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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去南京国子监交流学习,当然得申请一笔不菲的盘缠作为路费了。
贾母那边不考虑了,刚刚惹恼了她,不收拾自己已是万幸,想来想去还是跟贾政要最合适,谁叫他是自己老爹呢。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儿子花老子的钱,不也是天经地义?
“爹,五百两如何?”贾环感觉自己很仁义了,没有狮子大开口。
“什么?五百两?”一时间,贾政眉头深深皱起。
“爹,五百两不多,当初林姐姐来咱们家,林姑父可是给了她五千两零花,我这五百两又要来回路费,又要一路的吃穿用度,等到了金陵,跟在两位祭酒大人身边,怎么还不得认识几个青年才俊?认识了不得出去交流学问,吟诗作对?吟诗作对不得喝点花……啊,酒?喝酒不得银子?总不能让祭酒大人破费不是?”
贾政听了点点头道:“我是怕你有了钱在外胡作非为,既然是用作正途……你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记在我上面。”
一千两……贾环顿时喜出望外,忙保证道:“爹您放心,孩儿保证跟在两位祭酒大人悉心刻苦读书研究学文。”
贾政点头道:“嗯,如此甚好!”
吴祭酒他不是很熟,但是国子监前祭酒李守忠跟他可是亲家,二人关系甚好,因此贾环说跟着他去金陵,贾政还是很放心的。
“环儿,你刚才所言可是真的?”紧接着,贾政又想起了贾环先前所说的话语。
贾环摇头道:“父亲应该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去学堂了,只不过李伯父既然如此说,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贾政眉头深深皱起,咬咬牙道:“你去给我叫过宝玉来……”
贾环忙道:“父亲,终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一此事仅仅是谣传,冤枉了二哥他们,岂不是我跟李伯父的不是?依我看,父亲不妨明日抽空自己悄悄去学堂看一眼,没有最好,万一真有此类事情……也好抓紧制止不是?”
贾政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心中已打定主意,明日也不带人,自己亲自前去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宝玉啊宝玉,我这可不是公报私仇,为了给你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跟性取向,弟弟我也是也操碎了心。
……
清晨。
“老祖宗,吃饱了,我这就要去上学了。”贾宝玉一边说着一边蹦跳着往外跑,好不欢快。
贾母笑着点头:“好好,去吧去吧,只记住宁可少学点,也别累着。”
王夫人看着宝玉风风火火上学而去的场景也满环欣慰道:“照这样下去,明年宝玉也能去顺天府拿个案首回来,让老太太喜庆喜庆了。”
贾母点头笑道:“宝玉原就比别个的孩子聪明,如今又一心向学,过几年考个状元回来也不难。”
凤姐上前拉着贾母的手笑道:“现在你夸他,等一会老祖宗又该心疼了,前几日宝玉去找我,让我给他修个书房出来,他跟秦家那哥儿夜读用,这没日没夜的用功,哪個受得了?”
贾母皱眉道:“还要夜读?是不是他老子逼着他?白天学了还不够,晚上还来逼他,给我传话去……”
王夫人忙道:“并不是老爷的意思,是宝玉自己要夜读的。”
贾母犹自不相信:“真不是你们逼着他?”
王夫人笑道:“宝玉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要做也就罢了,逼着他做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是不肯的。”
贾母摇了摇头叹道:“没日没夜的学,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咱们家的孩子哪用得着这样,你们看老三,学堂没去几天,家里念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照样考了两个案首?”
王夫人笑道:“我也是这样说的,不过这孩子脾气上来了,说也说不听,只能由着他了,夜读就夜读吧。”
一旁薛姨妈跟着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些话她想说,又不好说。
终究不是自己家里。
昨日宝钗跟她说,学堂里的老学究贾代儒辞馆不干了,现在是贾代儒的孙子在学堂教课,一个连童子都不是的白丁,怕是学不到什么好,商量着是不是要叫哥哥薛蟠另寻他处上学。
其实薛姨妈早就隐隐的有几分不对劲了,薛蟠是个什么性子她自然了解,自从去了贾族义学竟像是变了个人,时不时地上几天学,回来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贾族义学,突然退出岂不是明摆着嫌弃亲戚家的学堂不好?
不一会,宝钗,黛玉,湘云,迎春探春,惜春等几人笑闹着走了进来,纷纷给贾母请安。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黛玉还在思量如何开口回家看望父亲一事,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众人顿时大惊,神情紧张的盯着那丫头,如此不顾礼数,只有一种可能,事关宝玉……
小丫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老……老,祖,宗不好,了!”
凤姐上前道:“什么事赶紧说!”
小丫头喘了口气道:“二门外……的,小厮,说,老爷去学堂把……宝玉打了!”
“什么?你说在哪里打的?”贾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指着小丫头道。
小丫头这时总算缓过来了点气儿,说话利索了不少,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只听小厮们说在学堂里打的。”
王夫人急道:“老爷怎么去学堂了?身边谁跟着?”
小丫头连连摇着头:“我不知道。”
贾母伏在凤姐身上,指着门外哆哆嗦嗦道:“快,快去叫个明白人来说话!”
王夫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谁跟着宝玉上学,快去叫来问话!”
“以前在家里打也就罢了,如今越发厉害了,追进学里打,到底是父子还是仇人,怎么就……唉!”贾母说着说着不觉留下泪来。
不一会,茗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
如今,贾母王夫人等已经没空计较那些无所谓的礼数了,忙起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爷怎么去了,宝玉怎么样了?”
茗烟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还在学堂,老爷就来了,把宝二爷一顿好打,如今怕是……怕是……”
贾母急得满头汗,那这拐杖不停的敲地:“宝玉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怕是快不行了……”
“你们都是死人吗?眼睁睁看着宝玉挨打?一会宝玉有个三长两短,伱们都别活了!”
“快去,快去把人给我叫来!”
在家也就罢了,如今在学堂被打,贾母王夫人只能干着急,毫无办法。
王夫人抹着眼泪道:“好好的,老爷为什么去学堂里打宝玉,是不是有人说了宝玉坏话!你从实招来!”
贾母也反应过来,宝玉最近天天上学,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挨打,当即看着茗烟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凤姐在一旁厉声道:“但有一句假话,活扒了你的皮!”
茗烟略抬头四下看了看,一屋子的姑娘媳妇,太太丫头,忙低下头去哭道:“我……我不敢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