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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爱与不爱

此情此景,让紧张的落霞大殿,也多了一丝欢愉,相见时难别亦难,这话固然不错,但相见突然变得简单,简单到一个蓦然回首,一个回眸,一个抬眼,那想见之人就在面前,那么这件事,就怎么也得庆祝一番,说不得要喝个酩酊大醉,才不至于冷落了这次相见。
对此,众人在会心一笑后,亦变得目瞪口呆,崔少爷还好,特别是西北之人及九毒门弟子,他们听来的李知焉,可与现在的李知焉大相径庭,就是那花梦来,也是一愣,让呆滞的美,冻在了某一刻。
九毒门弟子处。
“传言这李知焉,乃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难道传言是假的?”
“都说了是传言,自然就不如亲见。”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亲见,又怎知他不是骗你的,不要以为这煞星如今一副天真烂漫、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就不杀人的。”
“不错,他现在,可以伪装成任何善良,他杀的那些人,可是真的。”
“反正我就觉得他不错。”
..........
“他不错?你倒是可以追随于他。”
此言一出,九毒门的嘈杂声,立马归于沉寂,只因这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怒气冲冲的金银花。
倒也是,任谁被人打的这么惨,都不会有好脾气。任谁被属下出卖,都不会气定神闲,正如前方,那出卖他的老者。
不错,他的心很疼,老者初来九毒门时,他就感觉到了老者的不凡,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好酒好菜好招待,哪一样不是事必躬亲,无微不至。
不说这些苦劳,就说那一声声真挚又饱含感情的前辈,也喊的快把自己变成了孙子,毕竟在西北之地,能让他金银花如此卑微的,可不多。
如今这老家伙,眼睛可真白,与那狼崽子一般,俗称白眼狼,吃他的,穿他的,却与李知焉如此熟稔,如此亲昵,也定要知道,自己这身惨样儿,就是那李知焉弄的。
所以,他很是生气,生气的吼道:“老家伙,他是你徒弟?”
声音很大,也打断了俩师徒的叙旧,老者淡然道:“自然。”
金银花道:“那你可知,今日他搅乱我九毒门盛会,打伤我九毒门弟子。”
老者环视一周,道:“现在知道了。”
金银花道:“这些时日,金某待你如何?”
老者道:“不错。”
金银花道:“既是如此,你当如何向金某交代。”
老者道:“赔偿?”
金银花道:“自然要赔偿,若能清理门户,就最好。”
花梦来咯咯一笑,道:“金门主,你到底想说什么?到底要做什么?”
金银花刚欲大怒,见说话者是花梦来,也有些不明就里,道:“花门主,这是我九毒门之事,希望您不要插手。”
花梦来笑意仍在,眼泛戏谑看向他,道:“你知道老先生的徒弟是李知焉,怎么就不知道,李知焉的师父是谁?”
都说愤怒会让智商变为零,经花梦来这么一提醒,金银花瞬间就不怒了,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不仅不愤怒,还更加恐惧,恐惧中,还略带些尴尬,不错,李知焉的师父是谁?想必修行界人士都知道,只因他与李知焉的名动天下,同样名动天下。
老者正是许久未见的书圣,林逋隐。
只不过这名震天下的书圣,如今被李知焉摇的七晕八素,自也不会去揣摩金银花的心思,也因李知焉的摇晃,消磨了一些见面时的感动,笑道:“知焉,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
李知焉不置可否,只嘿嘿直笑,与街上走丢的孩童,再次见到父母时,别无两样。
林逋隐抬手,整理起李知焉因为打斗弄皱了的衣衫,道:“你来此作甚?”
李知焉道:“帮史姑娘打探一个人。”
然后李知焉便将史青玉之事,复述了一遍。
林逋隐付之一叹,道:“真是痴儿,你回去告诉她,不用打探了,他要寻的人,已经死了。”
李知焉道:“师父,您怎么知道?”
林逋隐道:“有些人,不用寻的,若他没死,又真想见她,自然会去找她的。”
李知焉道:“有道理,那师父,你在此做什么?”
林逋隐道:“与你一样,寻人。”
李知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林逋隐道:“为何?”
李知焉道:“你不是说,他要见你,自然会去找你,又何必寻。”
林逋隐道:“虽然我们都是寻人,有可能寻的,还是同一人,但我与她,可不相同。”
李知焉道:“有何不同?”
林逋隐道:“她也许想问那人爱与不爱,而老夫,却想问那人为什么?”
李知焉道:“这又有什么不同?”
林逋隐道:“因为前者,时间久了,那时间就可作答,而后者,却要本人当面作答。”
李知焉听的云里雾里,道:“当面问,这我知道,但为何爱与不爱,时间久了就可作答?”
林逋隐虽然学富五车,但终究、依旧是个老光棍,于这样的问题,也感到头大,但不能在徒弟面前露怯,便故作深沉道:“当你再年长几岁,或许就能知道,有些人生,是需要自己去感悟的,就算是师父,也教不了你。”
李知焉紧盯着他故作深沉的眼睛,直到看得他转过头去,才淡淡道:“师父,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避开他灼热眼神后,林逋隐闪烁其词,道:“师父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怎么可能不知情爱之事。”
李知焉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
林逋隐咳嗽一声,他可以解析这世间最高深的诡辩之术,但就是回答不了这个事情,嗫嚅道:“知......知焉,你还小,当下应以修行为主,脑子里不要老是想着那些情情爱爱的,让人以为你是登徒子,因此误了前程。”
“前程?还想谈前程,你们这些人,都跟金某一并下地狱吧。”
再看时,金银花已然不见,唯独留下这么一句话,回荡在大殿内。
而落霞大殿外,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毒雾浓稠如雨,滴落下来,落在地面上,滋滋作响。
毒雾从外向内,贯入大殿内,引得一阵剧烈咳嗽,咳嗽后,就是一些九毒门弟子,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而未倒下的,则是一脸惶恐,全因这样的毒,连他们都不知道,而这样的毒,又极度猛烈,自己一等人虽未倒下,却也极度难受,故此,有告饶的,有谩骂的。
不管是告饶,还是谩骂,都只针对一人,那就是金银花,奈何金银花留下的,只是一连串冷笑,与毒雾一道,在大殿中回荡。
花梦来道:“金门主,你这是何意?”
金银花道:“何意?自是杀了你等。”
数场打斗,再难继续,各自退到一边,阎竹青笑意依旧,道:“杀了我等,就不怕上教追责?”
金银花道:“金某的确害怕,不过一人长期处于害怕中,就会做出一些理智却又不大理智的事情来。”
阎竹青道:“此话怎讲?”
金银花道:“理智的事情,自是选择两个,或者多个上教,不理智嘛,同样是如此,反正怎样,都只能过着如履薄冰,刀口舔血的生活。”
花梦来道:“我云霄城待你,可是不错。”
金银花道:“的确不错,金某有今时今日,的确仰仗云霄城的拔擢,但金某也因此受尽屈辱,想我堂堂九毒门门主,破空境后期的大境界高手,却要对你等低三下四,每每想来,都让金某很是不爽。”
阎竹青道:“所以为了抹去这段不光彩的记忆,你就要杀了我等?你就不怕我云霄城满世界追杀你吗?”
金银花道:“怎么不怕,刚也说了,金某太多怕的了,不说云霄城,就是刚刚听到林逋隐老先生大名时,也让金某四肢哆嗦,但那又如何,云霄城势大,还能大过道盟?林老先生这个萎圣人境,唯一的徒弟还不是被道盟满世界追杀。”
胡桃花道:“原来你是道盟的人。”
金银花道:“错,金某不是道盟的人,也不是云霄城之人,金某永远只属于自己,只是金某需要成为道盟的人时,那就是道盟,金某需要成为云霄城之人时,那金某就是云霄城。”
花梦来道:“道理,也说得过去,小女子不明白的是,你为何选择此时此刻?”
金银花道:“不选择此时此刻,难道要被你等按在案板上才反抗?”
花梦来道:“此话怎讲?”
金银花道:“花门主,你就不要装好人了,花某也有一定渠道,并知道了这次,云霄城要取金某而代之,就算这消息不准,那林逋隐两师徒也不会放过在下,与其坐以待毙,不若你们一并下地狱去。若是有幸,金某倒想看看你罗裙后,当然,你还活着的情况下。”
话语中,还能听到这厮咽口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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