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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难道您还没看清形势?新皇不是启明帝,不会对您依旧礼遇的,从上次暗中调走您手下的兵力便可以看出,他对您并不信任,或许您这次凯旋而归,等待您的不是赏赐,而是……万劫不复!”
见贾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程瑜皱眉道:“将军认为在下危言耸听?”
“非也,程先生说的很对!”
程瑜笑了,
贾环果然是聪明人。
跟聪明人说话就简单多了。
“大将军,您看当今天下谁为英雄?”
贾环斟了一杯茶,递了上去笑道:“愿闻先生高见。”
程瑜躬身接过,一本正经道:“我们家老王爷……”
“哎。”贾环忙打断了程瑜的话,道:“先生这么说怕是您自己也难以相信吧?你们家老王爷搞事情算是一把好手,英雄嘛,就算了。”
“咳咳……”程瑜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知大将军如何看当今天下的形势?”
贾环笑道:“形势,不好说,只不过老王爷真没什么问鼎天下的希望,凭什么断定?凭老王爷折腾了这几年,还没折腾出陕西山西两省去,不说别的,去年老王爷横扫河南湖广两省,区区半年就被我攻下,为何?”
“自然是将军用兵如神……”
“错,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老王爷不得民心所至!或者说,老王爷喊的口号很好,分田亩,均富贵,却没有做到实处,每到一地虽然少有欺负普通百姓之事发生,却也为恶不少,别人不说了,就那个什么左护法,现在河南布政使家的千金小姐还在他手上吧?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想称霸天下?”
程瑜被贾环说的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十分难堪,却又无法反驳。
半晌,程瑜叹了口气道:“王爷他胸襟,气魄能力都是有的,只是生不逢时罢了,遇见了将军您,若将军肯与王爷联手,大事可成!”
“呵呵……”
“将军,在下来时王爷曾承诺过,若他能坐上那个位置,一定把江南划分给将军,封您为南王,到时候您二人平分天下……”
“好了。”贾环打断道:“我带着诚意来跟先生说话,先生却拿这些事情忽悠我,还把江南给我,江南是他的吗?他凭什么给我?可笑!”
程瑜也不恼,吃了口茶笑道:“话虽然可笑,只不过将军似乎也只能接受,您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不是吗?”
贾环笑道:“先生又错了,我可以走的路还有很多……”一边说着,贾环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笑道:“这就是其中一条,先生要看看吗?”
程瑜眉头紧皱,他当然是想看的,好奇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贾环如今怎样破局,新皇已经摆明了不喜欢,不信任他了,而他又手握兵权,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我……看了,会怎样?”
贾环笑道:“不怎样,先生如果看了这封信,为我效力二十年。”
程瑜苦笑,效力二十年,说得好听,那不就是叛变了老王爷,投身到贾环帐下?
“当然,先生也可以不看……不看的话我囚禁先生二十年,二十年后还先生自由!”
二十年还他自由?
还他的骨灰自由吗?
“哈哈,现在时间还早,先生可以慢慢做决定,在下今日另有一事要请先生指点。”
程瑜无奈道:“将军有话请讲!”
贾环笑道:“据我所知你们一直跟西洋人来往频繁,先生会西洋语?”
程瑜扶着胡须笑道:“不满将军,在下曾经河西走廊去过西洋大陆,在那里度过整整十年时间,所以对西洋那边的语言习俗都有所了解。”
“英吉利也去过?”贾环大喜。
程瑜笑道:“去过,英吉利女王还接见过在下,她对我们东方文明十分向往。”
“对于英吉利的皇室先生了解多少?据说英吉利议会的议员可以跟国王分庭抗礼?甚至,曾经处死过一任国王?”
“是的……”瑜忽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环。
……
平阳府高高的城墙之上。
“父王,程先生已经三日未回了,是不是……”北静王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应该不会!”老王爷皱着眉,眼睛凝望着远处贾环大军一眨不眨。
也许程军师的计策已经奏效,毕竟贾环三日来一炮未发,根本没有丝毫攻城的意思。
“这样吧,今夜为本王自去一趟敌营,贾环若囚禁程先生,我自会救他出来的!”
北静王忙道:“父王小心些,贾环虽不足为虑,身边的护卫却不容忽视……”
“放心,区区护卫,还不放在为父眼里。”
夜幕降临。
老王爷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悄悄自一侧城墙上跳下,直奔贾环大营所在。
贾环所在营帐由三队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来回昼夜不停巡视,老王爷也不敢大意,在暗处仔细盯了良久才找了个空隙挨近帐前。
“哎,你手下的幕僚呢?都干嘛去了?”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隐隐传进了老王爷耳中,老王爷心中有些疑惑,忙轻轻上前自缝隙中望去。
“有云大小姐在,我还用什么幕僚?抓紧算算咱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几天,我要写折子回去问皇帝小儿要粮……”
“嘘,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说?”史湘云放下手中纸笔狠狠地瞪了贾环一眼,这几天她发现了,贾环对新皇丝毫没有尊敬的意思,动不动就皇帝小儿,小皇帝儿……
贾环站在书桉一侧摇头晃脑道:“看看,你又不懂了,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知道不?皇帝身为天子,天下万民之子,最‘轻’了,我叫他一声皇帝小儿怎么……?”
湘云忙忙伸出小手捂住了贾环胡言乱语的嘴,左右看了下咬牙嗔道:“你还说,当心被人听了去,把我也一起害死了!”
贾环一把捉住湘云小手,嘿嘿一笑:“你现在还用得着我害?你已经自身难保了好吧!”
“哼……”湘云抽回手,低着螓首道:“我,是,自身难保,你怕了?”
“我只怕,你……兄弟,谈情说爱你也偷看,羞也不羞?”
“呸,你说什么呢!”
湘云还不明所以的锤了贾环一下,紧接着,营帐大门无风自动,开了,唬的湘云赶紧绕到了贾环身后:“有?有鬼?你跟谁说话呢?”
“嘿嘿嘿嘿……”
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一个魁梧的身影自大帐正门大踏步而入。
“果然是风流少年啊,本王佩服,佩服!”
贾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笑道:“老王爷?”
“贾环?”
“哈哈……”
“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若本王年轻个四五十岁,咱们肯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贾环笑道:“成不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并不是一类人……”
“咱们是一类人!”老王爷正色道:“咱们都是无畏皇权的那一类人,是也不是?你也不用否认,刚刚的话本王听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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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王爷有野心,在下没有,王爷对那个位子朝思暮想,在下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所以,咱们终究还是不同的!”
当皇帝多累啊,
要处理奏折,还要上早朝,
狗都不干。
“我不信!”老王爷摇着头,一脸你休想骗我的表情:“当了皇帝,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杀大权尽在手中,我不相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权利,尤其是在这样的权利触手可得之时!”
“你爱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贾环,你比谁都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何必自欺欺人?你即便灭了我,回京也只有死路一条,何不跟我大干一场?以兄弟的才能,将来与本王平分天下也不难,到时候咱俩划江而治,君为南帝,吾为北帝……”
“王爷不要说了,什么南帝北帝,没兴趣!”贾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老王爷的滔滔不绝
“你,真要与本王鱼死网破?”老王爷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鱼死网破?王爷,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可能只是瓮中捉鳖!”
“好,好……”
接连两个好字出口,老王爷一下动了,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向贾环袭来!
“小心!”史湘云一直紧紧盯着老王爷,此刻见状顿时惊呼一声,身子微微上前挡在了贾环身前。
“碰……”
老王爷与贾环结结实实对了一掌,先天纯阳护身的贾环搂着湘云一连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椅子不堪承受,哗啦一下碎了,二人滚在地上翻了两圈才停住。
老王爷也不太好受,“噔噔噔”退了六七步才勉强借着脚下的力道稳住了身形,体内的阴鬼之力被贾环先天纯阳之气摧毁大半,一口逆血到了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贼子受死!”
正这时,妙玉手持着明晃晃的长剑从帐外冲了进来,见倒在地上的二人大吃一惊,挥剑就向着老王爷刺去!
“是你!”
老王爷见了妙玉顿时大喜,随即胸口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再也坚持不住吐了出来。
大意了!
“当……”
勉强格挡开长剑,老王爷顺势一跃跳出了窗外。
这时,门口的卫兵已经围了过来,纷纷道:“大人,怎么回事?”
“有刺客你们快去追……”妙玉指着老王爷逃走的方向指了一下。
“没事,咳咳,你们下去吧,守好大营!”贾环这时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门口的护卫吩咐了一声,怀里的湘云还一脸呆萌模样。
“怎么回事?我没事?”
贾环没好气道:“你当然没事,我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