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白发老人一边将木牌从锦盒中取出仔细把玩,眼中的神色,就像是一个色中饿鬼看见一个绝世美人一般赤裸裸的满是贪欲。
我虽然诧异白发老人对这块木牌毫不掩饰的贪婪,但脑中所想却全是长衫老者一伙人曾对李家谋财害命的行径,所以对白发老人刚才的话说自然是半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不信归不信,以现在的情形我又能怎么办?只得说道:“希望你能言出必践!”
白发老人笑而不语,长衫老者恶狠狠的说道:“张师言出不二,说了让你二人安稳离开,就绝对不会伤你分毫。”
对方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赌一把了,点头说道:“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白发老人将手中木牌把玩了一阵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回了锦盒,然后问道:“不知小友与天心派的杜衍国先生是何关系?”
再次听到天心派和杜衍国的名字,我不禁看了眼长衫老者,知道这次不是胡编乱造就可以蒙混过关的,眼前的白发老人明显比长衫老者道行高深,一双如暖玉一般泛着奇异光彩的眸子就这么笑眯眯的盯着我,让我心底莫名的发寒。
表叔公那供奉的牌位之上虽然没有杜姓之人,但当年杜衍国带着孙子探访表叔公时,曾称呼表叔公为师叔,想来杜衍国的师长应该就是表叔公那牌位之中欠缺的二师兄。
虽然表叔公和爷爷从来没有对外明示过杜家的身份,但是从当年的称谓来看,杜衍国却是我的师叔,不过这层关系我也懒得和白发老人解释,直接打了个马虎眼。
“我也不知道我和这位杜衍国老先生是何关系,我只在幼年时期曾见过他一面!”
“哦!”对于我的这个回答,白发老人显得有些讶然,接着问道:“那你这身玄门正宗的天心雷法师从何人?难不成这世上除了杜家人以外,还有人会着秘不外传的天心秘术?”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幼是随家中长辈学艺,也不知道学的就是这什么天心雷法。”
白发老人说道:“授艺之人可是令祖?王祥二?”
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怀疑,我也担心如果继续胡诌下去惹怒了对方会让胡小小遭遇身不测,便缓缓的摇了摇头。
白发老人问道:“哪是何人?”
我回道:“我家叔公,姓文,讳笑彰!”
“文笑彰?”
白发老人轻轻念叨了一下表叔公的名字,面色有些疑惑,似乎在认真的从自己的记忆中思索这个名字。
突然,白发老人神色一凛,好像想到了什么,身子猛然往前一探,盯着我说道:“你说你叔公是文笑彰?”
我点点头,白发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转瞬就面露狂喜,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长衫老者,老者也是面露喜色,甚至都激动得嘴皮直哆嗦。
白发老人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立即恢复如常,然后坐回椅子喝了一口茶。
“失敬失敬,没想到小友居然是文先生的侄孙,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小友莫怪。”随即他侧过身子朝长衫老者说道:“贵成,吩咐厨房立即备席,老朽要大允小友把酒言欢。”
我见白发老人在方才瞬间连续变幻脸色,想到前段时间老陈听见表叔公的名字也是差不多的一般神色,便知道应该是他白发老人家的名号了起了作用,只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文笑彰”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让这接连的一官一匪都如此重视。
见长衫老者允声立即准备离开,我连忙出声叫住了他,说道:“不必了,老人家若是有心,还请先放了我那朋友即可。”
白发老人闻言微笑,眼睛一转朝长衫老者看了一眼,长衫老者立即心领神会的出门而去,不一会就将一脸惊慌的胡小小带了进来。
刚一进门的胡小小原本还在仓皇不安的打量着茶室的环境,却突然看见我正坐在茶案旁,双眼一红,哇的一声哭着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刚一起身就被她扑了个满怀,只得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嚎啕大哭、发泄情绪。
不用想都知道,从停车场被绑再到被蒙着头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这段时间她的心里该是何等的害怕和无助。
胡小小乐越哭越来劲,我感觉肩上一阵湿漉漉的,衣服应该已经被她的泪浸湿了,再想到现在的处境,我只得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别哭了,还没脱离危险呢!”
这话明显让胡小小一愣,哭声登时就弱了下来,抽抽咽咽的抬头看着我,我苦笑着向茶案的另一侧一抬下巴,胡小小顺眼望去,一个银发如雪却又满面红润的白发老人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胡小小的脸一下就变得通红,连忙从我怀里挣了出来,我不禁无语,都这时候了,还害得哪门子羞啊?
白发老人却在一旁笑道:“大允小友与胡小姐果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话让胡小小更是羞得低下了头,我无奈的冲白发老人拱了拱手,然后对着长衫老者说道:“在下月前曾不慎扰了先生的谋划,但那确是无心之过,还望先生不要介怀。”
长衫老者鼻子一哼,却没有理我。
但此时胡小小已经在我身边了,虽然我俩依然未能脱险,可依旧让我将悬在嗓子眼的心给放了回去,接下来就该是直接跟白发老人盘道了。
我对这白发老人说道:“行了,想来今日偶遇老先生也不只是为了获悉我的师承而来,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问题,老先生就请一并发问吧,等下我俩还要回学校呢。”
白发老人点点头:“嗯,既然小友如此爽利,那老朽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说着他指了指那个装着木牌的锦盒说道:“请把催动此物的秘法留下,二位就可以离开了。”
“秘法?”我满脑袋问号的看着白发老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白发老人见我双眼迷茫、神色疑惑,脸色一沉,说道:“世人皆知这天心欻火令与天心派秘传雷法欻火之术一脉相承、两者合二为一、缺一不可,你别说文笑彰传给了你令牌,却没有传你欻火之术?”
“天心欻火令?”
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块黑乎乎的木牌居然是叫这么个名字,但是白发老人口中的那什么欻火之术又是个什么玩意我却真不知道。
但我知道,现在就算我向白发老人坦言我并不知道那什么欻火之术,就连这木牌的名字也是现在才听人说起,想来那白发老人应该是不会相信,所以我就能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言语。
白发老人见我这幅模样,还以为我是不想告诉他那什么欻火之术,当即嘿嘿一笑,说道:“把这欻火之术的口诀说出来,我就放你二人离开,如若不然,哼!”
他这一哼,长衫老者猛然就朝胡小小扑来。
眼见局势骤变,我一把拉开胡小小就要迎上去,但没想到胸腹之间只觉气息一滞,拳脚之间竟然使不出劲来,我这才想起,这帮人给我身体里下的禁制还没有完全打开呢。
长衫老者当胸就是一脚给我直直的踹飞了出去,我只听到胡小小一声惊叫,就已跌了个七荤八素。
这老头别看着一副瘦巴巴的模样,脚上的劲力着实不小,要不是我从小跟着表叔公扎扎实实的打熬了几年筋骨,这一脚起码也得让我断掉几条肋骨。
我在地上哼哼了两声,好不容易喘过了气来,揉着胸口艰难的爬起身来。
眼见长衫老者正抓着哭花了脸的胡小小,而肿着半张脸的程凤衣和一脸淫笑的周勇不知何时也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我忍痛对着依然端坐茶案之后的白发老人说道:“你抓了她也没有用,我真不知道你所说的欻火之术是什么?”
白发老人看也不看我一眼,长衫老者一声断喝:“周勇!”
周勇立即淫笑这走到长衫老者的身边。
“这女孩就赏给你了,让这臭小子好好看看你的本事。”
周勇一声欢呼,一把扯过胡小小就要动手去撕她的衣服,胡小小连忙拼命的挣扎,哭喊之中满是惊恐和求助。
“住手!”
我怒火中烧、胸膛都要炸开了,但这样的喝阻却是毫无用处,眼见周勇已经将胡小小的外衣撕开大半,我厉声喝道:“你今天要是敢伤她分毫,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
“慢着!”
一直在烹茶的白发老人终于抬起了头,周勇也停住了动作,他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蜷坐在地上的胡小小,虽有不甘但还是退回了程凤衣的身边。
我赶紧脱下身上的衬衫给胡小小披上,白发老人却站起身来,指着茶室一侧的一张书案说道:“给我写下来!”
我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办法,扶起已经吓傻了的胡小小走到书案旁,见书案上铺着一卷雪白的洒金云纹宣,一方宝瓶形的素砚磨好了墨,旁边还搁着一支笔锋尚未沾墨的中楷长峰,看来这老东西早有准备呀!
可我哪里知道什么欻火之术呀,刚才那一嗓子完全就是为了就胡小小诈他的,现在这四人虎视眈眈,我要是写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今天可能就得交代在这了。
想到这里,我将胡小小安置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走到书案前,缓缓的提起了那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