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以为殿外那些铎蠹兵是用来对付我的!
沈一心哑然失笑道:“任妹妹多虑!殿外聚集的那些铎蠹兵,只是为了平定阿鲁台谋反。”
“阿鲁台?”任雪婵环顾正殿一圈儿,手里提着的那名卫兵也不放下来,就那么举着他,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道:“哪里有什么阿鲁台?沈姐姐你莫要诓我!”
沈一心哭笑不得:“我诓你做什么?阿鲁台企图谋反,方才……已经被额尔敦处死了。好了,任妹妹。你先将手里的人……放下来再说话。”
沈一心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任雪婵若是再听不懂,那就太傻了。
原来,是他们四个人,以为额尔敦要对沈一心不利,便火急火燎地闯到这深宫大殿来。可直至方才才知道,他们竟是“对付”错了人!
想到这里,任雪婵不禁面色一红。
紧接着,她便动手将手里的卫兵往远处一抛,让他直直落在地面上。
那名卫兵当即捂着胸口,对额尔敦鞠了一躬,就迅速退出大殿去了。
而窦文鹤等人见沈一心突然有了帮手,不禁开始迟疑,到底该不该继续对她动手。
要说这个窦文鹤,不止贪财,还是人精一个。
他知道,虽额尔敦方才说过要保护沈一心的狠话,但当真动起手来后,额尔敦必不会相帮于她。
因为,他窦文鹤才是铎蠹在大祯的细作,又为铎蠹王室效力多年,怎么说,也早就算是半个铎蠹人了。
而沈一心呢?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祯人!
额尔敦要是帮她,就等于在帮整个大祯!
日后,他的此番举动必会被众朝臣非议不说,在大祯,更是再难招募到为铎蠹效力的细作。
有了这些思虑之后,额尔敦必会犹豫。
从方才窦文鹤他们对沈一心出手,额尔敦没有出声制止一事就能看出,额尔敦对此事,其实是持观望态度的。
本来,窦文鹤还抱着一丝庆幸,能捉住沈一心,但任雪婵几人的突然到来,却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直在京城为鬼门峰效力的窦文鹤,自然识得林太后身边的聂远征聂统领。
他知道,单论这位聂统领的功夫,就能与忘志和礼贤二人抗衡。
而其余三人窦文鹤虽不识,但他们既是沈一心的朋友,那想来,功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窦文鹤根本不确定,倘若时料、赵三尺和钱双厚与他们单打独斗,能不能胜……
窦文鹤这样一犹豫,就给了沈一心与任雪婵他们说话的机会。
“你们是怎么猜到我在这里的?”沈一心突然施展起经过长生签内力重新加持过的“空踩七星步”,穿过一众朝臣,行至任雪婵身边,低声询问道。
众朝臣惊觉一个影子从自己身旁划过,却未有人看清那个影子的半片衣襟。
他们只觉一阵轻风动了一下自己的袖衫,甚至未等发丝惊起,那“轻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乌妮尔大人……也会巫术?!我怎么看着,她比我们铎蠹巫师绰绰出还厉害些?!”有朝臣见状,忍不住诧异出声。
“什么巫术?你真是少见多怪!”有见多识广的朝臣当即反驳道:“乌妮尔大人使得那叫‘轻功’!中原人好以内气练功,练得就是这般!”
“那之前我们怎么不知道?!”
“也许是乌妮尔真人不露相吧!你们想,乌妮尔之前可是名动大祯、铎蠹、大古三国的紫珠将军,当然得有些实在本事在身上!”
“说得是!”
“说得是!只是……我等真没想到,这大祯人练的轻功,这样厉害!”
任雪婵不理会大祯朝臣的议论纷纷,只快人快语地回答沈一心道:“是聂远征说的!他说,你一大早瞒着我们偷偷溜走,必是来铎蠹王宫啦!”
“哦?”沈一心饶有兴致地望向聂远征:“没想到,聂统领竟能猜对我的行踪?”
闻言,聂远征清瘦的脸上红白一阵。
他把两只眼睛朝旁看去,嘴里嗫嚅道:“我看你这些时日一直在跑前跑后打听铎蠹王宫的事,就猜你会来此。所以,就带他们过来找你了……”
“行了!沈一心!你和你的这帮狐朋狗友,还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竟当着我们的面闲话家常?!你也太小看我们了!都给我上!”窦文鹤看沈一心几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时间怒火中烧,故,便当即命令鬼门峰的所有人,一齐对沈一心五人出手!
“哭行僧”忘志和“旧珠禅师”礼贤与聂远征打做一团,“黑心道士”时料一记拂尘直接往陆非适的咽喉处扫去,“千人屠”钱双厚的对手是任雪婵,而“打更阎王”赵三尺本想找武霖铃交手时,却一个不注意,被她逃到殿门后头,躲了起来。
赵三尺一愣,紧接着举着一只铁棒和一个梆子就往两扇金色大门后面追去,却发现,那殿门后头竟突然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十几个呆头呆脑的傀儡木头小人儿!
“这是什么鬼东西?!”惊诧之下,赵三尺连退三步。
见赵三尺害怕,武霖铃躲在那些傀儡后面,笑得前仰后合:“赵阎王!你先斗得过它们,再来与我交手吧!”
武霖铃话音刚落,那些傀儡小人儿就如同活了一般,团团向赵三尺围去。
之后,它们又甩出能四下伸缩的钢制手臂,去攻击赵三尺的各个要害。
那股灵活劲儿,简直同真人没什么区别!
沈一心见状又惊又喜道:“武妹妹!你这傀儡小人儿,眼下竟是想打谁便打谁了吗?!”
武霖铃脸上稍显得瑟:“嘻嘻!我对它们进行了重新改装。眼下,它们可是我最得力的帮手啦!”
沈一心虽弄不明白武霖铃制作的这些傀儡小人儿的内里玄机,但她却打心眼儿里替武霖铃高兴:武妹妹!她竟传承了她师父偃甲大师薛甫端的衣钵!倘若薛老仍旧在世,怕是也会替武妹妹感到自豪!
“沈一心!你在乱看什么?你的对手可是我!”见沈一心失神,窦文鹤自是不肯浪费这个进攻她的好时机。
于是,他当即脚下生风,右手送出一招,直击沈一心肩头。
沈一心反应慢了半拍,差一点就被窦文鹤拍中!
不过幸好,她的武功心法都是发自本能的。
在接收到危险信号的一刹那,沈一心就及时向左跳了开去。
方才,沈一心虽然轻而易举地从窦文鹤手下救走了额尔敦,但也可以说是攻他不备才得手的。故,当时沈一心其实并未摸出窦文鹤功夫的深浅。
而眼下要真正与窦文鹤交手,沈一心就不得不拿出十分的精气神来应对此人了。
要说沈一心这人,从不因自己身上有绝世武功长生签,就随意藐视任意一个对手。毕竟,这世上,再厉害的功夫也会有破绽,而小心与谨慎,才是常胜的法宝。
沈一心深谙此理,自然就对窦文鹤严阵以待。
窦文鹤见沈一心躲开,便冷笑一声,再自腰间拔出一把明亮锋利的弯裁陌刀,手腕儿一转,向沈一心腰间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