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装的,我不知道,但是值得我庆幸的是,缉妖司工作算是保住了!
在没有任务的日子,我也懒得去办公室扯什么老空,相比较于和一群不熟悉的人谈天说地,我反倒是更喜欢待在尤溪的老家,时不时去趟寒州明忆茶社查查岗。
“哎呀,这小日子可闲着呢!”
“闲着?想得美……”
“墨尚卿!?”我蹬得从床上蹦了起来,眨巴着干涸的眼皮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将一盒包裹仍在我的脚下,冷冷一笑,“拆开,看看。”
“什么东西?”我鄙夷望着他,挑逗着双眼,侃侃奸笑道:“墨尚卿,我生日还早着呢,你这么着急送我生日礼物……是不是?还早了点?”
一边拆开了快递,最终还碎碎念道着墨尚卿还真是越发懂事了。
倏忽,包裹着的一角突然露出了一道金边,我捂着嘴巴惊恐大叫:“呦!?这!还是金的!”
“墨尚卿,生疏了呀!自己人送什么黄金嘛!”
“你……拆完……”他的脸色发黑,变得有些许的尴尬。
我打了个响指,饶有兴趣回答他:“行行行~哎~可真是磨人呢~”
我继续拆动手中的包裹,却是一封信纸和一张镶了金边的铁片。
“这!?这算是什么生日礼物?”我捏着铁片,用牙咬了一口,一脸的疑惑,却还是先打开了密封的信件,只记得信上写道:
徐门掌教大人徐檀赐启:
大人安康万寿,泱泱之本,血尸重现,猎翁射凰,抖落三教,拍卖得存,务请鉴临。
徐檀大人亲启
没有标注署名,也不知道哪里送来的,附送铁契,用朱砂写着:定教徐门。
“切~不是我的啊!”我随手将信纸扔在沙发上,摸索着手中的铁皮,脸上漾出一丝的失落,嘟囔着念叨:“我还以为你有多好心,还给我送礼物来着……”
“这?还不是礼物?”墨尚卿收起掉落在沙发上的信纸,卷缩在袖中,问道。
“拜托,墨大人,看清楚好吗!?”我的语气燎重了许多,使劲儿晃动着手中的镶金铁片,叱道:“这上面写着是徐檀!徐檀!不是徐泰!觑!”
“现在,徐檀不就是你徐泰吗?”
“嘶~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诶?”我一脸的迷茫,投以墨尚卿一连串的小问号,走进阳台,将这所谓的铁片转向阳光之下,略有些刺眼。
“可是,我要这一张破铁干什么用?就算是让我捡破烂,也不至于只给我一张吧?”
“看样子,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就是要让六门齐聚啊。”墨尚卿从我身后走出来,拿过那铁契,若有所思的哀叹:“六门铁契,得者得三教。”
不用说,一向不耻下问的我又来追寻来历了,辗转研究这薄薄的一片铁。
“六门铁契?什么东西?”余光一不小心射在了墨尚卿的身上,“喂!墨尚卿!你这一脸开悟的是什么表情!”
“六门铁契,是当年六门定下的规定,持铁契者皆为同胞,不可杀,不可乱,不可叛。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这么说,有了这张铁契,我就是徐门掌教了?好家伙?当年罗阴他们就是为了这东西争得头破血流?”
不过看墨尚卿的眼色,我就知道我又要被迫做起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唉声叹气着耸了耸肩,罢了,也拗不过他,披上衣架上那件深灰色的短马褂,苦笑道:“看来,我又要当一回徐檀了啊……”
“不必勉强……”墨尚卿客套道。
我气呼呼站着,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良久才憋出这几个字儿:
“哼……不!勉!强!”
说罢,重重摔上了房门。
这时候,倒是听到墨羽在门外疑惑不解小声嘀咕道:“不是自己说的不勉强嘛……发这么大火干嘛……”
回到房间,像是女人化妆似的,费了我好大力气才重新戴上这面冰冷的皮,不过相比于第一次的反感,这一次我还稍微习惯了一些。
“怎么说?”出了房门,我直奔主题:“召集大伙吧。”
墨羽倒是坦然处之,轻笑道:“大可不必,就一个常五足够了。”
“呦~墨大人,口气不小啊?没吃芹菜吧!对自己这么自信?”
“你相信这三教图嘛?”墨尚卿见我戴上人皮,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双手交叉,趾高气昂,胸有成竹附和道:“信?傻子才信吧!老农猎凤凰?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是真猎到了朱雀尊,以常人的眼光,貌似是朱雀更值钱吧……谁懂个屁的三教图?”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墨尚卿的问话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击我的心间,我就像是一具任人摆布的玩偶,他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嗷对奥!?”我恍然大悟,握着拳头愤然大怒:“他妈的!不是你喊我去的吗!”
“去了,大不了白走一场;不去,你盘中肉可真要飞走喽。”
“盘中肉?”我顺势扣好了胸前的盘口,拿着铁契的手磕着下巴,清音素言思虑说:“我们的盘中肉,已经没有三教图这么简单了吧。一坨肥肉,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啧啧啧,可惜喽~老子不吃肥肉!会长膘的。”
“难怪这么受(瘦)……”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你!我真的受够你了!”
“受够了……那你倒是攻起来啊?”
“……”
废话咱们暂且先撂这儿,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常五一同商讨三教图的事情。
回到祠堂,端坐于堂前。
常五一语不发,倒是想看看我们这些晚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轻咳了几声,敷衍说:“那个……你们聊,我听着就好,有什么事儿需要我的,就吩咐。”
“而今最好的打算,是不花一分钱,抢走三教图。”我向众人说道,可是看向四周的眼神,他们一个个都好像在看耍猴儿,满眼的犀利与讽刺。
此刻的气氛,再次尴尬到了极点,满腔热情的我却没有收到在场一人的回应。
“所以?小二爷是有什么妙计了吗?”常五喝了口茶,缓缓问说。
“山寨讹人的拍卖会,就不怕警察叔叔吗?”我冷不丁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什么意思?”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常五些许的兴趣,轻抚茶盏抽动着嘴角,不屑一顾:“难不成?小二爷还想和警察联手?”
常五这一抬杠,引得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常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二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做客拍卖行的贼,要和警察联手!?”
“谁说我要和警察联手了?”
我不慌不忙举起手中的六门铁契,常五惊愕地眨了眨眼,脸上抽动的狂笑的肌肉突然僵硬起来,整个人差些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指着我手中的铁契惊讶道:“六……六门铁契!你!你哪来的!”
“铁契?”我冷哼一笑:“不应该早就归我了吗?”
这一下,堂下的所有人瞬间变得乖巧许多,收起往日那般的高傲自大,跟着常五挨个儿的窃窃私语。
“况且……我们六门!从来就不是什么贼!”一双鹰鹫般狡黠的双眼印刻在这一层虚伪的皮囊之中,吓得常五冷汗直冒,一个劲儿的喝茶缓解。
我继续不依不饶,在他的耳边私语:“这一点,我爹没有教过你吗?”
“这!”常五被眼前的我下了一大跳,又沉沦到了那个被徐檀支配的恐惧之中,一双混沌的双眼定格在浊透的茶水里,欷歔尬笑道:“咳咳,你说吧,我们听你的吩咐就是了。”
常五起了个头,无奈允诺,身后一群人也只能结结巴巴跟着我的路子继续听下去。
而此刻的我早已胸有成竹,向着墨羽眨巴眨巴眼睛,温然一笑:“人多,就要势众。安排一队人马冒充警察,从侧面蹿出,杀他妈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再趁乱拿走三教图,神不知鬼不觉!”
“这方案还行,实若不行,唬人也是好的。”常五微微点头赞同,说道:“不过,小二爷,你的左右天王安排好了?”
对啊,堂堂正正的掌教大人没个保镖怎么行呢?尚卿算一……
可我这一想法,却被常五严词拒绝,“不行,身负护教司之职,六门平等,怎可偏向一门?到时候被人说了闲话就不好了!”
“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五爷就是高瞻远瞩呢!行吧,那……”
“我算一个……”常五继续接了我的话,“众所周知,二爷身边怎么可能没了我常五?”
“把旸子也叫来吧。”有人提议道。
“不,我要……”眼神之中勾出一抹灵光,指着外边的一棵老松树,勾勾手指,“徐松。”
“徐松?哼,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不怕他杀了你?”常五讽刺说。
“至少我不是徐檀那种用性命做威胁来收服手下的人。”
我鄙视他不懂我的计策,也懒得和他讲明白。
这话传到了徐松的耳朵里,三叔听了也是很吃惊,自从血刃陵阳岗后,他就一直被锁在死牢里,听见我要任用他,他嘴角抽搐狂笑不止,不知道我这只小狐狸又是要耍什么花招。
他们把徐松绑进大堂,勒令他跪下,而我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小狐狸,想让我陪你去送死?”他喘息声急促,喉咙沙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抽出赤霄,给他松绑,并同他一起跪下,屈尊在他面前,将赤霄双手奉上。
他活动活动筋骨,满脸的惊愕:“这、这是干嘛!”
“地下拍卖,鱼目混珠人脉混杂,我凶多吉少,你完全可以在他们之前就刺杀我,像我父亲一样,栽赃嫁祸给拍卖会场的那些人;你也可以违着良心,保护我,但若是我真死了,这不怪你保护不力,你大可以正大光明大摇大摆走上掌教大人的位子。”
“你……你就不怕我真杀了你?傻子。”他抽出赤霄,站起来抵着我的下颚,可是眼光还是会不自觉瞥向一旁的墨羽,看似,忌惮得很,但又必须表现出一副傲气凌然的样子,“你觉得,在我面前煽情,有用吗?”
而我依旧跪着,虽然知道自己拥有主角光环死不了,可是豆大的汗珠还是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我为我父亲之前所犯下的罪孽而忏悔,向你道歉。公道,我自会在封门大典之上还给所有徐氏的族人。”
他迟疑一会,收剑入鞘,“傻子,你的生死,看我心情。况且,我也不是朱棣。”
他将剑扔在我的面前,看着他离去,我才站起来,腰酸背痛的呻吟个不停。
所有人都在后面看着,包括墨尚卿,常五和族人。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用他。”墨羽从身后一手撑扶着我。
我趁势擦去汗珠方若有所悟回答道:“世人皆知徐门三兄弟不合,我怕外人趁乱谗言佞语,那徐门是彻底振兴不起来了,唯有当着众人的面,看见我族人团结齐心,方不敢犯我门第;其次,我若真个出了什么意外,徐松好歹还是徐门有些声望的掌教。”我松开墨羽的臂膀,大步走向门口,“这,不就是我的责任吗?”
成长,就是从血刃陵阳岗的无羁薄情到现在有担当责任,直面死亡的样子……
众人陆陆续续站出来,朝着我的背影握拳跪地:参见徐门掌教,徐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