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前。天水镇南,深夜的烂尾楼内。“阿全……你真的不跟姐走吗?”“姐,你先走……我把祓恙司派来的人拦在这里,给你争取时间!”“阿全,我们一起走……”“一起走很快又会被追上的!不要多说了姐,我毕竟还是练炁士,就算真的拦不住,他们也不一定会杀我,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但若是你也留下来……”那将是一个必死的局面。若是姐姐没有变成恙,那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如今……“那好吧……阿全,姐接下来会往南边跑,在那边的镇子上等你,嗯……半个月。”“知道了,走吧姐。”枯瘦女子缓缓后退,不舍地望着身处黑暗之中的阿全,最终狠下心,从楼上一跃而下。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似雕塑一般的阿全终于动了,走到楼边往下看了许久。姐姐走了。跟着姐姐一起逃亡了一整年,千里路程,如今,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阿全心中并未感到悲伤,反而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后仰着倒在了地上。再次起身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决绝。……张岩老头似乎对自己的神通颇为自信,只让顾游倾几人将他带到报失踪案的当事人住处,就以自己一个人便能解决为由,将顾游倾几人打发走了,仅留下了天水镇警署的人帮忙。三人也不闲着,毕竟除了失踪案,他们还有家畜消失案需要处理。路上,顾游倾终于还是忍不住向林言言问道:“学姐,那位张老,到底是什么来头?”林言言对两人展开科普:“你要是问的现在,那么他就是一介散修,背靠祓恙司,通过执行祓恙任务过活。”“但要是以前,那他可就厉害了,是某个道门……好像叫“天一门”的大师兄,下一任天师继承者。”“不过嘛,他们那个道门,几十年前被一只大神通恙登门拜访,除了他之外,所有门人全都惨死,只剩下他一人逃出。”“后来,就加入祓恙司,成为了祓恙司内部十分出名的疯道人。”“他是极端派,信条就是见一个杀一个,可不管你这恙是好是坏,战斗起来也颇为疯狂,不要命的那种。”“他是中神通练炁士中,祓恙最多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和他搭档的协务员死的非常快,就我有印象的,起码就有一二十个了。”顾游倾脸一黑,原本还觉得那老头子人挺好挺和善的,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疯子。得亏自己想好了,以后要和师姐搭档,不然被他忽悠去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叶凡也忍不住问道:“学姐,这位前辈的神通是什么?”“正统的道术神通——雷法。”“那我们快点处理完家畜消失案吧?我很想见识见识前辈的雷法。”……张岩在陈首的家中转了几圈,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了解过陈首的生平之后,张岩让陈首的妻子,带着他去陈首经常厮混的地方看看。陈首的妻子一开始并不愿意,但经过一旁陈警官的提醒之后,这才醒悟过来,带着众人去往了陈首经常喝酒洗脚的地方。张岩望着视角不远处的烂尾楼,眯起了眼,耸了耸鼻子。“果然有,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可真浓啊!”阿全躲在烂尾楼的某个角落,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张岩的动静。张岩招呼陈警官带人搜索这一片不常住人的区域,陈警官反问:“这不会打草惊蛇吗?”“蛇早就惊了,昨天夜里跑了也有极大可能,现在要的就是将它惊出来!”阿全将姐姐吃剩的“食物”的血液,擦在自己身上,尽量让血腥味充斥全身。虽然不明白那个白发老人的实力究竟如何,但以他的状态,估计很难正面击败对方。更别说除了那个老人之外,天水镇里还有师姐跟自己说过的中神通女练炁士。阿全自嘲地笑了笑,开始在心中筹备起自己的计划。他准备……将姐姐的隐患一劳永逸地全部抹除。一路逃亡下来,他和姐姐始终都暴露在祓恙司的眼线之下,他们像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几次都是九死一生才勉强活下来。若是现在阻断祓恙司的追击,那姐姐的行踪便能彻底断绝在天水镇。好不容易跑到偏僻一点的天水镇,还以为能安稳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其实,阿全也已经厌倦了逃亡的生活。每一次替师姐挑选食物的时候,都是他最痛苦绝望的日子。他是练炁士,不是恙,做这种事,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从灵魂开始,由内到外地都脏了。但是……“没关系,姐,从现在起,我就是你。”阿全伸手抹过自己的脸,神通法纹亮起。很快,原本是一个精壮男子的阿全,骨骼咔咔作响,头发生长,就变成了和姐姐七分相似的模样。……顾游倾和林言言、叶凡三人,也顺利抵达了贾家村。贾家村的人对三人的到来颇为热情,村长贾仁亲自出现招待三人。“三位,是来处理那家畜消失案的吧?”“是的。”林言言点头应道,“你们村,最近有什么异样吗?”“没有没有,这些天那东西好像是吃饱了,已经没有再偷我们的家畜吃了!”村长连忙摆手,表示最近村里还算太平。林言言微微皱起眉头。按理说,恙这种东西,对生机的渴望只会越来越强烈,为什么最近没了动静?总不能是吃饱了吧?顾游倾则是开门见山地表示,希望可以见一见那位叫做贾河的村民。“快去把贾河那小子叫过来!法师们有话要问,快去!”村长立即吩咐周围的村民,将正在田间劳作的贾河给喊了回来。贾河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有着农村人独有的黝黑矫健身体。他一和三人见面,就立刻赔笑问道:“三位法师,找我有事?是不是问那……那……野兽的事?”林言言刚想开口,脸色一变,捂住了鼻子。悄悄凑到了顾游倾的耳边,说道:“他的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和上次逃跑的那只恙身上的相差很大,但似乎也是新血。”只有叶凡在一旁挠着脑袋,疑惑地看向学姐和顾游倾。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那里说悄悄话。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呆。而且很多余。明明是三个人的队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