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缝隙刚一打开,一只长满白色绒毛,但却指甲如钩的怪异利爪马上就伸了出来。
我一见这只怪爪,脑子里登时就“嗡”的一声炸开了,这不是我在那幻境之中所见的婴状怪物么,怎么这现实之中还真的存在呀?
我此时想起幻境之中那怪物恐怖诡异的模样和凶狠嗜血的习性仍然有些不寒而栗,眼见妖异女子抱着装有怪物的木盒坐在小胡子的身边,摆明了就是告诉我,如果待会胡诌乱语,就要让这只怪物将小胡子开膛破肚。
我原本还打定主意编点瞎话和老者周旋一番,现在看来人家可没心思和我耍闹,连忙先示意妖艳女子不要轻举妄动,先把那装有怪物的盒子盖好,然后立即回答老者的问题。
“我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李林烨是我同学,但他和我很不对付,我这也是误打误撞才碰上诸位的,如有惊扰,还请各位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俩的唐突之罪。”
老者听完我的话回头看了眼站在人群最后的周老师,周老师眉头紧皱,思索良久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老者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后,转过头继续问我:“你师父是谁?”
这问题让我一愣,虽然爷爷告诉我,我虽然随着表叔公学艺,但名义上却是给表叔公的亲传弟子魏衍正承接香火的记名弟子,免得表叔公这一脉断了传承,所以论起来,我应该算是表叔公的再传弟子。
但我肯定不愿意将这层关系告知老者,只得张口瞎编道:“我没有师父。”
老者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说辞,眉头一竖眼看就要发作,我连忙解释道:“真没骗你,我确实没拜过师父,只是幼年跟着我爷爷学了些防身的手段。”这我倒是没说谎,虽然是个再传弟子,但我确实没有正式的拜过师。
老者听后,眼神怀疑的看着我,似是在验证我所言的真假,良久才幽幽问道:“敢问令祖父高姓大名?”
我自然是不会真的将爷爷的姓名告知老者,又随口编了个名字回答:“王祥二。”
老者闭目思索了一会,轻声一叹说道:“始终还是见识浅薄啊,小老儿居然没听过如此名号。”
我忙道:“我爷爷就是个普通乡下老农而已,不过是年轻时跟着个逃荒的老道士练了几天粗浅的拳脚功夫,哪里称得上什么前辈高人。”
老者闻言摆了摆手,笑道:“小兄弟过谦了,倘若精微奥妙、霆击天地的玄门雷法都只能算是粗浅的拳脚功夫,那小老儿恐怕就只得当场自缢了。”
我干笑两声,说道:“老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听我言罢,老者捻须不语,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得我心头发毛。
过了好一会,老者才缓缓说道:“看来小兄弟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呀!”
我心头一个咯噔,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不好忽悠。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牌子递到我的眼前问道:“不知小兄弟可识得此物?”
我一见这东西登时就慌了神,老者手中拿着的的不正是表叔公在离开前曾留给我的那块黑色木牌?
作为表叔公留给我的唯一一个物件,我一直都把这块木牌带在身边,没事就拿在手里把玩,但不知道为何现在会在老者的手中?难道是刚才我深陷幻境之时从我身上搜走的?
我连忙向老者央求:“此物乃家中长辈的遗物,烦请老先生归还。”
“遗物!”老者“嘿嘿”两声冷笑,说道:“堂堂天心派的掌教信物怎么就成了你家长辈的遗物?说,你跟杜衍国这老儿是什么关系?”
天心派?掌教信物?
老者的话让我大惊失色,我没想到表叔公给我留下的这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木牌?可既然是天心派的掌教遗物,这里面又关杜衍国什么事?
老者的话彻底将我搞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我愕然,老者还以为已经拿捏住了我,阴笑道:“不过也无所谓了,任你是杜衍国的徒子徒孙还是好,还是嫡亲野种也罢,反正都是天心派的孽种,既然你想隐瞒自己的身份,那老夫就如你所愿,让你做个糊涂鬼。”
说完老者眼睛一眯,收缩的瞳孔露出一丝凶横的目光。
我心头一咯噔,难不成这老头与杜衍国或是天心派积有旧怨?我连忙准备开口解释,但只听老者冷哼一声,轻轻吐出一句“动手”后就准备起身离去。
我看见那妖艳女子已经准备将手中的木盒完全打开了,心头大急,连忙出声喝止,却不防自己却被那名彪悍男子又是一脚连椅子带人给踹翻在地。
这一脚势大力沉,踹得我在翻滚之间竟然连身下的椅子都给撞碎了,被束缚的四肢也一下得到了解放。
但可惜我被他这一脚踹在胸口,一口气血淤堵于胸连气都喘不上来,所以虽然四肢得脱,但却依然无力动弹。
随即一只大脚丫子就踩在了我的脖子之上,感觉那脚上传来的力道似乎要将我的脖子狠狠踩断,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诡异的婴啼之声,心头一片哀凉,难不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努力的扭着头,不甘的目光扫视这身前站着的这几人。
长衫老者神色泰然、古井不波,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太在意,那个叫颂猜的降头师却眯着眼睛,露出一丝残忍的兴奋之意,反倒是周老师躲在这两人之后,抱着受伤的右臂靠着卧室房门微微发抖,脸上神情颇有不忍。
我哀叹一声,看来真是没招了。
眼前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我也顾不得唤醒神意之后是否会伤及小胡子,毕竟此时稍有不慎恐怕小命不保,立即静心凝神、准备默诵雷祖宝号、唤醒神意。
但心念放动,却听“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破开,一个如晴天巨雷一般的怒喝瞬间在房内炸响。
“兀那妖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猖狂行凶,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随即“唰唰唰”的闪进几道人影,昏暗的房间内登时异声大作,只听长衫老者一声怒喝,率领着屋内众人立即就与来人交上了手。
而那只踩着我脖子的大脚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朝我头上狠踢一脚,我原本就胸前气闷动弹不得,这一脚更是踢得我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这间套房的客厅虽然面积宽大,但也容不下前后十数人的涌入,房间里一时间人满为患,显得拥挤不堪。
我因头部猛然遇袭,头晕脑胀的暂时看不清此时房内纷乱的情形,只感到眼前人影翻飞,到处都是喝骂声、拳脚刀刃的破空身以及人影腾挪的脚步声,激战正酣,打得好不热闹。
我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显然是得救了,我连忙强打精神,努力的呼吸着调节胸前的郁结闷堵,然后一边晃着昏沉的脑袋一边往小胡子所在的沙发爬去。
好在两人相距不远,我两下就爬到了沙发边上,一把将小胡子从沙发上扯了下来,这小子直到现在依然睡得死沉死沉的。
我连忙将他挤在我与沙发之间,尽力的将他护在身后,这才仔细打量起了房内的情形。
方才破门而入的共有四人,这四人中有两人我却相识,正是前不久在学校辅导员办公室对我进行询问的陈警官和他那个高个子同事,当真不出我所料,这俩果然不是普通人。
此时陈警官对上的正是那位名叫颂猜的暹罗降头师,两人神色严肃、对峙而立,静如山峦的场面与周遭其他几人的乱斗形成了鲜明对比。
长衫老者本想上前攻击陈警官,但却被高个子拦住,别看长衫老者一把年纪,但拳脚凌厉阴狠,丝毫不见老态。
妖艳女子的对手是一名长发清秀女子,清秀女子的手中拎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光翻飞之下,手持两把短剑的妖艳女子抵挡得很是吃力。
这几人当中,反而是彪悍男子的战斗最没有悬念,刚才还一脸凶相的他此时正被一个浓眉大眼的帅哥摁在地上爆锤,长衫老者和妖艳女子几次想要上前相助,却都被各自的对手缠着脱不了身。
眼前的几人虽然场面各异,但明显能够看出,长衫老者一方是暂落下风,只是刚才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的周老师这档口却没见着人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浓眉帅哥几下制服了彪悍男子后,立即腾出手去和高个子一起对付长衫老者。
原本场面占优的的长衫老者顿感压力倍增,猛地一声大喊。
“颂猜。”
正与暹罗人对峙的陈警官闻言脸色一变就见对面那个黑瘦的降头师突然一抬双手,口中一声怪叫,然后袖中猛地窜出两股浓浓的黑烟。
陈警官立即一个闪身避开,同时出声示警,“小心。”
房内众人连忙各自停手,纷纷跳开一旁避着这两股在房中乱窜的浓烈黑烟。
可这黑烟从颂猜袖中涌出的速度堪比水坝泄洪,仅仅一个呼吸之间,昏暗的房间里登时黑烟弥漫、不可视物。
这黑烟里有着一股极为辛辣刺鼻的酸腐腥臭之气,不光让人心生烦闷闷,还刺得眼睛生疼。
我一把拉住身后的小胡子,正想乘乱逃出房间,却听见黑烟之中传来一声凄咧的女子尖叫,然后酸腐腥臭的黑烟里就混进来一阵奇异的香味。
我想起那名曾乔装成保洁的妖艳女子精擅幻术,连忙大喊:“当心迷香!”
这话音刚落就感觉脖子一紧,再一睁眼已经被人从房中给拎着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