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喜欢杀人,即使是职业杀手,也不大喜欢杀人,你可以将其看做是一种习惯,一种工作,但绝对不是喜欢,当然,恶魔除外。
在李知焉的生命中,的确遇到过杀手,且还是天下第一杀手,所以他很认真的道:“不喜欢,也不大喜欢别人杀人。”
薛屠道:“既是如此,为何杀我九毒门长老?”
李知焉淡然一笑,感慨道:“是啊,我并不是不喜欢杀人,但要杀的人是你,也就有了那么点喜欢。”
薛屠道:“臭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当你是李知焉吗?”
李知焉一愣,表情变得怪异,但不置可否,一剑递去。
赤霄如火,再带起一大片火焰,恍若孩童在夜空下,拿着未燃尽的火柴棍挥舞,不时一刺,不时一撩,便是一道好看的弧线。
李知焉不是孩童,他拿的,也非火柴棍。所以薛屠在慌忙格挡下,节节后退,也泛起一丝异样的思绪来,心想自己如今的修为,虽不至于站在世间的云端,但也不至于被这样一个后辈生,随意挥舞几剑,就有了兵败之相。
值此空档,又有几人冲向谷口。
见此,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薛屠,咬牙道:“臭小子,你要是坏了本门大事,不说我九毒门,云霄城的大人们,也绝不会放过你。”
李知焉收剑而立,道:“看来你们早就与云霄城有所勾结。”
虽然早有猜测,但这样一事,亲自从长老口中得知,还是让一众九毒门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是惊,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那周边的看客,则是惊讶莫名,以前就猜测九毒门有神秘势力相助,如今此事真的出自九毒门堂主之口,还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道盟虽在最近被一位少年弄得灰头土脸,但总体而言,还算不上元气大伤,若是知道九毒门与他们敌对的势力勾结,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现在的九毒门,还在道盟的名册内,做出这样的事,那就等于是赤裸裸的背叛。
薛屠转首,向身后一九毒门弟子使个眼色,道:“伍距,你可听到了什么?”
被薛屠这么一问,这位薛屠口中的伍距,迅速掏出短刀,向左右耳膜中一捅,血就流了出来,道:“堂主,伍距双耳失聪,并未听出什么来。”
这人倒的确是个狠人,这家伙的狠,亦让一众九毒门弟子不得不效仿。
在对自己狠完后,就只留下了恨。当然,也有不狠的,但迅速被这群狠人结束了性命,怪就怪在,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领悟九毒门的教义。
然后这群狠人,迅速将周围的看客围住。
他们不是没想过跑,实际上,就没有跑走了的,不远处的几具尸体,已很好的佐证了这事的可行性。
薛屠点头,很是满意属下的快速反应,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勾结?谈不上,本门加入道盟,本就以抗魔为己任,如今天下没有魔族,也就有了自己的考量,既然都是主子,何不选一个好的服侍,对吧?”
李知焉不看他,转首向周边看客,眉头越皱越紧,道:“若云霄城如此处事,还怎么谈好?”
薛屠道:“我不理解你对好的定义,但对本门而言,自加入云霄城后,本门总体的修为,抑或实力的提升,相信各位街坊都有目共睹。”
说到这,环视一周,便映出许多战战兢兢,这些战战兢兢,也好似在印证他所说之话。
围观众人亦想不到,短短一会儿,就有如此变化,看来这热闹,真不是那么好看的,怪自己如今才想起,又有些晚了,所以,在心里憎恨这些九毒门弟子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但懊恼,瞬间被喜悦取代,只因李知焉的剑,已送到薛屠胸口。
不错,背后一剑,不知何时,剑就到了他的背后,让他刚刚心生警惕的心脏,一下就放松下来,也让他得意的神情,瞬间凝固。
这样的剑,这样的事,让他想起一人来,他欲大喊出声,奈何李知焉绣口一吐,就将他烧了个焦黄,不多的几根发丝,也如戈壁滩上的杂草,被焚了个干净。
对李知焉而言,今日若要救这些人,势必要快,快到这家伙还未用这些人作为要挟,就要将他解决掉,这是他人生经历中,寻出的重要经验。
孙漫星眼中,李知焉恍若天神一般,须知,这薛堂主能在此地作威作福多年,靠的可不是他的身份和地位,而是他的修为,货真价实的破空境高手,就是这样一人,被她口中的大哥哥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让她不敢置信的同时,也多了许多情绪,比如说,仰慕之情,再比如说,对莫师兄的情感,稍微的转移。
只见她走向李知焉,握住他拿剑的手,直直的盯着看,眼睛都快掉在了上面,问道:“大哥哥,你不会是某个返老还童的前辈吧?”
李知焉给她一个响头,道:“你认为我是妖怪是吧。”
孙漫星道:“若不是如此,你怎会如此厉害,当下的你看来,可比漫星大不了几岁。你真不是莫如是师兄?”
李知焉道:“我不是你莫如是师兄,你也最好不要知道我是谁,因为知道我是谁后,对你和你的宗门,都没好处。”
孙漫星嘟嘴,咕哝道:“你这样子,难道还是魔鬼不成。”
想着以前那些人对自己的评价,李知焉一笑,道:“差不多,虽然我极力想做到不是,但有时却越做越糟。”
孙漫星也不知道他在说啥,只得哦一声后,不再说话。
薛屠的倒下,倒是让场中人轻松不少,尤以一众看客为最。
其次,则是那些耳聋了的九毒门弟子,只因他们还有眼,尚能看见地上一动不动的薛屠。
当然,也看到了动来动去的李知焉,特别是这动作,是向他们走来,让他们心里,倏地一紧。
李知焉走到被九毒门弟子围的严严实实的看客处,道:“我知道你能听的见,将这些人放了,你们可自行离去,若不放,我可能会一并杀了你们。”
对一群聋子说话,比对牛弹琴还操蛋,所以换来的,也是预料当中的面无表情。
有意料之中,自然也有意料之外,就在九毒门弟子中,也不全是面无表情的,其中一人脸上,此时竟挂着一丝笑意,也不知怎的,为何如此严肃的环境下,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李知焉就朝这人望去,望的他再次收敛心神,又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是破了功,实在没法,从九毒门弟子中行出。
此人也非他人,正是刚刚那第一个狠人,伍距。
此人,此事,让一众看客目瞪口呆,特别是年幼的孙漫星,哪见过这种事情,道:“大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刺破耳膜,之前大家可都是亲眼见到的。”
“他当然没有刺破耳膜,因为这厮以前就是街头上玩杂耍的。”
循声而至,便看到了满身血污的范德龙。
只是他本该倒在血泊里,此时却站了起来,让一众看客,又是一阵瞠目结舌,心里叹服道:古训诚不欺我,真他妈人生如戏,各凭演技。
见众人叹为观止的望来,在这望来的眼神中,又有李知焉的,所以这货说完后,又倒在了血泊里。
在这里,唯有之前效仿伍距刺破耳膜的一众九毒门弟子,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这些人,为何要笑?
毕竟他们,可是自己的阶下囚,最可恨的,是那个率先刺破耳膜的伍距,好似在与那个少年对话,他们能沟通吗?他不是聋了吗?他能听见少年说话?
没人回答他们心中的疑惑,就是有人回答,他们也...再也听不见了.
不多时,伍距和那少年好似谈妥了什么,在他单手一招下,九毒门弟子就离开了此地,即使有诸多疑惑,也只有深深的埋在心里。
再过片刻,场间就散了个干净,游蛇谷口,还是那个样子,独独多了几滩血,被微风带起,飘向另一边,也顺着这风,将本要过去的几人,送了过去。
再回首时,迎着这血腥味的微风,向那少年作揖而去。
李知焉一行三人,自南面而来,向北面而去,经历了这波小插曲后,李知焉一行,还是三人。
也的确到了北面,只是心理上,产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范德龙,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若非最后那么一下,说不得他就逃脱了这煞星的魔掌。
同时又有些庆幸自己的自作聪明,他曾向这个煞星问起,问他有没有看出自己装死,得到的答案是肯定后,他就知道,自己已被这个煞星吃定。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伺候这个煞星一辈子,也是不错,就像刚才薛堂主说的那样,左右是伺候,为何不择一良主而侍,这煞星除了那直逼内心的眼神让人讨厌外,其他都还不错,不管是修为,还是性格,都是他遇到的人中,最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