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进行,两人看着钟灵钰愣神谁也没出声。
小插曲过后,去祠堂,祭祖,供灵牌。
这时到又出了点事,舞枪弄剑时,是要有本族人把枪交到钟灵钰手上的,但这次断代太严重。
胡桃计划本是自己来,毕竟钟家除了外嫁他家的,实是无人。
今天她本也不准备带人,毕竟钟灵钰强调了人越少越好,但她的客卿一大早就在门口和她“偶遇”了。
嗯......两人名字前都有个钟字,莫非是什么远房亲戚?
但她知道钟离只是姓氏,而且她这位客卿也不一般,而钟家和钟离家,也确有渊源,只是钟离家,在五百年多前的层岩巨渊之战应是......
不过难得钟离客卿主动要求上班。
然而,钟离很自然的走到旁边,轻抚枪身,拿了起来。
他缓缓靠近,一步、又一步。
砰,砰!
不是脚步的声音,而是心跳的声音。
刚刚那股本消散的威压重起,又随之逐渐加强,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
他双手轻轻向前下递去,眼中带着些考究之色。
继承了它的血脉,你能做到何种程度呢?
随着他步步接近,钟灵钰的心弦随之紧绷,当他停下的那刻,钟灵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一只巨龙迎面袭来,随着眼睛的灼热,心情倒是忽然平静了。
睁开眼睛,伸手抓去,她第一次直直对上了他的双眸。
该如何形容那眸中的情绪呢?她的能力第一次失灵了。
他点头,转身退开,威压也尽数收去。
她不知道他具体想传达些什么,但他站在这里,本就是一种态度,一则信息。
而我,也要展示展示我的意志呐。
她一甩枪尖——这枪比她练习的要沉,也更稳,带起沉闷的破空之声。
起舞,是祭舞,亦是千岩军的战舞。
此枪,开山贯岩,千人偕阵,靖妖闲邪,一往而无前!
放枪归位,自取其剑,横于胸前。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她说。
此剑,以己为盾,一人若在,家国必存,千敌岂可越?
这是最后的仪式......
“岩者,六合引之为骨;石者,八荒韫玉而明”
“圭璋,暝仍不移其辉;黄琮,破而不夺其坚”
“苍壁,驱之长昭天理;金玉,礼予天地四方”
钟离却开口为这本该结束的仪式又添了一笔。
胡桃知道,这是族长继任的前言,他们家是这样,大部分古族也是如此。
这词颂的是岩王帝君,亦是记录这璃月的历史。
早期的征战、最初的契约、如今的和平,岩神引领了这一切,亦是一切之基。
“晚辈钟灵钰,可愿继前人之任,盛璃月万世,不移其志,不损其坚。”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雕龙玉璧,静候她的回答。
在他的面前,无人敢述以谎言。
“我愿意。”深吸口气,她重重回答。
钟离再一次来到她的面前,俯身,将那玉璧系在了她的腰间。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两人同时说。
按照常规,这应是现任族长与继任族长之间的契约,若是现任族长意外身陨,则为族中德高望重者代劳,再者,就是七星。
但胡桃毫不意外,毕竟他们家可记载着——钟家,是钟离家分出去的一支呢。如此说来,客卿这身份,怕是确不简单。
璃月人最重契约,不仅是因为他们的神明,也是因为这些最初的家族,守着不移不变的契约,代代传承、代代沿继,刻在骨子里,烙在灵魂中。
三人出了祠堂,胡桃很敏锐地察觉到钟离的微笑。好比是老父亲般的慈祥欣慰。
啧啧啧,明明看起来年轻的很,但无论行事性格都是个老古董。胡桃暗戳戳地吐槽。
钟灵钰倒是觉得有些梦幻——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刚刚干了什么?
不管了,有一说一,我刚刚真是帅气呢~
“胡堂主、钟离先生,今日之事多谢,二位可要稍作歇息?”钟灵钰客套道。
“我......”
“也好。”
胡桃和钟离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本堂主还有事,就不留了。”胡桃看了眼钟离,客卿明显是想留下来说点什么,我就不掺和喽~
她给钟灵钰打了个手势,记得你说好的欠我一顿饭~
......胡桃你别走啊QAQ。钟灵钰只觉得悲从中来,说起来她怕什么?以前隔着屏幕又不是没见过。
对哦,隔着屏幕打不到我欸~
钟离兀自朝着院落后方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看向钟灵钰。
“可有什么别的安排?”
“依您的想法。”
“走吧。”
院落后方是依山而上的石阶,许久没有打扫,都快与山融为一体,钟灵钰走近了才发现。
他们到了兴许是轻策庄的最高处,万亩良田尽收眼底。
“你看出了多少?”他问。
......钟灵钰沉默,怎么说?
“璃月曾有一鸟,目生双瞳、力大无穷、能驱妖邪,晓人心、重情义,名曰重明,亦曰双睛。”
“你的眼睛,和你先祖很像。”
“但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亦或是,并不能控制这种与生俱来的力量。不过之后,应是稳定了。”
......
“帝君?”钟灵钰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干脆破罐子破摔。
钟离带着不出所料的神情,将双手背到了身后,语气带着追忆:“很久了......”
钟氏,亦或是钟离氏,已经很久没有人继承这对眼瞳。
“美吗?”他望向远方,突然问道。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望无际的金灿灿的稻谷,马上就是丰收的季节,稻子已经弯了腰。很快,它们会沿着他们此刻目光注视的南边的道路散去璃月各地,然后在更南的璃月港停下,亦或是随着船只远渡重洋。
“美。”她答。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