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看看!她要是还有些功夫在身上,怎么会任由我这般拿捏?嘿嘿!”
其余之人见沈一心果真很容易就被时料制住,这才相信了她武功尽失的事实。
“你们不能带走她!不然……我就让父王率兵踏平你们瓦剌一族!”见格尔泰手底下的人真的要将沈一心带走,额尔敦忍不住在情急之下喊道。
原来,整个大祯北面的牧族,早就在各种纷争中分解成了多股势力。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就是以察哈尔族鬼沃赤为首的铎蠹,和以瓦剌族也见为首的大古。
鬼沃赤掌握的牧区偏南,也见掌握的牧区偏北。
前些年,他们还一直本着互不侵犯的原则,相安无事。但近几年来,由于天气干旱,牧草短缺,他们便经常以争夺牧区而小有冲突。
故,额尔敦突出此言,并非一时冲动,而是鬼沃赤实则早就有了攻打大古瓦剌、抢占其牧区的计划。
“哼!想打我们?”格尔泰的语气里带着三分傲慢道:“也不看看你们铎蠹有没有那个本事!”
此刻,额尔敦才意识到,他之前将下人们都支走的举动,是多么愚蠢。
因为没有部下的保护,沈一心真的要被这几个瓦剌人带走了!
“额尔敦……”没想到,沈一心竟回过头来,冲额尔敦轻轻摇摇头道:“这几个人武功高强,就算你的部下都在这里,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故,你不用自责。”
额尔敦讶异于在此等危及时刻,沈一心还能猜中自己心思。不过,令他更讶异的是沈一心接下来说的话:“额尔敦!就算我被他们捉去了,也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只需尽快想法子去瓦剌救我出来即可。”
语罢,“黑心道士”时料和“灵蛇鞭”毛都合歹便自一左一右架起沈一心的整个身子,一行人就此迅速消失在了寂静的雪夜里。
细心的额尔敦发现,他们离去的雪地上,竟没有一个脚印。
“看来!我那位沈表姐所说不错,他们的轻身功夫……果真厉害。”额尔敦阴翳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寒光,冷冷地自言自语道。
瓦剌一族聚居的地方,距离铎蠹的迤都着实不算太远。如若骑马的话,只需两日即可抵达。
当夜,逃出迤都后,格尔泰就主张立即诛杀沈一心,替曲阳楼报仇,但却被时料几人及时出面阻止了。
格尔泰怒道:“你们什么意思?抓了她……又不杀她?”
时料冷笑道:“格尔泰!你之前当着额尔敦的面耍威风也就罢了。可如今,你摆架子竟还要摆到我们几人头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格尔泰吃惊于时料的大胆,他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们不是父亲请来帮我的人吗?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时料“嘿嘿”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们是你父亲请来的人?故,我们只听你父亲一人的命令。你父亲并未有令让你在半路上杀了沈一心,而是吩咐我们把她带回大古去……”
“你们也跟着这几个祯人造反?”不等时料把话说完,格尔泰就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用蒙话对布日固德几个人喊道。
布日固德冷哼一声,道:“格尔泰!你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国师哈丹巴特尔的次子,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论身份、论地位,我们几人在大古可是与你平起平坐的。你没资格对我们大呼小叫。”
“你……”格尔泰气极。
“咯咯!嘻嘻!”听格尔泰一行人起了内讧,沈一心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格尔泰。你虽然也是瓦剌国师的儿子,但你却远没有那位已故的曲阳楼大哥聪明呢!”
要知道,格尔泰自小到大,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如曲阳楼。
每每,他都忿忿想着:我凭什么不如一个汉人女生的杂种孩子?他凭什么比我聪明,比我更得父亲宠爱?明明,我才是和父亲一样的人,我们都是瓦剌人!真正的瓦剌人!
可不管格尔泰有多义愤填膺,却依旧改变不了曲阳楼在哈丹巴特尔心中的地位。
是以,听到沈一心说完这番话后,他当即就想上前用腰间的佩刀,斩了沈一心,却被毛都合歹给当场阻下了。
“当啷!”
格尔泰手中的佩刀,被毛都合歹的灵蛇鞭卷中,又被重重摔在地上。
格尔泰错愕道:“你们……你们都反了!”
沈一心好心同他解释道:“格尔泰!你还不明白吗?我身上眼下虽不再有长生签的功夫了,但长生签里面记载的内容,却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若我没猜错,他们应当是想留住我的性命,好让我将这本绝世武功写下来…”
沈一心说到这里,格尔泰忽然记起来,他们此番临出门之前,吉忽确实同巴拉几人交代过,说一定要将活的长生签带回来。
当时,格尔泰并不知道什么是“活的长生签”,此刻听沈一心这一点拨,他才总算弄明白。
要知道,吉忽的官职在大古瓦剌虽不算最大,但他本人,却深受也见大王的器重。故,吉忽要捉回去的人,格尔泰自是不敢私自处置。
同时,格尔泰也幡然醒悟:我说吉忽这次为什么这么积极地派出他手底下的人来帮我?原来,他是有私心!
但,此时才明白过来,俨然晚矣。
格尔泰心中暗暗发誓,回去一定要让吉忽受到惩罚!
出了迤都,往北行了十余里地后,时料几人来到一处驿站。
之后,他们便在此处带沈一心换乘上几匹快马,飞速往瓦剌一族所聚集的巴盟沿河地区赶去。
沈一心没有发现,与他们从同一个驿站出来的两个面色漆黑的小道士,正和他们朝相反的方向赶去。
其中一个身后背大红木箱的小道士,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中走着,边不满地回头冲另一个小道士抱怨道:“你得到的线报正确吗?那勇王阿里不哥,当真十分信奉我们中原的张道陵?”
另一个身形有些壮硕的小道士,不耐烦答道:“我们风见派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用得着问我?自是无一出错!哼!你要是不信,大可自己回凉州卫去!别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明明是我在你前面!是你跟着我才对!”头里那小道士气呼呼地反驳道。
“这大雪天的,我不跟你吵!没劲!”嘴上虽这样说,但后头那小道士却突然脚上发力,猛地大迈几步,越到了先前那小道士头里,并回头冲他做个鬼脸道:“眼下是我在头里了!就是你跟着我!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