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久违的家中,没错,我的逍遥日子又回来啦!
厮混在酒吧,虽然我从来不喝酒,可也尝试着去适应这光怪陆离的生活,或是做个酒保,或是即兴上去唱几首曲子赚赚外快。
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虽然逍遥快活,可是生计却成为我一大难题,以我口袋里这些零零碎碎的硬币和纸钞根本撑不到月底,所以说,每次到了月底,我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蓝孩子,身上“一丝不挂”。
你们或许会问,我家不是六门宗族吗?不应该家财万贯,走路带风的那种吗?
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我们家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日子,可是,那也是曾经,这老狐狸是有一笔财产,可是最后却不知去向,以至于到头来摊在我面前的,是一堆花里胡哨的烂摊子……
临近清晨,天光昏昏的剖白,星星点点开始出现几个出来晨练的老年人,早上的酒吧街还是有些许的薄凉,通宵达旦了一夜的酒吧街开始变得死气沉沉,大马路上寥寥散散出现了几只睡眼惺忪的丧尸,以一种奇形怪异的步伐朝着门口行进,他们的内心等同于尘世的喧嚣,被聒噪落寞兴奋低沉强势无助而掩盖着。
我……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当了一晚上的酒保,看惯了这些在迷离闪耀灯光的音乐里狂乱中舞动的人,听惯了鸡尾酒在觥筹交错间吸昧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身心不由自主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出门,适时套上外套,将双手缩在了袖口之中,由内而外呼出一股热气来,黑眼圈下,还是一层被霓虹灯闪得糜烂的雾霭。
“先去吃个早饭吧……”我自言自语道。
路过一家熟悉的奶茶店,这是我每日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爱喝奶茶,尤其是这家店的奶茶,或许是因为我是尤溪人的缘故,我最爱吃的就是甜食。
今日,当然也不例外。
捧着手中的几个馒头,掩映在排队人群中,被酒吧街的烟火气息粉碎的稀烂,再勉强的笑容也掩盖不了我只身孤影的悲伤,“给我来一杯……”
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支付。
“来一杯……丝滑可口的红茶玛奇朵去冰七分糖加波霸。”
身后,一个青年人却将我要喝的奶茶完完全全点了出来,憬然回头寻找这位奇人,“诶?是你啊?”
认出是我,他亦目瞪口呆,“怎么是你?这么巧?”
我的脸上漾出一抹红晕,“你……居然还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那年在飞机场落单的小屁孩儿啊!”他支出二维码替我那杯也付了款,同我边走边聊了起来,“十来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我愣愣看了他一会儿,嘬了一口奶茶,冷笑了一声,“可是……你却一点都没变。”
他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咀嚼着满口的波霸,满足一笑回答道:“是吗……多谢夸奖!”
“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我还记得,那年在机场,他还是个赶着码字的作家,而今再次相遇,想着至少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了吧。
“还早着呢……才写了个开头……”他敷衍一答,“现在……两男主的关系还弄僵了……我还在愁着如何能让他们和解呢。”
“什么?”我诧异道:“你?你用16年才写了个开头?你这拖更的技术还真是无人能敌啊?”
“急什么……”他深吸一口奶茶,泛着嘴边的奶盖,朝着我瞟了一眼,“你的故事……不也才刚开始吗?”
“不……”我低下头,朦胧着泪眼,“我的故事……就快结束了……”
听我说到这里,他猛然一声大笑,拍着我的肩膀,拼命摇着手:“不会不会!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呵……”我冷冷一声笑意,不想与他争执。
“难不成……你还是癌症晚期?”他变得严肃起来,看似都懂,却又在严肃中流露着一丝生死无关的随意。
“或许……比癌症晚期还要严重吧……”
他……没笑也没怒……单单将手中的一本书递给了我。
“《藏腾》”我瞄过书的封面,抬头望着他,略略思虑道:“这就是你写的书吗?”
“对。”
“你就是离叔?!”我瞪大了双眼,僵尸般直勾勾跳了起来,“可是不是说!”
“不是说……离叔喝酒死了……是吧。”他替我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我耸了耸肩,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嗔痴找了个借口反驳道:“我可没说……”
他将书重又收了回去,塞回了自己的书包里,勾起半边嘴角,笑说:“我已经不喝酒了。”
“我也不喝。”我紧接着他的话回答。
“我喝奶茶。”
他咧咧嘴,侧歪这头,全然看不出这是个写虐文的作者。
“大冬天喝去冰的奶茶,小心胃……”我冷眼瞟视着他,仿佛是在关心另一个自己。
“你也是……不是吗?”
他把我怼得无话可说,我便只能尴尬着扯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刚从陵阳山回来吧……见过墨尚卿了?”
“见过……”
“现在呢?”他继续问。
“现在……散了……我不想拖累他,我更愿意自生自灭。”
两人这么聊了一路,我也将满心惆怅一股脑儿宣泄在了这个本不属于我们世界的人类。
“来我家转转吗?”我盛情邀请他。
“你家……也是我家啊……”不老的容颜在门口彷徨不前,眼神中散发着熠熠光辉,莞尔一言:“这……就是你们故事开始的地方啊……”
“进来吗?”
“不了……”他踟蹰在门口,笑看天空中云卷云舒。
“怎么?”我抵着大门,恨不能把他拉进来,“来了都来了,不进去坐一坐?”
“徐泰……谢谢你……”
“谢……谢什么?”我一时茫然,不知道他又在前言不搭后语的做什么。
“我知道如何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你们的故事……又可以继续了!”
“哎!什么意思啊!”
“我想写一部书……一部……悲剧的正义。”他远远回过眸来,朝我打了个招呼,暮色略有些黯淡,而他仓促离去,不留一丝犹豫,再次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用手指抹开眼前片雾朦胧的山云,我已经看不清远去的那个人,就好像是模糊雾镜下看不清自己的模样,略略一声冷笑:“呵……真是个奇怪的人。”
受了他的启发,月底的时候,我又开始坐在桌前写一写那几天遇到过的所见所闻,写过了小时候殡仪馆的梦魇,接着我遇到了他,被他带到陵阳山,遇到好多的陌生人,经历生生死死……
边记录着边转笔思考,一个滑溜,笔顺着重力掉在地上,就在我低下头去捡笔的瞬间,我的狼牙荡在胸前,来回晃悠。
解下擎苍齿,握在手里光是叹气,外面的月光透进来,皎洁如初,擎苍和我一样,对着月光无尽的贪婪。我决定停下手中的笔,躺在阳台的地板上,正要准备睡觉了……
正以为是自己的梦,梦里我被一样东西咬住了衣袖,这畜生还用前爪不停刨我,我忍无可忍,冲着它大声咆哮:“什么东西啊!”
“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肉,小东西我要吃肉。”
我昏昏沉沉睁开眼,旁边是什么时候多了的一只狗子,还是一只会说话的狗子。
“奇怪,哈士奇怎么还会说话!”我慌忙起身,揉了揉眼睛,确认无碍,没错,在我身边,就是一条黑鬃大狗。
“哈士奇?你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是一匹藏狼!藏狼王擎苍!”
大晚上的,这条狗到底长什么样我还没看的清楚,却看见四周的居民骂骂咧咧开了灯,朝我这里一阵唾骂:“谁家的狗!大晚上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一面捂着擎苍的嘴巴,慌忙探出头去,连声抱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的,我这就捂住它的嘴,对不起对不起!”
擎苍听到我说它是条狗时生气得龇牙咧嘴向我投以绿光,“无知小儿!敢说我是哈士奇!想当年我也是一代藏狼王,跟着六门长老南征北战,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哈士奇!我征战沙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是哪片混沌垃圾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哪管的它是狼是狗,只管死死捂住它的嘴巴:“你给我闭嘴!我是你主人,我说你是哈士奇,你就是哈士奇!”
“呜呜呜呜!我饿了,我已经十几天没有看见肉了。”它小声说。
“我也是,要不?我们吃清炖哈士奇,红烧哈士奇,白煮哈士奇?啧啧啧,想想那个味道……”
它两前腿离开地面,蹲伏在墙角,前腿做交叉状,冲着天空一声嚎叫:“嗷~”
“月底了,委屈几天,以后我再挣。”我走向那个角落,把他架在肩上,像对待宠物狗一样对待那只身经百战的擎苍。
不知道擎苍心里怎么想,也许:我千秋一代哈士奇,呸,擎苍狼王,现在被这个小子当宠物狗?我不甘心啊,下次跑出去告诉尚卿大人!举报你虐待神兽!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拆家,不许反驳,就这样。”我趾高气昂对着擎苍。
“喂!怎么可以这样虐待我,我可是狼王!”
“你不说?我以后还要给你买狗粮,笼子,带你洗澡,打预防针……照这样说,是你在虐待我啊,拆家。”
“什么?你不给我吃肉就算了,给我吃狗粮那种低俗的东西?还不让我上你床睡,睡在冷冰冰的笼子里,你的心不会痛吗!啊~
“……”我摸索了自己的下巴,“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类了。”
它四处走动,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到处找吃的:“我说你这无知小儿,一天天的好吃懒做,为什么就不出去挣钱呢?”
“没工作,太累不想干。”我慵懒睡在沙发里。
它咬出我书架上的一本犯罪心理,大致翻翻:“怎么不去警察局?算你的老本行。”
我沉默一刻,后飞快抱起哈士奇。它眼睛瞪得像铜铃,很惊悚看着我,心里想:这二货要干什么!
“擎苍!你怎么这么聪明!我明天就去。”
一代藏狼王无语中……
“为了奖励你,今天你可以睡沙发,不用睡地板。”
我朝他挥了挥手,却将自己房门一锁,呼噜大睡起来。
“呜呜呜~二爷,墨大人,我想你们了。”听见哈士奇在外面呜呜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