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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一件蠢事

瞿士升虽快,但杜放的剑,却慢的精妙,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挡住双刺进攻的关键节点,令其每次的出击,全都功亏一篑。
几番交错后,两影迅的分开。
瞿士升看着地上那半截衣袖,再看看右手执剑处,那光秃秃的一片手臂,脸色一沉,道:“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也不愧是‘金之子’,竟然凭观星境,断了瞿某半截衣袖。”
杜放之手,再次习惯性探向腰间,然而这剑在手,已空的酒壶,早就被他扔远,是以这次,依旧探了个空,心里,便有些不喜,道:“这叫什么话,与我年岁相当的李知焉,还能力敌圣人境了呢?所以杜某并不以此为傲。”
瞿士升心里一咯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修为到了他这境界,冥冥中会对未知,有一些预感,那心里,也泛起一丝不好的情绪,忍下这份不好,道:“当日几大圣人初登圣人境,境界尚未稳固,被这小子钻了空子而已,有何说道之理。”
杜放一笑,道:“那瞿大人为何不去钻个空子试试。”
瞿士升道:“你也不要拿一个魔族来长自己威风,他要是有胆,为何不敢显于世间?展露在我道盟之下。”
杜放一笑,道:“若李知焉真来了,我想瞿大人又定是另一番说辞。”
瞿士升冷哼道:“长一个魔族威风,也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自己为天下白姓。”
杜放道:“魔族又怎样?抛弃人魔之论,杜某却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酒友。”
瞿士升道:“若要认下这个酒友,就该于当日在擎天峰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来说此事,今日这般说辞,只会让人感觉仗一魔族之势,与那狗仗人势何异?”
杜放听此,不怒反笑,道:“杜某人走南闯北,行遍四海五湖,竟是借他人之势成行?”
瞿士升道:“瞿某懒得理会你这些闲事,今日这事,本大人建议你,还是莫要插手,一来,我雁山之盟将立之时,如此这般,定非明智之举,这第二嘛,你该知道,说起靠山,这世间不仅仅只有你师父.......”
言犹未尽,那阴鸷的眼神,冷冷向杜放看来,希望他明白,也希望他明白后,知难而退,不错,背靠道盟,从属陆定国这样的背景,就当世而言,能与其扳手腕的,世间并不多,就是杜江亲至,也需掂量掂量。
所以他有恃无恐,连负在身后的那半截衣袖,也显得极度从容。
杜放一撇嘴,舔了舔干涸的下唇,还吧唧了两下,想必酒瘾发作,这黏在唇边的残酒,终是不过瘾,但此时退去买酒,又有些不适宜,是以不耐烦道:“都与你说了,不要在意我师父如何如何,瞿大人有何手段,放手施为即可,小子一并接着便是。”
瞿士升一笑,道:“既是如此,瞿某便恭敬不如从命。”
只见其负在身后的双手上,瞬间涌出双刺,如触发了机关一样,然而与之前的双刺不同,这次的双刺,刺尖处,闪着绿芒,光照下,看去竟有些瘆人。
当然,这样一事,见到之人不多,即使见着的,也会当做没看见。
江湖中使毒,最是让人看不起,那通常说起的下三滥手段,都会令人不齿。
但有些人,却不在意此事,在他们看来,世间没有卑鄙和高尚,只有生与死,胜与败,他们不想败,更不想死,所以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在他们看来,说不得还更有奇效。
正因为见不得光,才会让人意想不到,就像他衣冠楚楚,没人想到他是一位使毒的高手,也正因为想不到,才会攻其不备。是以在他手上死去的人,就没有能闭眼的。当然,被毒死之人,其状之惨,不可言喻。
他很快,几乎一瞬间便离地而起,再见时,已是到了另一头。
以他所立处为点,他的另一头,便充满着许多不确定性,不错,以一个点向周边辐射,四面八方都可说另一头。
他与杜放较量,他的另一头,自然是杜放,不过他并没有如此,因为他知道,今日要想胜了此人,很难,即使胜了,也会将自己搞的灰头土脸,进而颜面尽失。
所以他的双刺,径直朝看戏的殷虞臣送去。
“你敢!”
怒斥声,出自杜放之口,他虽与剑冢诸子不睦,但这小子,却是颇为欣赏,尤其是刚才,要不是一壶酒见了底,他定要请他喝上一杯。
喝酒这事在他看来,也不用急,只因那小子还年轻,甚至比他还年轻,是以来日方长,自是有许多机会,比如等此事后。
也正因为年轻了些,便有些可惜,可惜这小子,于那成名已久的瞿士升手段,是否能靠年轻的底子,撑过来,至少撑到他赶过来。
所以杜放的怒斥,几乎与他的人,同时赶来,也幸好,赶的及时,也幸好,撑过了瞿士升这一记手段。
殷虞臣因为年少,比起杜放他们这一代,终是少了些底子,年老者,便有底子吗?
答案则是不一定,这世间掌权者,几乎都是年长者,之所以掌权,无非实力,特别是在这弱肉强食的修行界,更加如此。
然而问题便出在这里,不是所有年长者,都掌权,张老汉就是其一。
不说修为底子,兴许他连修为二字都不懂,在杜放一剑挑退瞿士升后,瞿士升借着余势,急速朝张老汉处刺去。
不为其他,他今日,定是要杀人的,在他看来,唯有杀人,方能树立威信,就像刚才,他杀了马代,那些蠢蠢欲动的莽夫,便因此收敛不少,若能将这小老儿杀了,今日也算挽回了颜面,至少之前在这小子上出的丑,也算找了回来。
为此,他的小胡子一翘,有些得意,嘴角也已缓缓裂开,露出欣喜之意,哪怕有些难看,但他却从不这么认为,只因在雁山城,为博他一笑者,数不胜数,更有人为此,夜不能寐,绞尽脑汁,搜肠刮肚。
当然,这样的笑,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比如房檐下,屋顶上,街道旁,那些气势不凡的高手,此时看向这难看的笑容,忽然眉头紧锁,几乎不约而同的道:“卑鄙!”
“我等来此,本是要寻一明主相投,再创造一份光宗耀祖的抗魔功业,哼,若要狄某与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同流合污,老子情愿被魔族杀头。”
“这瞿士升,本就不是,也不可能是明主,狄大哥要想建功立业,最好是去北地边疆闯荡,听说那里,将首当其冲,成为魔族入侵的首选之地。”
“是啊,这雁山之盟,就是一笑话,与这些人共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谈话间,已有人几个纵跃,出了雁山城,还有人执剑的手,已是青筋暴起,但众人心中皆知,瞿士升这一手段,即使大罗神仙,也难解。
毕竟那老头儿不是殷虞臣,还能抗下他一记手段,即使离他最近的杜放,也不可能赶到那里。
是以瞿士升脸上的得意,随着他的话语,自然流露,只见他大笑道:“杜放,你要保下之人,瞿某便在此收下了,啊..........”
只是令众人大惑不解的是,他的得意,瞬间变作撕心裂肺的尖叫,惊恐之色,立即布满其瞳孔,再由瞳孔,蔓延至他的脸庞,再由脸庞,蔓延至身体各处,直至他射过去的身子,一个千斤坠,强行跌倒在地。
这声尖叫,也打断了张老汉旁,少年的思绪,故看向地上,跌倒在地,与那腐烂气息完全不同的华丽身影。
少年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地上那道身影,不悲不喜,面无表情,直至看得那道华丽身影,全身颤栗。
许是想起了多年前的手艺,那瞿士升迅速起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跪下,与张老汉一般,磕头不止。
瞿士升如此,也第一次将众人的视线,导向了少年。
见他磕头,少年眉头再次一皱,他不喜欢磕头,也不喜欢别人给他磕头,甚至别人与别人磕头,他也不喜欢。
简单来说,他就是不喜欢任何磕头,谁的磕头,他都不喜欢,所以他眼泛不喜,道:“你并不需要给我磕头。”
如此剧变,让人云里雾里,纷纷揣测那少年,乃何方神圣?能当得起瞿士升如此?
看其年岁,莫不是陆大人那独子复生?抑或陆大人还有私生子在世?不得而知。
场中之人,大多平民百姓,不认识李知焉很正常,但杜放认识,且还相识已久,故道:“看来今日杜某,不止错了一件事,还错了两件事,三件事。”
少年自是李知焉,只见他和煦一笑,故友重逢,的确值当如此,道:“杜放,你....还好吗?”
杜放一笑,却答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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