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安全!”
“知道了。”余涟去检查一楼的敌人,“我们要快点了,隔壁听到枪声会过来的。”
他认真的检查,是否还留有活口,可很快的,他拔出了枪,在每一个人头上开了一枪。
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余涟回头看,发现贝基像没事人一样哄孩子。
这姑娘一点不怕?
余涟深感震惊。
随后,贝基抱着小宝冲上了楼梯,眼里毫无感情波动。
“小熊,小熊,小熊……”
两个人快步上楼,同时来到洗手间之外,那头熊安静的躺着,两只手按着胸口。
大壮对着余涟摇头,而后端起枪去了楼梯口。
贝基跪在小熊身边,不遗余力的摇晃这头熊:“喂,醒醒啊!小熊,你醒醒好不好?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不会再欺负你了,真的,不骗你。”
“贝基,好了,他已经走了。”
“小熊,醒醒。”
余涟眼眶湿润,他也为眼前的事情动容。
他掰开小熊按在胸口的两只手,一块小盒子在胸口掉了出来,看包装盒是某种食物。
包装盒刚好掉在了贝基膝盖上,她摸着包装盒子再也压制不住情绪了,整个人抱住了小熊还有温度的身体,失声痛哭。
她这么一哭,小普文也跟着哭。
余涟就望着这个小孩思绪万千,那是她的孩子呀。
“哭吧。”余涟给贝基拍后背,“孩子,你受苦了,好好哭一场吧。”
余涟也很难受,可他没有悲伤的时间,这里还是交火区。
于是他跑到了楼梯口那里和大壮汇合。
斜对角,艺术家找到了台郃:“排长,我们的援兵到了。”
“可算到了,他们在什么地方?”
“正好在我们左翼。”艺术家报告,“还有,连长要求我们打通一整条街,为通往王宫建立一条绿色通道。”
“知道了。”台郃朗声宣布,“兄弟们,配合友军部队拿下这个路口。”
先遣连两个排一左一右展开攻势,由右侧火力掩护,左侧发动奇袭攻占房屋。
眼见着友军进入了有敌军驻守的房子,台郃率领兄弟们发起进攻。
五分钟不到,路口被清空。
两个排长在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他们需要一路往南,距离王宫还有四条街。
被俘虏的赎罪军正在被暴打。
哀嚎声中,台郃听着另一位排长讲解。
“我们是分了两条进攻路线,我们每拿下一条街,后方部队会驻军保护。连长在我们左侧,就在这边,督察长坐镇后方,他的部队会是攻占王都的主力。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把他们压制回王宫,围困。”
“他们会在王宫等着被困住?也许会往南,那边是旧城区,再往南是新城区。”
“我们尽量这样做,是上级的命令。”
“好吧,但愿他们不会迂回到我们的侧面。”
“应该不会,两条街很大的。”
“有敌人的部署情况吗?”
“暂时没有,依我看,我们前方是没有敌人的。如果有的话,他们不会放弃这个路口,也许我们那很快可以完成任务。有一点很奇怪,我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敌人这么少?”
“最好是这样。”
台郃慢慢站起来,他揉了揉耳朵后说:“别打了别打了,留下两个人给他们送到后方去,其余人到楼下集合。余涟!你过来一下!”
余涟还没在悲痛中缓过神来,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到了排长跟前。
台郃用手指戳着余涟的胸口:“下次再擅自行动,你知道后果。我们这里是有督察跟着的,他们打算告发你,被我压下来了,没有下一次。”
“嗯,我知道了?”
“嗯?”
台郃皱眉,然后挥手:“算了算了,楼下集合。”
两个排的士兵齐聚楼下,余涟看看四周,除了已经有后续部队占领之外,一个窗户口上还有个小乞丐往下看。
小乞丐的样子说不上来,有点像孤独的归雁,彷徨无助,独自振翅,没有同伴还必须飞回去。
贝基发现了余涟的注视,随着消失在窗口。
正当余涟唏嘘之际,那个小乞丐又一次探出了头。
“余涟先生!您还记不记得一件事?”
此地所有的士兵抬头看着那个窗户口,听着那个脏兮兮的少女喊话。
余涟把枪背在背上。
“什么事?”
“在我十岁生日时,您答应送我礼物的,记不记得?”
士兵们把各自的头全部偏向余涟。
余涟笑了,他已经回忆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的,不过后来发生的事不太愉快。
他心心念念的小贝嫁给了普森。
“我记得。”
“我想好了。”贝基把手放在嘴巴两侧,“等您回来再告诉您,您一定要回来。”
她的意思是活下来,余涟听懂了,挥着手点头。
教堂上的那口大钟许久没有响过,一阵风冷嗖嗖的刮过去,撞钟的木头摆动几下,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大钟一次。
“好了好了,行动起来。”
台郃命令士兵们排成一条线,两个排沿着从北往南的街道两侧缓慢前行,台郃这个排在左侧。
士兵们个个紧张,手心出汗,每个人攥紧了枪,时刻注意着两侧的房屋。
他们的枪口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移动,时时刻刻绷紧了弦。
因为不知道在哪个窗户口会突然冒个人出来。
大壮照旧在最前面,他视死如归的精神已经成为常态。
兄弟们总是费解,这个人为什么抢着去送死。
警惕着来自各个方向的风吹草动,士兵们行进速度出奇的慢,为了确保是一天绿色通道,他们每一间房子都要检查。
在无数金玉其外的房子里,还有平民苟且偷生,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最危险最繁重的工作,每一扇门都有可能通往另一个世界。任何心理素质不够坚强的人,手会发汗,腿会酸软无力。
军人比任何人都要最直接的去面对死亡。
余涟把枪口对准了路边的商铺,门板早就被拆开了,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有些华丽的衣服被撕碎了,像没人要的抹布随意丢弃,凉风吹过,抹布翻了个跟斗。
再往前一点,就是勍惟太公的家了。
还没到,余涟已经看见了那一片废墟。
他不知道老太公是否健在,可一种执念已经扎根。
被肆意屠戮的平民和贵族,他想到了贝基无助的哭泣,再加上前面不远处的废墟还有空掉的商铺。
他思绪跌宕起伏,正在苦苦思索战争的意义,战争除了带来灾祸和家破人亡,究竟有什么意义?
好像真的没有了。
人与人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不得已刀剑相向,这些人相互厮杀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对方代表的国家。
那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又是为了什么?是钱还是威望?或者还有无外乎尊严之外的东西?
一个声音说要打,成千上万人便趋之若鹜,万万人抛洒热血,而那个声音代表的到底是何人的意志?那个声音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战争到了一定程度,这个声音是否还会出现?是否能再用一句话去平息纷乱?
答案是不能的。
这个天下从来没有一个人说了算过,高低相倾、上如同下。
“也许战争毫无意义,可能够在战争中尽可能多的保护平民,这才是我选择去战斗的意义。”
余涟失语,他幡然醒悟,继续用枪口瞄准着。
眼睛里抛去了迷茫,用坚毅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