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房门被粗暴的撞开。
“啊~”
女人的惊呼嘎然而止,慌乱中狄克堤斯将怀中将惊叫出声的少妇达那厄挡到身后,怒目看向门口。
气喘吁吁的珀尔修斯见到面前的场景,一时错愕,快要成年的年纪,自然明白了自己冲进来前他们在干什么。
达那厄看到是自家儿子舒出口气,但他那鼻血横流的惨状看的她又是一阵心痛,急忙掏出一方柔软的亚麻布,闪出身,就要替他擦拭。
珀尔修斯抬手打开母亲的手,看着对面对自己露出微笑的男人,一时间胸膛起伏的更加剧烈。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说过吗,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原本微笑以对的狄克堤斯面色一沉,深吸口气压下打死面前忘恩负义的畜生的想法,想到身边的女人,再次开始做起了深呼吸。
“珀尔修斯!”
达那厄皱眉,回头给了男人一个抱歉的眼神,转头严肃道:“你怎么说话的,他是来给我们送东西的,如果没有他,我们怎么活......”
“你......你......”
听着母亲一成不变的絮叨,珀尔修斯心中更气,指着‘替男人出头’的母亲,理清气的的乱成一团的思路,继续说道:“注意你的身份。你是神王的情人,他算什么东西?他给我们送东西是他应该的。”
视线越过母亲,珀尔修斯继续加大音量,近乎是吼的,说道:“这间屋子不是他可以踏入的!”
达那厄深吸口气,但新鲜的氧气也没能压下心中的怒气,她实在是搞不懂,自家儿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告诉他,他的身份。
狄克堤斯摇头不已,当年从岸边救起这对母子,自己一眼便爱上了这位温柔、善良的女人,为了他自己甚至愿意包容他的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也始终是自己在养活他们,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换来的,却是这小子不止一次对自己的羞辱。
狄克堤斯付出这么多年,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自己养了他这么久,毫不夸张的说,自己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你~”
男人颤抖的指着珀尔修斯,一时激动的无法言语出声,突然,正当男人快要因无法回怼气的快要疯掉时,突然一双丰润白皙的素手搭上了粗壮、颤抖的手臂。
这双手不同于其它平民、奴隶,一点也不粗糙,应该是因为没怎么劳作的原因,细腻光滑的程度甚至比自己那国王哥哥的女人还要更甚一层,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普通女人的。
我养的,这是我的功劳!
男人心中的怒气被轻轻的揉捏整散,心中悲呼:命运女神啊!自己都做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是不能得到对方。
“你好好劝劝他吧,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狄克堤斯眼中不舍,但还是轻轻拿下了达那厄的柔荑,想要抬手轻抚下女人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的秀发,只是手臂刚刚抬至,珀尔修斯便上前抬手拍下。
摊了摊手,狄克堤斯无奈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都已经老了。”
见男人摇头走了出去,达那厄心中一痛,伸出的想要挽留的手臂收回,捧着心口,不觉,眼泪已经悄然流下。
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男女,被人照顾了十六七年,达那厄早已对他有了情愫,只是自己儿子一直认为,自己与神王有过三天三夜的感情,所以一定还会来找自己......
唉!
在这人间,被宙斯抛弃的女人不知凡几,而且自己现在都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会来找自己。
珀尔修斯目光从远去的男人身上收回,还没来及得意,就看到了自己母亲那一脸的失望的看着自己。
“珀尔修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当年如果没有他救下我们,你觉得我们能活到现在吗?”
“我是神王的儿子,我身上有着神王的血液,救我,是他们凡应尽的义务,凭什么要我感谢他们,这么多年他一直对你心怀不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见自己母亲随着自己的一声声质问而身体颤抖,珀尔修斯觉得不该对自己母亲逼迫的太紧,总结道:“还是那句话,你注意你的身份,你是......”
“啪!”
‘倔强的半神’那留着鼻血的英俊面孔上,又多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那手指还是那句:根根分明,细看一下,甚至还有指纹。
“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男人打我?”
珀尔修斯一手指着达那厄,一手捂着脸上通红的巴掌印,一时间胸膛起伏的更加剧,。想了半天接下来措辞,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下文。
这么多年来,别看他长得标肥体壮的,但自从知道自己是神王的儿子后,他便‘二世祖’般的生活,对于狄克堤斯的定期投喂等举动,随着时间也当成了理所当然,甚至如果投喂的不够及时,他还会对对方恶语相向,一副你照顾我们母子是你的福报的架势。
“啊~”
“砰!”
面对自己母亲,珀尔修斯自是不会动手的,再怎么说,她也是神王的女人,无能之下,大叫着,愤愤然摔门而去。
看着裂成三四瓣,倒在地上的房门,达那厄叹息不止,自己的一生本该是幸福的一生,可一切都在16岁的那年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自己的面前摆着,可她却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屋顶上,
那只不按习性生活的猫头鹰扑啦啦飞起,朝着向那边无人的海边跑去的珀尔修斯追去。
“啊~”
愤怒的嘶喊向着大海冲击而去,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震开海面、冲击波四处扩散、浪花席卷天地等等小说情节。
虽说珀尔修斯的气势还行,但最后也只是如同普通人一般的朝着大海吼了一嗓子,直到珀尔修斯的声音变得沙哑,肺里也没有了新鲜的氧气,这才停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半神却没有神灵该有的能力啊?为什么我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珀尔修斯一声声的不甘还在继续,只是,这次并没有如同过去几年来的一样,在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珀尔修斯霍然回头,一边抬手抹去鼻血,一边回头看向身后,他可不想身为半神的自己,最无能的一面被凡人看到。
在他的身后,穿着一袭月白色垂裳,外照金色胸甲的雅典娜缓缓朝他靠近。
“哦,英勇的珀尔修斯啊。”
“你是......你是雅典娜?”
珀尔修斯震惊的看着身后出现的女人,女人虽然极其漂亮,但那不断变换的华丽胸甲,表明了对方那不简单的身份。
“看看你,本该身份尊贵的半神,流有神王血脉的人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凄惨的模样......”
雅典娜不屑的视线俯视着珀尔修斯,薄唇就差‘啧、啧’两声了。
“哼,我是什么身份不用你来告诉我。”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珀尔修斯心里还是蛮激动、兴奋的,至少他确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并不会像还在他南方海面飘荡的‘倒霉蛋儿忒修斯’那样,面临身份扭转的尴尬局面,当然他还不认识叫做忒休斯的倒霉蛋。
看着对面敢对自己大吼的人类,雅典娜忍下心中对他的厌恶,继续说道:“哦,身为半神的你,本该受世人敬仰,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女人,如今却如一条野狗一般,甚至连肮脏的奴隶都能对你拳脚相向。哦!愚蠢的珀尔修斯啊!你难道就想这样继续生活下去吗?”
当然不想,但我有什么办法,我是有着一半儿神灵的血脉,但我并没有一半的神力啊!
甚至,面对训练有素的士兵,自己都打不过。
珀尔修斯嘴巴张开,本想大声反驳的阐明自己对未来的《十年计划》,甚至20年,30年计划,可最后也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虽然为人高傲,但也知道自己压根儿没那能力。
看着想发火却发不出来的珀尔修斯,雅典娜嘴角上翘蛊惑道:“哦,我愚蠢的弟弟啊,你想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吗?穿华丽的衣衫,佩戴精美的饰品,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以及......凡间无数的美丽女人,来吧,听从我的吩咐,这些在未来都将是属于你的......”
珀尔修斯的双眼随着雅典娜的话语逐渐变得狂热,胸口也因为不断的剧烈喘息开始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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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欧~欧~”
在蓝色的大海,身披洁白羽翼的海鸥就像射出的利箭一般,冲向天空。
远处,
海天相接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陆地出现,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座海岛,见到的人恐怕都会认为这里便是地中海南端的非洲大陆。
洁白的浪花击打在黑色的岩石上溅起大捧的水花,墨绿色的树冠随风晃动,不时有成群的飞鸟从中窜出,划过如洗的天空。
随着逐渐靠近克里特岛,可以见到按照自身航线,自由穿梭在海面上的一艘艘挂着不同旗帜的船只。
新的‘忒修斯号’帆船上,不知是谁率先开始小声抽泣,随后整个船上一名名少男少女像被感染一样,开始纷纷哭泣出声。
站在船首的位置,跳望远处克里特岛的忒修斯皱眉但却没有回头阻止,自小便被精心培养的他知道,身后的少男少女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这时如果去阻止他们反而会激发他们心中那些始终压抑着的不甘,那样反而会促使他们情绪彻底爆发,甚至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说到底,加上自己身边的护卫,自己这边也才不过五个人了,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有那么一两个死去或者跳海,到时自己将承担扣克里特与雅典的双重的怒火,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对方之前,忒修斯还不想直接与对方撕破脸,就像他计划中的那样,米诺陶诺斯可以死,但必须是正面打败它,这样自己才有理由活着回到雅典。
叹气,又是叹气,孟岩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叹气声,似乎从穿越至今,耳边除了哭泣就是叹气。
“我跟忒修斯说过了,我们先装作他的随从与他一起下船,然后我们见机行事,记住一点,不要正面与克里特的人发生冲突。”
孟岩听完赫拉克勒斯的交代点了点头,无论是克里特还是雅典,他们的规矩命对于孟岩都是陌生的,所以跟着就好,管那么多干嘛,到时有危险了,就是上,打不过就跑哪那么多要记得。
黑色的船帆逐渐拉起,船只的速度慢慢降下,远处港口似乎是专门为了迎接这些上供船只而建造,空荡荡的码头上已经有一名串装华丽带着金灿灿的官员模样的人在一队对士兵的簇拥下等待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