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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分外眼红

火把通明,照的整个藏山镇,都如那红彤彤的番茄,也如那些好色之徒的脸,也如张士。
带着羞红的脸颊,张士怪不好意思的,继而朝李知焉处看去,意念中,尚能感知到李知焉的气息,便松了口气,道:“你这恶婆娘.......”
说到这,也不知什么原因,咽下刚生出的津液,接着道:“差点误了老子大事。”
尤香兰在他手上,看去狼狈不堪,但眼中那抹自信,却依然在,嗔道:“大爷,你把奴家弄疼了。”
张士道:“老子就是要弄疼你。”
此言一出,其身后青楼,一众风尘女子的嬉笑声,便适时传了来,嬉笑中,也带着对同道中人的欣赏。
这一笑,让张士如梦初醒,想起了什么,蜡黄的脸上,更显殷红,他虽是天地间的神兽,但这些年民间游历,自也接受了尘世间的礼节和世俗道理,见易敬禹和廖化文眼中的戏谑,呵斥道:“信不信老子将你两个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易敬禹和廖化文两人骂不还口,亦有些憋屈,又不敢答话,作为站在云端的强者,他们鲜有被人呵斥的,即使立于他们头上的大人物,有时也得仰仗他们的能力,抑或给他们一份薄面,哪有这样的。
他们又不能激怒此人,因为“收网”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
且尤香兰的眼神,也告诉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在被张士呵斥后,如王八,也如孙子,别过头去,不与他一般见识。
听张士如此粗鲁,尤香兰更加娇媚,道:“大爷神武不凡,奴家可有些受不了。”
语带柔弱,再配合她胸前,那一片温润软玉,若隐若现。连杨花会门口的和尚,也咽了咽口水。
张士举手又要打,刚伸出的手,却用来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怎么了,面对此女子时,做不到以前的心狠手辣。
就在刚才短短一会儿,他便做了许多个梦,好似度过了凡人的几段人生。
在这数个梦中,女子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在那数个身份内,数次洞房花烛夜里,数段岁月中,抛却那些旖旎杂念,他与女子携手面对一切艰难险阻,历经粗茶淡饭,也曾经历风雨同舟,到最后的苦尽甘来,这些连在一起,何尝不是一次海枯石烂。
所以在他看来,比起那些春光旖旎,这才是几段梦中,最弥足珍贵的。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都是梦,但这些梦,已深深植入到他的脑海中、回忆里,那这样,还能算梦吗?
一段能让自己切身感受的梦,能让自己感慨万千的梦,能让自己不忍离去的梦,还能算梦吗?
所以张士的巴掌,并未落在她的脸上,而是落在尤香兰秀丽的长发上,轻轻一抚,还撤下自己外套,贴心的套在她身上,看着媚眼如丝的尤香兰,又咽了咽口水。
尤香兰娇弱的像一只小鸟,长发如绳,系在张士手上,只见她楚楚可怜,低声道:“你这是关心奴家吗?”
张士迅速收紧心神,故作生气,道:“你这恶婆娘,不要想多了,因为你,差点坏了张某大事,你还想着张某关心你,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张某见你如此,有伤风化,故与你件单衣,遮羞而已。”
只是说这样义正言辞的话,眼睛却看向漆黑的夜空,不敢看尤香兰,让人好生奇怪。
他虽不敢看尤香兰,但尤香兰,却痴痴的看着他,就像那无数次梦里,张士做着农活,尤香兰绣着花红,不时停下手中活计,看着丈夫耕作时,那种迷恋的眼神。
见张士如此模样,妩媚一笑,道:“你是怕奴家被人看了去,心里不舒服才如此,是吧?”
张士抬首向天,看去英明神武,唯独那张香肠嘴,以及那香肠嘴吐出的一堆乱七八糟,削弱了他的几分神气,只见他道:“不错......不对,不是不错,是张某见你衣衫单薄,又在如此凉冷之夜,起了怜悯之心,才如此的,你不要.....不要想多了。”
这样的话,直接让廖化文和易敬禹撇嘴,眼泛不屑,心中难免腹诽道:言不由衷的傻缺,若是那些普通人,你这样说,自然也说的过去,你对绣衣坊第二校尉,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尤香兰道:“你刚才不是说让奴家遮羞吗?怎的又怕奴家着凉,哼,你就是心疼奴家。”
张士道:“对.....不对,谁会心疼你这恶婆娘,你还想着害我恩公呢?”
尤香兰看着这个昂首,嘴巴倔强的神兽,更加得意,心道:看你这家伙还能傲娇到何时。
接着道:“奴家何曾害过你恩公,倒是你恩公对奴家的伤害,至今还隐隐在胸哩。”
语毕,双手抚向她那双丰满的酥胸,此举,又引得场间一片遐想。
场间人均能想象到,她外衫下,不着寸缕的上身,只因他们见过,就在刚才,还闪烁在她那双手之间,那片朦胧之中。
听她如此说,让人不由得怜悯心起,忍不住想去揉揉,毕竟这样的痛楚,出现在这样一个弱女子身上,怎不让人心生“爱怜”。
他这话,倒也不假,就在刚才,李知焉直接将她的自信,从高空扯下,拽入到无边深渊中,让她此刻都还能感受到,那种失落与痛楚。
“据我所知,李知焉可不善于害人。”
声音很突兀,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只因声源处,就在场中。
...............
杨花会,门扉处,斜依着一女子,双手环抱,精致的妆容下,让她的笑意盈盈,看去更加动人。
且精致的妆容下,给她本就俏丽的笑靥,锦上添花。
精致的妆容下,也让人有些遗憾,遗憾这样的女子,不该出现在这样的风尘之地。
因为世间有太多地方,更能、更好的放下这女子,比如皇宫、王府,即使是富家大院,也比这个地方好。
只要将这个女子放在那样的地方,就又是另一番美好。
尤香兰倒不会如此想,自一见到女子,就如临大敌般,好像天生的,此时脸上再无娇媚,而是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冷冷道:“你怎知他不会害人?”
门扉处的女子道:“因为他是我朋友。”
尤香兰道:“你的朋友?风尘女子,竟有这样的朋友,还真是件怪事。”
女子道:“于你而言,知焉的确很怪,但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怪,只因我不是你。”
也不知是这话好笑,还是尤香兰想到了什么,只见她抚掌大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说,但在世人眼中,你我可都是半斤八两的荡妇。”
女子道:“荡妇也分好多种的。”
尤香兰哦的一声,疑惑道:“说来听听。”
女子道:“比如在我床上下来的,都是活人,而你床上,就根本不会有活人下床。只因我还有情,而你,最是无情。”
尤香兰对此,倒是颇为认同,点头道:“这倒是,传言‘花蝴蝶’史青玉,已泯然众人,不成想,竟藏在这样一个地方,难道还未从失去情郎的阴影中走出来?要在这里寻男人,慰藉心里那份寂寞。你还别说,这里的男子身强体壮,龙精虎猛,倒的确不错,不知妹妹有没有好的引荐。”
斜靠门扉之人,便是与李知焉许久未见的史青玉。
史青玉媚笑道:“好的引荐?你忘了?我也是荡妇,若有好的,我会给你?且在我眼中,你有些浪费粮食,这可非好的习惯。”
尤香兰道:“无妨,天下男子,还没有尤某得不到的。”
史青玉不屑道:“李知焉呢?”
闻此,尤香兰似是动了气,冷哼道:“所以他不是天下男子。”
史青玉噗嗤一笑,道:“你这逻辑还真是强大,凡是得不到的,就不是天下男子,若照这种思维方式,岂不天下都是你男人。”
尤香兰冷冷道:“若把他杀了,自然就算不得天下男子。当然,杀他之前,尤某得先将你杀了。”
史青玉道:“又是为....”
“何”字尚未出口,便被一道响亮的耳光打断,只见张士怒道:“你不要仗着张某疼你,就可以如此对我恩公。”
尤香兰捂着脸蛋儿,醒悟过来,心道:刚才自己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还是这厮手中的俘虏。
她想不通,这厮被自己种了“痴情蛊”,还能如此,毕竟这李知焉,乃是一男的,你说一女的,争不过也就算了,不行,女的也不行,天下间就没有我争不过的男人。若在这种事情上,连一男的都争不过,岂不成笑话了,天大的笑话。
念及于此,尤香兰妒火攻心,对李知焉的恨更甚,含泪道:“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打我?”
这话倒包含不少真情实意,有心里的不平,有对李知焉的嫉妒,最奇怪的是,这样一句话,竟有热恋中的一丝醋味儿。
张士也怒极,道:“你为何要杀他?”
尤香兰一愣,她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心理,是因为得不到就要毁了,还是因为这次的任务所致,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首先得抚平这粗鄙家伙的心绪,不然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冷冷看了一眼史青玉后。
忽转笑脸,明媚神色,又重新挂在她脸上,道:“奴家只是开个玩笑嘛,你又何必动气呢?若是伤了心肝,奴家不得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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