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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不能再生了!

于静堂,青灯盘腿打坐,任山河破碎漂摇风雨,亦是不动如山。
我膝盖骨头硬,见了泥塑木雕跪不下去。可墨羽作为生在藏地的护教,自小带有浓厚的宗教信仰,跪拜在鎏金释迦牟尼佛像前,扬磕长头顶礼三宝。
青灯睹视墨羽的影子,善目慈眉问道:“二位少侠,侠肝义胆护保苍生,提剑引云雷,万鬼不可遏。上达通天,下及幽冥,当晓的,不当晓的,已然猜出一二,亦有何可问?”
“问某家身世来源。是否于大师与这狄国有关。”
“你的身世命数,没人能回答你,更没人敢说。”他闭目冥思,“做事留些余地,不用太过拼命,竭泽焚薮。”
“弟子愚钝。”
“贫僧是在度那墙外度不上之人。”
我们跑出静堂,果真发现墙外留下一排脚印,可是偷听之人已经逃之夭夭。
我算是明白了,这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讲给我们听的,而是为了避那墙外之人,“禅师,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无话可说。”
“什么叫无话可说?我看青灯禅师是在给我们卖关子吧。”我有些生气,看他那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样,可见对现在外面对情况一点都不知着急,“青灯禅师,事关国家安危,法师既然有忧国忧民之心,必不忍苍生罹难,血雨腥风吧。现在外面危如累卵,你的亲弟弟大肆屠杀黎明百姓,就算你看破红尘不问世事,你就连就黎民于水火的宏愿都没有了吗?你拿什么普度众生?”
青灯无视我的问题,对着墨羽盈盈笑谈道:“若世界纷乱血雨腥风,山河骤变,何处可去?”
“雪域可去。”
“雪域何处?”
“藏地六门。”
“好。恕不远送……“
我倒是为墨羽不平了起来,这么说送客就送客?墨羽想问的一个都没问答,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题倒是不少。
“宇定,算了……”墨羽行拜别礼,并无半句怨言。
“这个和尚,好是过分……”
“青灯自有青灯理。万事强求不得……”
行至半路,本是气鼓鼓的我,瞧见了高阁楼台上鼎盛繁华,一秋娘粉黛红霞,身着珍珠彩云裳,嫩玉脂膏,翩跹挂彩高歌,秋殇别泪,咏叹一首脉脉含情的歌谣。寻着她吟唱的歌词,倒是引来了八方贵客,皆停步于高台之下。
只听那歌中诉说道:
那一日,我顶戴金簪,身着龙袍;许你一世洛水繁华。你说,要我平定天下。
那一月,我金戈铁马,披着铠甲;许你一个安稳天下,你说,要我看淡富贾。
那一年,残雪纷飞,佳人不见了君王,姑娘迷失了情郎。
登上九重宝塔,见得江山湮灭秋水望穿。
多年以后,枯木庭院,青丝落尽,身锁袈裟。
与你相遇在破寒僧庐下,青灯古佛伴我,红烛嫁衣伴你。
你向僧寻求者因果的强大,我合十的双手默念蒹葭;
你向佛祈求着一生的荣华,我紧闭的眼眸满是你的模样。
倾城的姿丽打碎我看破红尘的目光,红妆的十里破灭我同结连理的幻想;
云一涡,玉一梭,便是把红尘看破。
碧玉小家,是佳丽,亦是皈依。
而我,只是一味匆忙远去的游僧,一位身着龙袍也抑不住悲伤的情郎。
此歌余音绕梁而可三日不绝,翩若惊鸿清欢久,在座瑶客玉簪佩琼,无不掩袖暗自垂泪,我询问台下一位小哥此为何曲。
“这可是先帝的《情郎调》啊,老少皆知,阳春白雪之作。”
“先帝的歌谣?可有典故出处?”
“正如歌中所说,先帝为了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先后平定了天下,舍弃了皇位,为其建造了九重宝塔,只为她一览山河千丈。可先帝倾注所有,换来的却是他人为姑娘铺上的十里红妆。先帝再无权势,落发为僧。从此再无音讯,有人说他已回归西方极乐,也有人说他证得菩提,获得了无上正等正觉,化身总持不动尊。”
“妙湛,总持不动尊……”
“你们先帝,更愿意做个凡人吧……”
越是发自肺腑的歌调,越能引人入胜泪下沾襟。墨失,“莫要失去”,可是他失去了他的一切,亲情,爱情,甚至皇位,国家;墨忘,“莫要相忘”,相反,他忘记了自己珍贵的情爱,亲手杀父、杀兄、杀天下人,处心积虑谋划自己心中的邪恶,活脱脱一个被权利吊着行走的木偶。笑叹这个世道,真是好一对难兄难弟……
惆怅烦躁了一天。那一晚,墨羽敲开我的房门,捂着手轻声咳了几下润润嗓子,我趴在床上读书,正是闲来无事,倒来个墨羽陪我侃大山也好。明知故问吊起他的胃口,问道:“尚卿君,有事吗?”
“宇定,尺璧非宝,寸阴是积。”
“啊?”
“教你珍惜光阴。”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
“……我,这小皇帝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住在一处,保你安全。”
“说人话!”
“想你了……”
我缩进被子里,“别!万一外面出了什么突发事件,你这一时兴起的,嗨到**收不住手,等着我们玉玉俱焚吧!”
“那我就在外面守着,保护你。”
说完,他化为凛冽寒风中一根刺骨,桀骜站在门外吹起冷风。
“回来,屋里暖和……”我裹起被单,骂骂咧咧跑出去。抱起一床厚被子套在他的身上将他裹得紧实,轻车熟路把他推上了床,收拾了散在床上一片狼藉的书剑,钻进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准备睡觉。”
“宇定……我想……和你一起烧柴火。”
“不,你不想!睡觉!”
接下来的时光,唯美展现了一副温馨的扑街画面,生动绘出了饿虎扑食的血腥场景,墨羽占有欲使然的半强制做法表现得淋漓尽致,带着他非暴力不合作的狠戾抽出我身下多余的被单,这是禁欲派与饥渴者的碰撞,而我此刻却无力忤逆他的暴政。
好了毁灭吧!可真是受够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了!
“尚卿君!稳住!这不是在家里,适可而止!”
我还第一次试着当起恶人来,适时的制止反倒让他顿觉浑身不自在,悻悻挪到外边儿,我睡着靠墙的一侧,一番苦战之后便是精疲力尽,闭上眼睛倒在他的怀里就昏昏大睡。
我睡得死沉,本该是安稳的一晚,在梦里过得神魂颠倒,脸上还笑得甜美,两边面颊还热得出了晕圈儿。约莫到了寅时……
“不能再生了!!!!”
墨羽开车梦中惊坐起,大喊一句,不能再生了!我被他吓得连番抽搐起身,瞧见他额头上直冒冷汗,帮他擦拭了半天,还没缓过神来,“墨尚卿,你怎么了?”
他神经一抽,握着我的双手说:“我们有元宝就够了,不能再生了!太闹腾了!”
什么东西?我真的被他语出惊人的能力折服了,“墨尚卿,那也得我能生才行啊?”我眉眼眯起一道缝,指着他的脑壳子,“实话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惊艳四座,刷新三观的梦了?”
“没有。”他回答得一本正经,正气凛然似的。
“那什么不能再生了?”
“没有!”
“回答我!”
他被我逼不出话来,撩着挂在架子上的大氅,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跑出了我的房间,“两人睡不安全。”
“什么不安全?”
“会出现第三个人的!”
“哪里啊?”我掀起被子示意,甚至探下身子看床底。
“肚子里!”
说完,一把阖上房门,赤着脚就狼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我一人在床上凌乱,不敢相信,墨羽真的刷新了我的三观。望着自己的肚子,一马平川,伸手触摸确认货还在,我是个男的啊?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得我哇哇大叫!我不是在做梦,那就是墨羽在做梦。
神奇,不能再生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应该为我的超生去向他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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