能隐约听到一点。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太久。
于半仙兴奋的拿着喇叭喊道：“现在已经有人出钱了，我不得不提醒大家，药丸是有限的，先到先得，完了就没有了。”
这时人群开始骚乱，一窝蜂似的抢着要上去买药，四面八方的人都朝上面挤。
此时，中间那一团就像是蜂巢，外面所有的蜜蜂都在向那里聚拢，而蜂巢中间已经不堪重负，然而根本没有人理会这些。
只听“轰隆”一声，连人带台一起塌下来，失控的人们没空搭理，瞅准药丸就抢。
没抢到的人又踩在倒地不起的人身上去抢别人。
一时间。
惨叫声。
咒骂声。
哭声。
喊声。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像在演奏交响乐。
正在混乱不堪，无法收场时，一个声音怔住所有人。
只见一个人双手掐住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药有毒！”
说完整个身子便瘫软下去。
没多一会，陆续倒下去十几个。
众人又四下逃散，惊恐的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人。
中间那些人像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正哎呀哎呀的叫唤。
于半仙被压在最下面动弹不得，他的道士帽子歪在一侧，遮住左半边脸。
张无用担心见有人倒下，赶紧和袁静怡走出茶楼。先是给那些人搭了一下脉，还好，只是吃错药，一时晕过去，没有危及到生命，便交代袁静怡去准备热水，一并将先前的药材明细交给她，嘱咐她按方抓药。
袁静怡领命走后，张无用走到半死不活的于半仙跟前蹲下：“于半仙，还认识我吗？”
“哎呀，这不是……是仙人吗，好久不见，咳……”于半仙狼狈的喘着粗气，面如猪肝，还不忘拍张无用的马屁。
“你仙人，你全家都仙人。”张无用没好气道。
“好说好说，嗯，仙人……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能不能先把我弄出来。”于半仙只感觉自己背上有如千钧，呼吸都困难，只想快点脱身。
张无用道：“可以，我问你几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好好，仙人问话，贫道一定知无不言，您请问。”于半仙喜形于色。
“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事？”于半仙眼神一慌。
张无用伸手打在于半仙的帽子上：“跟我这装糊涂是吗？说，这病毒是不是你弄的？”
“真的不是啊，我哪有这样的能耐，这种古症早就绝迹了，我哪能弄的来。”于半仙苦笑求饶。
“那你怎么会有治疗方法？”张无用不禁好气，这于半仙居然也知道这是古症。
“我……不瞒仙人，我会点三脚猫医术，就想混口饭吃。”
“当真？”
“当真当真，骗你我生儿子没屁眼。”
“你都六十了，还生个屁呀，少拿这话搪塞我。”
“真的呀真的呀，我哪敢……”
于半仙生不如死，自从遇到张无用这个煞神，他就没好日子，先是把费尽心血养的小鬼给超渡了，上次又被叫去酒吧打了一顿，要不是他跑的够快，就要交代在那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发财的路子，寻思好好挣他一笔，便可以逍遥快活度过余生了，谁能料到，居然又又又遇到这尊煞神，难道这张无用生来就是跟他作对的？
于半仙只感觉嘴里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只想说，累了，毁灭吧！
张无用在一旁瞪着这老头，半晌，说了一句：“好吧，留你一命。”
说完便去察看那些压在于半仙身上的人，上面有几个人只是昏迷过去，严重的是中间一层，张无用探了一下鼻息，气若游丝，本身生病就消耗了很多精气，又发生这样的踩踏事件，让本不富裕的体力更加雪上加霜。
底下一层就更不用说了，气息微弱，时有时无，估计已经看到他们的太奶，并且在开始叙旧了。
张无用拿出随身带的药瓶，倒出几颗丹药喂进这些人嘴里，又拖到空地上放平，同时解开他们的衣服扣子，以保证他们呼吸不受阻力。
于半仙也很惨，虽然没人在压着他，但他自己也翻不过身来，要不是他也算修炼过的人，只怕早就魂归九泉了。
“好仙人，你……就帮人帮到底，把我也翻过去吧，这样趴着挺难受的……”于半仙有气无力的恳求。
“你呀，你就这样趴着吧，我看挺好的，像只老乌龟。”张无用笑道。
“那……那把你的药丸给我吃也颗，也行。”于半仙又提出另一个请求。
“你自己不是有吗，干嘛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