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心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回答我。
“干嘛?想找工作呀?你放心,这活你跑都跑不掉!”
我闻言一喜,正想开口确认,没想到杜秋心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差点没把我当场噎死。
“不过你现在还不够格,得再等等!”
这话就像大冬天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登时就把我这满腔热血个浇了个透心凉,我不服气的向他质问:“怎么就不够格了,这考公考编不都应届毕业生优先么?”
杜秋心打趣着说道:“这考公考编最起码身家清白呀!”
我听出了他这话意有所指,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杜秋心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的心口说道:“你想起来那群狗崽子是怎么死的了么?”
我闻言一愣,正有点搞不明白杜秋心此话何意之时,脑海中却猛地浮现出那起四年之前的巨獒袭杀事件。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而且对于我当时为何会在最后关头丧失神智爷爷已经给我做出了解释,但我每当回忆起葛主任手中那些血腥至极的照片时,依旧对自己有可能在无意识状态下疯狂杀戮的行为感到胆寒不已,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接连在两次于张冠真、黄贵成等人遭遇后都不敢第一时间催动神意以求自保,实在是心有余悸、担心牵连无辜呀!
此时听到杜秋心说起这件事,我诧异的望着他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杜秋心轻“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家父亲自出面担保,你以为你能如此轻易的就退伍返乡?”
杜秋心这话让我顿时就有些不舒服了。
“担保?”难不成他们还把我当成了袭杀事件的嫌疑人了不成?
我有些激动的说道:“为什么要杜师叔担保才能放我退伍?这事儿又不是我干的,我不也差点死了么?”
杜秋心伸手示意我平复下情绪,然后说道:“谁说这事儿不是你干的?那些獒犬不就是被你撕成了一堆烂肉么?”
当年面对葛主任询问之时我都没有开口确认此事,现在杜秋心如此明言我和这件事的关系,让我本能的就想开口否认。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事是不是我干的,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杜秋心被我一副嘴硬的模样都给气笑了:“救援部队的人到达现场时,亲眼看着你目露凶光正抓着一只獒犬的嘴生生将它撕成了两半,你说这算不算证据?”
他这话让我彻底的傻眼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目睹了我杀戮巨獒的过程。
“那……那……”我喃喃不知所语,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些说什么了。
虽然我的脑海里没有那件事情最后的一部分记忆,但我其实在心里早已确认当年那些獒犬十有八九就是死在我的手里,不过我自己承认是一回事,被人明证又是一回事,听杜秋心如此一说,我这心里还真是百味丛生、难以言喻!
这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我瞬间也明白了杜秋心刚才所谓的暂时还不格的说法,说得严重点,我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怪不得当初需要杜衍国作保才能让我退伍,要是换个人,任谁也不能放任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回归社会呀!
“想明白了?”杜秋心问道。
我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我已经随着杜秋心走出了这栋房子,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只忙着和杜秋心说话,出了茶室之后也没仔细打量房子内的其他格局,现在走到屋外一看,只见是一处外观极为普通的民宅,丝毫瞧不出任何惹眼之处,看来黄贵成这帮人还是很善于隐匿行踪的。
屋外的空地前停了四五辆车子,我看见老陈带着金刚和那名浓眉帅哥也已经走了出来,身后的清秀女子正扶着已经苏醒的胡小小。
胡小小看见了我顿时就显得有些激动,我连忙跑了过去拉住她的手问她身体可有大碍?
胡小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只是哭个不停,这让我既感心疼又觉尴尬,旁边老陈等人都是一脸姨母笑的看着我,给我臊了个大红脸。
“咳咳!”
身后传来了两声可以的干咳,是杜秋心的声音,我连忙将胡小小从怀里扯开,不好意思的回头看去。
杜秋心不满的摇了摇头,先是让清秀女子和浓眉帅哥先送胡小小回家,然后又指着我的鼻子让我跟他上车。
杜秋心此时的行为很有几分家长做派,要是按我平日里的脾气肯定是不吃这套的,但他毕竟才刚刚救了我的性命,而且论起也是同门师兄,我只得乖乖顺从。
在车上,因为刚才胡小小的打岔,让我暂时没了谈话的兴致,而杜秋心也没有搭理我,只是专心开车。
很快车子就驶回了上次老车带我来过的小院,下车之后,杜秋心把我又带到了上次二楼的那间宿舍模样的房间,然后将我一个人留下后转身就走。
我这好歹也算是二进宫,熟门熟路的也不觉陌生,见杜秋心出去之后居然不关门,我暗骂了他一句“长尾巴”之后,关上门就躺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原以为就像上次老陈把我丢在这间房里一样,等到第二天杜秋心也会过来和我一番交谈,然后就把我送回学校。
可是这次我明显失算了,我在这间房间里一共睡了四天,中间除了那名浓眉帅哥和清秀女子轮流过来给我送饭之外,别说杜秋心了,我甚至连老陈的面也没见着。
不过这期间,我倒是和浓眉帅哥他们混熟了。
浓眉帅哥名叫何正谦,年纪比我大个两三岁,他待人接物和他的名字一样十分谦和有礼,性子又很是爽利,十分对我的胃口,我便学着清秀女子的口吻也叫他谦哥。
清秀女子叫黄奇奇,是蜀中人士,可是每次看见她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胡小小。
那天从张冠真等人的据点被解救出来时,胡小小的眼泪着实已经融化了我,让我在心里已经开始放不下这个姑娘了。
每当看到我这个模样的时候,黄奇奇和谦哥就会打趣我是不是想女朋友了?
虽然胡小小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对于谦哥他们这样的误会我心里却又一丝窃喜、自然也就不会做和辩解。
我也借机会向谦哥打听他们这个到底是是个什么性质的单位,谦哥却口风紧实得半个字也不告诉我,只是说我是杜秋心的师弟,有问题就自己问他去,别让他俩坏了规矩。
我好歹在部队也学过《保密条例》,以为谦哥他们也是什么涉密单位,见问不出个什么名堂,便也闭上了嘴。
第五天的清晨,一大早我还没起床,谦哥就一把推开了房门将我惊醒。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望向谦哥,还没等我问他如此火急火燎的干啥时,他的一句话却把我惊得从床上跳起老高。
“今日凌晨,胡小小在家中遭人绑架,现在下落不明!”
谦哥的话让我只觉得心头惊怒交加、惶恐参半,这特么的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在家中还让人绑架了。
我好不容易缓了一口胸头的淤积之气后问谦哥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但还没等到谦哥回答,门外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张冠真。”
话音未落,杜秋心魁梧的身形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老东西!”
我心头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即就张冠真给扒皮剔骨、凌迟剐肉方可泄愤。
我腾身就要往门外走去,杜秋心却伸手拦住了我:“干嘛去?”
“去救人!”
“你知道对方在哪么?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你怎么救?”杜秋心的语气中不乏责备,似乎对我这被怒火冲昏了头的模样很不满意。
我这才醒悟,眼前这帮才是官面人物,要想救人靠他们总比让我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瞎撞来得妥当了。
但是想起周勇那个王八蛋的猥琐模样,前几天他刚被我折断了一手一腿,这次胡小小落在他的手上难保不会替我遭受报复,想到这里我这心头又开始烦躁起来。
杜秋心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胡姑娘这次被绑是我考虑不周,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她救出来,张冠真这次为了绑人可是下了血本,居然连金刚也伤在了他们手上,你先同我去看看金刚,了解下情况再说。”
说完,杜秋心就带着我和谦哥一起下楼出门。
在路上我才知道,原来那天谦哥和黄奇奇送完胡小小回家之后,杜秋心就已经安排了金刚在暗中保护胡小小,因为他也猜到张冠真窃法之心不死,明明已经肥肉到嘴却生生被搅黄了,这让他如何能忍。
更何况他以看出了我对胡小小的心思,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让他拿捏的天心门人就在眼前,他根本就顾不上才被杜秋心抄了老窝,仅仅隔了四天就再次行动,反而还打了杜秋心一个措手不及,并且还折损了一员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