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捕快那些年
昌平府的猫妖,竟是这个老大娘六年前失踪的女儿!
看着神志不清的老妪,坐在院子里等着女儿回来,范小刀黯然神伤。到底是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抓到,给这个孤寡老人一个说法。
范小刀不动声色,离开了鼓楼。
他直接找到赵行,将今日的发现告诉了他,赵行从一堆卷宗之中扒拉了半天,取出一份道:“找到了!顺天府人口失踪的案子。女子叫曲秀秀,失踪时候十二岁,六年前的七夕灯节赏灯时,被人掳走,下落不明。”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失踪人口,没有想到,对方却将之变成了一个怪物。
结合威武将军之前给出的线索,有能力、有实力,还有权力做这种试验的,只有太平道观!赵行道:“我翻了几天卷宗,这十年来,京城共有失踪报案三百多起,除去已经结案的一百多起,剩下的都集中发生在六年前的七月到九月,足足有二十多起,都是不满十五岁的孩子。这几年来,失踪人口明显少了许多。”
范小刀道:“太平道观的嫌疑很大啊。”
赵行道:“他们给陛下炼丹,又没人敢试药,极有可能。可是,弄出一堆怪物来,做什么?”
范小刀道:“如果陛下寿典之时,弄这样一个可以控制的猫妖,乱杀一团,你才会如何?”
赵行心中大惊。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可是,太平道观直接听命于陛下,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高阳王朱典与太平道观都有说不清的联系,这种怀疑,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越想越惊。
若真如两人推测,那陛下寿典,岂不危矣?
两人当即决定,要将此事告诉太子朱延,他负责整个寿典,需要对此有所防范。
……
太子府。
“调查太平道观?你俩疯了吗?”朱延望着二人,听到他们说太平道观有问题时,也变得不淡定起来。“就算调查,也只有陛下下令。可是,据我所知,太平道观的长生丹已经炼成,现在正在试药阶段,准备在寿典之上向父皇献丹,在这时候调查他们,岂不自找不痛快!”
朱延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在这节骨眼,招惹太平道观,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二人将昌平府猫妖案的经过以及今日在京城中的发现,告诉了朱延,朱延听罢神色凝重,事已至此,他不能坐视不理,“这件事,我得找薛叔叔商量一下。”
薛应雄是锦衣卫指挥使,靖国公,虽然最近受到东厂打压,但也只是陛下权力平衡的一种手段,若太平道观有问题,唯一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恐怕就只有这位皇帝的义兄了。
“寿典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朱延感慨道:“大差不差。现在,要做成一件事太难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三四个衙门给你使绊子,表面上一团和气,各种‘好好好’,可真到了落地环节,又都出工不出力,效率太差!等我当了皇帝,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些怠政、懒政的官员。”范小刀心中暗叹,这位太子殿下,空有一番雄心壮志,这些年成长也迅速,可是为何在拥有储君身份的情况下,被太平公主接二连三的压制?终其原因,还是道行不够,不接地气,对下层官员的运作方式,缺乏足够的了解。这与范小刀、赵行这种从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在,朱延有极强的自我学习和纠正能力,已经意识到这一点。
“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范小刀道:“我们二人如今在六扇门已被边缘化,反正没什么事,想跟踪一下失踪人口的事,看看能不能从太平道观这里有所突破。”
“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太子朱延叮嘱道。
范小刀道:“殿下放心,我们只是暗中调查。”
两人从后门离开太子府。
太子府中,到处都是太平公主的眼线,经过鬼王厉支山刺杀一幕,太子朱延行事已是十分小心,最近又把府中的人筛查了一遍,挖出了几个埋在太子府中的钉子,但是有没有彻底拔干净,那就不得而知了。
……
太平道观是皇室财产,守卫森严,要想混进去并不容易,所以两人也不敢贸然行动。
不过,武林大会期间,点苍掌门余大地死时,两人查案之时进去过一次,对万寿山的地形布局,有个大体了解。当时,与太平道长有过一面之缘,太平道长只望了他一眼,就让范小刀心生忌惮而退,两人对此仍然记忆犹新。
当初余大地的死,以为是猫妖作祟,结果闹出了个乌龙。
想不到,兜来兜去,又回到了太平道观。
接下来几日,两人一直在太平道观门口盯梢,倒也没有发生异常之处。
就在二人准备放弃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两人在道观外的一家食肆吃饭时,进来了两个车夫,一进来就道:“老板,老规矩,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十斤烧刀子、十斤牛肉,打包带走,对了,去对面弄些纸马香烛,一起带走。”
那老板认识二人,笑着道,“郭二爷、四爷,这是又来差事了?”
郭二爷一瞪眼,“不该问的就别问,哪里那么多废话!”
老板挨了一顿骂,悻悻然离开,吩咐伙计去准备。
郭二爷道:“他娘的,本以为能歇息两天,谁料一刻也不能消停。”
四爷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份差事,就不错了。”
两人对话声音很低,但对范、赵二人来说,想要听根本不是问题。
郭二爷道:“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东厂那群狗腿子,对道观盯得很紧,弄得咱们跟贼似的,干什么事都要偷偷摸摸。”
范小刀与赵行对视一眼,怎得东厂也盯上了太平道观?
道观是皇室私产,六扇门没有管辖权,但是东厂却有权调查。因为小汤观的事,东厂被太平道观整了一下,算是结下了梁子,以陆公公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要从他们身上找回颜面。
东西准备完毕,郭二、郭四带着东西,便要离开,道:“东西先记在账上,到年底一起给你算。”
老板嘴角抽搐一下,陪笑道:“两位爷,咱们都是小本儿买卖,老这么拖着,怕是撑不到年底了。”
郭二爷骂道:“怎么,来你这里是看得起你,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吧?”
老板连说:“哪能啊,还仰仗二位爷照顾生意呢。”
郭二爷道:“那就少在这里找不痛快!你放心,年底前自会给你钱!”说罢,与四爷一起离开。
老板满脸陪笑,小心翼翼把二人送出门外,“一路走好!”转过身,就面露不屑之色,啐了口吐沫,“狗仗人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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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范小刀这一桌时,范小刀拦住了他们,道:“老板,这两人挺嚣张的啊,你认识他们?”
老板道:“这是郭二、郭四兄弟俩,平日干些下三滥的勾当,不知是祖坟冒青烟,竟勾搭上了太平道观的一位实权人物,这两年一直帮天平道观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太平道观不是皇室道观吗,还有什么事见不得光?”
老板道:“正因是皇室的,所以才有很多见不得光的。”
“比如呢?”
老板见范小刀问得有点多,心生警惕,“你们二位是做什么,打听这个干什么?”
范小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上,“闲来无事,瞎打听。只要你肯说,银子便是你的。”
老板看到银子,双目放光。
这块银子,少说十两之数,是他们食肆将近一个月的利润。
老板道:“死人呗!”
“具体一点。”
老板道:“太平道观给陛下炼丹,新丹药出炉之后,一般会先给动物试药,然后再去找人,确保无误后,才送给宫里和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一开始,他们花钱雇那些贫苦百姓试丹,可是后来出事太多,每次死人,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于是打起了京城中那些流浪汉、乞丐的主意,反正都是要死的,干脆弄些流浪来,有口吃的供着,死了就找个地方挖坑处理,省事儿简单,这种事儿,不能对外明说,只能偷偷摸摸的干,郭二、郭四那两人,走个门路,弄了个这活儿。”
“那准备酒肉、还有香烛纸马又是为何?”
老板略一犹豫。
范小刀又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前。
老板见他出手如此大方,干脆和盘托出,“郭二、郭四极迷信,估计也知道这事儿伤天害理,所以弄些这个,做个简单的法事,以求心安理得。”
“这事儿经常发生?”
不等老板卖关子,范小刀再放下一块碎银。
老板道:“以前不多,不过,最近开始多起来,每个月都有两三次。”
两人见问得差不多,郭二、郭四有问题,他们得想办法盯紧他们,于是便起身告辞。
老板正要拿银子,范小刀道:“还有样东西,要不一起送你?”
他从怀中取出六扇门捕快的腰牌,一并放在了桌前。
老板一看,手连忙收了回去。
心中骂骂咧咧,原来是官府的捕快,要问直说啊,你拿银子出来,这不是欺骗人的感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